第2章
那时我被政敌追杀，身陷毒林绝境。
他不顾生死闯进来，硬是将奄奄一息的我背出。
毒藤缠上他的腿，腐蚀入骨，他几乎走不动了。
是我用这双手，一根一根扯开那些带刺的毒藤。
皮肉被刮开，毒刺扎进掌心，留下再也去不掉的疤。
把他拖出来的时候，他浑身是血，却仍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发誓：“昭昭，我此生绝不负你。”
后来他寻遍天下灵药，想治好我的手。
可伤及根本，终究回不去了。
他那时捧着我的手，一遍遍亲吻那些疤痕，说就算如此，这也是他最爱的一双手。
如今，我望着檀木匣中那双如玉纤手，忽然有些想笑。
赫连尘，你说最爱我那双伤痕累累的手……
可现在，你却爱上了这样的手。
既然你喜欢，我把它送给你，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那姑娘哭得双眼红肿，死死瞪着我，声音嘶哑：
“赫郎……就是她！这个毒妇砍了我的手……我再也没有手了……”
她泣不成声，楚楚可怜。
赫连尘将她打横抱起，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裴昭昭，”他声音冷得像冰，“这双手，我会替她讨回来。”
2
我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任我的侍女为我包扎胸口的伤。
再凶狠的狼，到了我这里，都得趴着。
赫连尘蛰伏多年，野心勃勃，不也一直在我面前俯首称臣。
那白凝霜，不过是他用来试探我的一枚棋子。
可我终究错估了人心。
没料到昔日那个满眼是我的少年，如今对我竟能如此狠绝。
次日清晨，我刚用完一盏血燕，暗卫便匆忙来报：
“殿下，白凝霜……有孕了，是赫将军的。”
我手一颤，杯盏重重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去看看！”
我终究按捺不住，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
我与赫连尘几度生死与共，我们身上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为了这个孩子，我不知服了多少苦药，试了多少偏方。
我不信，不过短短两个月，白凝霜就能有孕？
定是他在骗我。
可当我到了他的别院，却看到庭院精致小巧，满是江南水乡的味道。
想起最情深时，他曾说过，等我不再忙碌朝廷的事，就陪我一起归隐，去江南水乡，选一小院，共度此生。
可如今，这梦中的庭院，他给了别人！
白凝霜举着缠满绷带的双手，正欢快地和赫连尘指挥工匠建造婴儿房。
“赫郎，真没想到我的手还能接上！”
我心中一凛，他竟动用了我的碧玉符，请了神医谷的老神医出手。
那本来是为了我孩子出生用的，他竟然给了她？
白凝霜声音甜腻，
“这里安个摇篮，院子里再装个秋千架。”
“到时候你推秋千，我和孩子们坐在上面，该多幸福。”
赫连尘站在她身旁，常年冰封的脸上竟漾着暖意。
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伉俪情深。
忽然间，我只觉索然无味。
我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还谈起了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