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我、双胞胎妹妹、妈妈一起出游,民宿突发大火。所有人都被救出,
只有我和妹妹被困在房间里。火势越来越大,消防员只能大喊:“二选一,
长头发和短头发的女孩救哪一个?”妈妈毫不犹豫做出选择:“救短头发的!
”短发女孩被救出,而长发女孩因错过最佳救援时间而葬身火海。我怔怔地看着妈妈,
不理解她为什么不伤心,反而一副庆幸的模样。刚想开口,她却猛地抱住我,
笑着说:“太好了,是妹妹得救了。”“姐姐死了就死了,以后再也不用养两个孩子了。
”我的话瞬间卡在喉咙,全身冰凉。
因为...我就是妈妈口中说的那个“死了就死了”的姐姐。我决定:从今天起,
我就是妹妹了。1“沈女士,请节哀!”消防员叔叔沉重的宣布了“我”的死亡。
“谢谢你们。至少,我的暖暖还在。”我看着妈妈,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现在躺在我们正前方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可是她最爱的二女儿林暖暖啊!我张了张嘴,
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她就蹲下来,前所未有的抱住我,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
“幸好死的不是我们暖暖。”“姐姐死了也好,我再也不用打三份工,养活两个小孩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同卵双生,为何她的偏爱能如此极端地只给了妹妹?
我小心翼翼抬头看她。说这话时,她分明松了一口气。甚至没有因我和她眼神对视,
而扇我巴掌,辱骂我“小贱胚子”。反而抱住了我,亲吻了我的额头。原来,一直以来,
我都是妈妈的负担。原来,只要我是妹妹,就可以被允许与她对视。我慢慢地抬起手,
僵硬地回抱住她,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空洞地望着远处那具盖着白布的的尸体。我决定了,
我要扮演下去。扮演我的妹妹,林暖暖。活下去。模仿着妹妹总是上扬的语调问:“妈妈,
姐姐她...”我的心跳的飞快,害怕极了,怕她听出破绽。这不是我第一次学妹妹。
妹妹总是在犯错后逼着我学她,以逃避妈妈的打。这样,做错事的就总是我,
而她就能永远是妈妈眼中的乖孩子。她说:“反正我们长的一模一样,妈妈认不出来。
”“妈妈打我后,我也会打你,总归是要挨打,不如让你挨妈妈的打。
”小时候的我脑子转不过弯,觉得反正要挨打,挨一次妈妈的打也没什么,
至少这样妹妹不用挨打。现在想想,我大概是很爱我的妹妹,但是有点傻。记忆回笼。
妈妈听到我的问题,顿了一下,轻飘飘地说:“不要提死人了,晦气!
”“为了庆祝我们暖暖活下来了,妈妈给你买最贵的冰淇淋蛋糕!”她牵着我的手,
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火灾现场,哼起了欢快的小曲。甚至没多看那具遗体一眼。我跟着她,
一步一回头,看着那抹白色越来越远,仿佛在埋葬自己。我们走进一家明亮的蛋糕店。
妈妈指着冷藏柜,熟稔的对店员说:“要这个彩虹冰淇淋蛋糕,上面不要放坚果碎,
一点点都不要,她花生过敏。哦,草莓多放,她喜欢;黄桃不要,
她不喜欢黄桃的味道....”店员笑着点头:“妈妈记得真清楚。
”妈妈得意地笑了笑:“那当然,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的事我当然清楚。
”我站在旁边,像个冰冷的雕塑。她精确记得林暖暖所有的喜好和过敏源。
却没有一次记住过我的生日。八岁了,我没有过过一次生日。
而妹妹的生日、考试及格、长高了一厘米...,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都会当作生日来庆祝。偶尔,极其偶尔,她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分给我一块蛋糕。
去年妹妹考了班级第三,她心情好,分给了我一块带草莓的蛋糕。我吃了之后全身起红疹,
呼吸困难,差点死在去医院的路上。
那时她不耐烦的骂我“麻烦精”“赔钱货”“专门来讨债的”。要不是妹妹看着我快死了,
求她,我怀疑她不会送我去医院。我总怀疑她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杀死我。不是我臆想,
而是事实。她暴打我,在看不见的地方,到处都是伤痕。甚至还理直气壮地说,
我的孩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冬天最冷的时候,将穿着单薄睡衣的我关在阳台上,
说我身上臭。她还限制我吃饭喝水,每天一杯水半碗饭,说养我费钱,要节约。
我总是在又饿又冷的时候,看着妹妹炫耀她的小蛋糕、新买的棉袄和葡萄味的汽水。
我也想要。但...我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给我。大概,真的养我很费钱,
而妹妹不费钱吧。看着妹妹有这些,我又很庆幸。还好不是我们两个人没有,
至少妹妹拥有一切。2蛋糕买好了,她牵着我回家。以往,她牵着妹妹,我总在后面想,
妈妈的手牵起来是怎么样的呢?现在我知道了。以妹妹的身份。原来...妈妈的手,
有点软,又有点温暖。回到家,妈妈仪式感的插上蜡烛,点燃。“来,暖暖,吹蜡烛!
庆祝你的新生!”烛光摇曳,映着她异常兴奋的脸,
也映着我那这张与妹妹格外相似但总带着忧郁的脸。我学着妹妹的样子,吹灭了蜡烛。
原来坐在桌子上吹蜡烛是这样,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何我曾经那么的渴望?
我在家是不被允许上桌的,只能蹲在阳台上吃饭。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
因为...不被妈妈注意,我就可以幸免挨打。妈妈突然板着脸。我的心跳到嗓子眼上,
莫非她发现了我不是妹妹?哪里学得不像?眼神?动作?
还是我下意识流露出的独属于我的忧郁?正紧张的时候,妈妈突然神经质的站起来。
“一定是林冷冷那个小***的东西还没清理干净,影响了我们暖暖的心情。”,
“我们暖暖就应该是阳光开朗的,不像林冷冷...和我。”于是,我看着她,
的旧笔记本、妹妹抢走了然后玩坏了又扔回给我的毛绒小熊……所有属于“林冷冷”的东西,
都被毫不留情地装进垃圾袋,扔了出去。我站在窗户前,亲眼看着垃圾车,那么快,
又那么轻易的,将它们处理掉。就像从未存在过。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呼吸变得困难,眼眶干涩得发痛。妈妈处理完垃圾,拍拍手走回来,脸上带着满意和轻松。
“死人东西都处理完了,以后家里就干净了,晦气也没了。”她拿出手机,打开某购物软件。
“暖暖,这件裙子怎么样?”“林冷冷那些晦气东西扔掉了,空间腾出来了,正好放新的!
”屏幕上华丽的裙子闪烁着廉价的光泽,像极了祭品。那些新卖的,给林暖暖的东西,
大概只有烧到地府,现在的林暖暖才能用到吧。所以...她想要填满的空间,
永远都填不满。我心里一阵凄凉。又听她带着警告:“暖暖,你告诉妈妈,现在家里有谁?
”我现在敢与她对视了,因为我是林暖暖,对视会得到关爱而不是责骂和毒打。
努力让自己带着妹妹惯有的天真语调:“有妈妈,有我,还有去世的姐姐...”她打断我。
“错了!家里只有妹妹和妈妈!”“从来没有林冷冷!再也没有那个人了!
”她否定了我的存在,如此彻底,如此决绝。这时,门外传来邻居阿姨关切的声音传来。
“哎呦真是万幸,暖暖救出来了是吧?冷冷那孩子真是没福气...”妈妈扫视了我一眼,
我只能低着头回复:“阿姨,冷冷是谁?我妈妈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叫林暖暖。
”妈妈适时补充,“没有姐姐哦,我就只生了暖暖这么一个女儿。”几天后,
小区里、学校里还有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说,林暖暖是独生女。没有人再提及林冷冷。
她被遗忘了。被妈妈抹杀了。我是独生女,林暖暖。新裙子到的那天,
妈妈给我的房间里装了空调。“宝贝那么怕热,有了空调就不热了。不用给妈妈省电,
开一整晚也没事。”“没有了拖油瓶,暖暖要什么,妈妈都答应!”那天我做了个噩梦,
梦到了林暖暖抢走我的一切。我又回到了以前总穿她旧衣服,破破烂烂的,脏兮兮的,
不允许看电视,为了躲避妈妈的打而蜷缩在角落里的我。
因为没有谈资和身上总是脏兮兮的而被同学疏离、霸凌的我。总是吃不饱,干着嘴皮,
看着妹妹在我面前炫耀吃的、喝的、穿的的我。还有...盛夏因为怕热,
偷开不到五分钟电风扇,而被妈妈骂浪费电,被罚跪,用鞭子抽到晕过去的我。
“不...不要...我是...我是林冷冷...”我在梦魇中挣扎呓语。“啪!
”灯猛地亮起,刺目至极。我被粗暴地弄醒。妈妈站在床边,阴影笼罩,慈爱荡然无存,
只剩冰冷的审视和怀疑。“你说,你是谁?”3“那个小***已经死了!烧成灰了!
”妈妈情绪格外的激烈。我被吓得蜷缩在角落,我拼命的回忆,思考,
妹妹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反应。但是,还没等我解释,她就抱住了我。“对不起,暖暖。
是妈妈太凶了,妈妈给你道歉。”哦,原来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是林暖暖,是不需要道歉的。
我学着妹妹恃宠而娇的样子。“妈妈真坏,吓到暖暖了。”“昨天逛超市暖暖看中的盲盒,
妈妈要买来给暖暖道歉。”妈妈温暖的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道:“好。”盲盒?
我也很喜欢,但是曾经只因为我多看一眼,就被妈妈毒打了一顿,
还被扯掉后脑勺的一块头发。打我,总是没有理由的。因为生活在随时被识破的恐惧中,
导致我不喜欢待在窒息的家里,喜欢上了无所事事的去街上晃荡。
我认识了天桥下的流浪大叔。大叔穿着破旧但干净,身边养着一只橘色流浪猫。
他总是在看书,导致我觉得他不是个坏人,甚至对他产生了些好奇。我每天都去看他,
有时候我们聊天,有时候什么都不聊。一次,看着橘猫在他脚边打滚,
我向他说出了我积压的恐惧和秘密。“我...有一个很大的秘密。”没等他回答,
我也没想他回答,继续道。“我其实是林冷冷。妈妈取名妹妹叫暖暖,
因为她应该是温暖阳光的,而我是阴暗冷湿的。一生下来,从名字里就带着偏见了。
”“明明和妈妈长得最像的是我,但她讨厌我...因为我知道,她也讨厌那样的自己。
”“我们家里没有爸爸...所以,她大概也恨爸爸。”“她...还想杀死我。
用砖块砸我的头,明知***莓和牛奶过敏还给我吃这些食物,带我去游泳时,
把我按进水里...”“我其实,想不是她亲生女儿就好了。希望有个人出现,告诉我,
你妈妈不是你的亲生妈妈。”“这样,我至少能告诉自己,她这么对我是有理由的。
”“我不懂。是不是我太小了,长大了就会懂了呢?”“叔叔,你是大人了,你懂吗?
”大叔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把我当成疯子。最终,他叹了口气,说:“我也有秘密。
人活着,总有...不能说的事。”他告诉我,他被媳妇抢走了养老金,老家的房子拆迁,
拆迁款全被媳妇拿走了,所以他才会流浪到天桥下。我同情他,他也同情我。
我们都是可怜人。就这样,我们成了奇怪的朋友。他会仔细抚平却依旧皱巴巴的零钱,
给我买一个热乎乎的煎饼果子,然后给我讲那些古老的历史故事。
尤其是关于韩信“忍辱负重”的故事。我会帮他喂那只橘猫。小家伙会在我怀里撒娇,
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这短暂而纯粹的温暖,成了我灰暗生活中唯一的精神寄托和氧气。转机,
意外地降临在天桥下。衣着体面的人找到这里,自称受首富顾家所托。他们说,
通过那场火灾的新闻认出了我妈妈,她是顾家唯一过世儿子的初恋。
他们一直在寻找他可能留下的血脉,继承家业。巨大的机会就在眼前,像一道刺目的光,
照进我绝望的生命。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坚定地告诉他们,我是他们寻找的顾家独生女。
我瞒着妈妈,配合他们做了亲子鉴定。结果是,我就是顾家的唯一血脉。我想,
我虽然还是找不到妈妈这么对我的答案,但是我好像长了一对翅膀,可以飞走了。
再也不会困在只有谩骂和挨打的家里。也再也不会被讨厌的妈妈攥在手里,恨着。而家里,
妈妈甚至没有亲自去殡仪馆,是工作人员将一个简陋的骨灰盒送到了家里。
妈妈拿起“林冷冷”的骨灰盒子,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只有冰冷的厌恶。她拉着我,
用一分钱都不到的垃圾袋装着骨灰盒,走到河边。她明明知道“林冷冷”最怕水。
可她毫不犹豫地,带着解恨的表情将骨灰洒进湍急的河水里。风吹起灰白色的粉末,
瞬间被水流吞没,消失无踪。这一刻,我心中对母亲最后一丝微弱的幻想,
也随着不属于我的骨灰,彻底粉碎,沉入了冰冷的河底。我想,是时候了。离开她。
离开这个家。4妈妈最近心情似乎很好,脸上甚至偶尔会有笑意。
或许是因为终于将“林冷冷”的骨灰洒进了河里。处理掉林冷冷,就好像那个讨厌的她自己,
也一并被水流冲走了。她依旧打着三份工。在外人眼里,她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老实本分,
甚至有些懦弱的女人。但关起门来,她那偏执的爱几乎让我窒息。这天,
她兴高采烈地又买回一个草莓蛋糕。庆祝我又长高了一厘米!以前,我是林冷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