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境微光
它依旧微弱，如同沉睡万古后的一次细微呼吸，但不再是死寂一片。
它本能地吸收着“腐心散”的毒性，将其转化为一种奇特的、更为精纯却无法利用的能量，储存于残气深处。
“以毒为食？”
夜煌心中念头急转，“鸿蒙之气，源于混沌，可化生万物，亦可吞噬万毒。
是了，定是如此！”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大振。
虽然目前残气太弱，无法主动驱动来修炼或对敌，但至少找到了一个遏制体内毒素、甚至滋养鸿蒙残气的方法！
他再次尝试运转那门得自上古遗迹的《星脉古经》。
这门法诀并非首接引纳天地灵气，而是观想周天星辰，接引一丝虚无缥缈的星辰之力，锤炼己身，最是温和，也最考验修行者的神魂底蕴与感悟。
对如今经脉堵塞、灵根残缺的他而言，或许是唯一可能的路。
过程依旧艰难。
他的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星辰之力如同细微的溪流，流入的瞬间便几乎散逸殆尽，带来的刺痛感却丝毫不减。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用钝刀刮骨，痛苦非常。
但夜煌心志何其坚韧？
前世身为准真仙，半步踏入仙道，什么痛苦未曾经历？
他紧守灵台清明，忍受着非人的痛楚，一遍又一遍地运转着那微不可察的星辰之力，引导着它们，试图冲刷那坚若顽石的经脉壁垒。
一夜过去，进展微乎其微，丹田内的鸿蒙残气也因化解毒素而再次沉寂下去。
但他的眼神却越发锐利。
“有效！
虽然缓慢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经脉壁垒确实松动了一丝！
而且，神魂似乎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更高了。”
更重要的是，通过《星脉古经》的运转，他那强大的准真仙神魂对能量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隐约感觉到，在青阳城某个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与他体内试图运转的星辰之力，以及那沉寂的鸿蒙残气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
“那是……”夜煌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城东集市的方向？”
与此同时，绿漪端着简单的早膳进来，脸上带着忧色：“少爷，您脸色还是不好，昨夜没休息好吗？
大长老那边又派人来‘问安’了，被我用您还在歇息挡了回去。”
夜煌接过粥碗，平静道：“无妨。
绿漪，今日我想去集市走走。”
“什么？”
绿漪大惊失色，“少爷，您的身体……而且大长老他们若是知道您私自出院……整日困在这方寸之地，才是真的等死。”
夜煌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有些东西，我必须去找到。
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需要去验证那个感应。
那可能是他摆脱困局的唯一契机！
绿漪看着夜煌眼中那不同于往日颓废的深邃光芒，咬了咬牙：“好！
我陪少爷去！
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就说我陪少爷出去散心，透透气。”
主仆二人稍作收拾，便悄悄从西院侧门离开了夜家。
青阳城虽只是边陲小城，但作为连接黑风山脉的物资集散地，城东集市向来热闹非凡。
人流熙攘，叫卖声不绝于耳。
夜煌身体虚弱，走得很慢，脸色苍白如纸，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昔日天才沦落至此，不免让人唏嘘或嘲讽。
绿漪紧张地护在他身边，警惕地注视着西周。
夜煌却对周遭一切充耳不闻，他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对那微弱感应的追踪上。
那感应时断时续，如同风中丝线，指引着他在错综复杂的巷道和摊位间穿行。
最终，他在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个老旧的摊位，摊主是个昏昏欲睡的干瘦老头，摊位上零零散碎地摆放着一些矿石、兽骨、残破兵器以及几株品相不佳的草药，大多蒙着灰尘，显然生意冷清。
而那股让夜煌体内星辰之力和鸿蒙残气产生共鸣的源头，正来自摊位角落一块灰扑扑、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表面有着细微孔洞，宛如星辰点缀的奇特石头！
它毫不起眼，混在一堆劣质铁矿里，仿佛只是块无用的废石。
但夜煌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他的准真仙神魂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块石头内部蕴藏着一股精纯而内敛的星辰精华！
以及一丝……极为稀薄的先天浊气？
不，不对，是比先天浊气更本源、更古老的气息，虽微弱，却与鸿蒙之气同源！
“星辰核？
不，更像是……沾染了混沌星髓的陨铁？”
夜煌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记忆碎片。
九天十地中，曾有传说，某些天外陨铁在坠落过程中，机缘巧合沾染了一丝混沌初开时诞生的星髓，虽历经万古磨砺，精华内藏，却对温养、修复经脉有着不可思议的奇效！
尤其适合修炼星辰类功法之人！
此物对他而言，堪称无价之宝！
远比什么灵丹妙药更重要！
他强压下心中激动，面无表情地走上前，随手拿起旁边一株普通的止血草，沙哑着声音问道：“这个怎么卖？”
老头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三枚银币。”
夜煌点点头，又看似随意地指向那堆“废铁矿”，包括那块星髓石：“这些铁矿呢？
我最近想练练打铁，需要些废料练手。”
老头瞥了一眼，显然没把那堆东西当回事：“一堆没人要的废料，你要的话，给十个银币全拿走吧。”
“好。”
夜煌生怕节外生枝，立刻示意绿漪付钱。
绿漪虽然疑惑少爷为什么要买一堆破石头，但还是乖巧地付了钱。
就在交易完成，夜煌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块星髓石的瞬间，一个嚣张的声音突然响起：“慢着！
这块石头，本少爷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