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铁链锁着我的脚,那里己经通红一片。
三十七岁的买主王铁柱蹲在门槛上抽烟,烟头在黑暗中明灭,像是野兽的眼睛。
我知道,我被拐了……"五千块。
"他吐出一口浓痰,"俺家三代攒的钱。
"我有一瞬间的愣神,但是我没有哭闹。
我仔细记下房间的每一个细节:土墙上的裂缝走向,窗户上钉着的木条数量,门口那条看门狗的活动规律。
我想逃,因为我想回家。
我反抗、哭喊、绝食,甚至试图用碎瓷片割腕,但每一次都被抓回来,换来更狠的毒打。
我再也不敢逃了,因为……打怕了。
三个月后,我怀孕了。
我蜷缩在墙角,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第一次感到绝望的不是死亡,而是被迫成为母亲。
他们看着我的大肚子,婆婆每天用她枯瘦的手一遍遍摩挲着送子观音像,嘴里絮絮叨叨:‘菩萨啊,给俺家留个带把儿的吧……’”而婆婆每天都在和我说:"女人的命就是生儿子,不生的话你这辈子就白活了!"我有的时候也会问:"女孩不行吗?
""女孩有什么用!养大了也是别人家的。
星星呀,听妈的话,要是个男孩知道吗,不要再提是什么女孩了,知道吗。
"她提到女孩的厌恶是如此真实,可是她也是女人呀……为什么。
孩子出生那天,是个女婴。
男人看了一眼,骂了句“赔钱货”。
王铁柱她妈妈说:“丫头命贱,扔远点,别让野狗叼回来。”
婆婆跪在送子观音前,额头磕出血痕,双手死死攥着女婴的襁褓,声音嘶哑而扭曲:"菩萨啊!
我供您香火三十年,捐金修庙,日日跪拜,您怎能如此狠心!
"她的指甲掐进襁褓布料,指节发白,眼神却狂热地盯着神像:"我不要这个赔钱货!
我要男孙!
要能传香火的!
"她猛地扯开襁褓,露出女婴。
"您看清楚!
这不是我要的!
我要的是能写进族谱的!
能给我养老送终的!
能让我在村里抬得起头的!
"王铁柱拎起婴儿的腿,头也不回地走向后山的“死孩沟”——那是村里专门丢弃女婴的地方。
我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踉跄着追出去,却只听见一声闷响,和山沟里传来的微弱啼哭,很快被夜风吹散。
"不!"王铁柱:"呸,还孩子,一个赔钱货有什么好哭的,你再闹,连你也一块儿扔下去。
"我跪在地上,指甲抠进泥土里,首到指尖渗出血。
那……可是我的孩子,怎么能说扔就扔呢……当晚,我用麻绳勒死了熟睡中的男人,麻木的等待审判。
这件事惊动了整个村子。
我被拖到晒谷场时,看见十几个同样被铁链拴着的女人,她们的眼神比铁链更冷。
石头砸在身上的感觉,原来比想象中要轻。
我在剧痛中数到第十七下时,听见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最后的意识里,我看见自己的血渗进泥土,形成了一颗星星的形状。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