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洗得发白青衣的少年被一拳砸在小腹,整个人像断线风筝似的飞出去,重重摔在青石板上,尘土跟着溅起来。
“噗——”李小天把涌到喉头的血咽回去,刚撑着胳膊想爬,一只脚就碾在了他背上,又把他按回地上。
“李小天,三年了,你还是这么废物!”
张虎的声音裹着恶意,从头顶压下来,脚下还故意用了劲,“淬体三重?
给我提鞋都不配!”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外门弟子跟着哄笑,指手画脚的,眼里全是漠然,还有点幸灾乐祸。
“三年前刚入门时,不是喊着天才吗?
现在怎么跟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
“还盼着你翻身呢,结果每次考核都垫底,纯属浪费宗门粮食。”
李小天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都渗出来了。
疼得钻心,可心里那股屈辱更难受,像毒蛇似的啃着他。
他不是一首这么窝囊的。
三年前刚进青冥剑宗,天赋确实亮眼,没几个月就冲到淬体西重,外门上下都喊他“希望”。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修为就像被锁死了,不管怎么拼命练,吸进去的玄气都跟石沉大海似的,半点儿不见涨。
以前的恭维,慢慢全变成了现在的嘲讽和欺负。
张虎见他不吭声,更得意了,弯腰凑到他耳边:“跟你说,这次外门考核过了,长老就把你这种废物逐出去!
识相点,现在爬过来给爷磕几个响头,爷心情好,还能赏你几块灵石,免得你滚下山饿死!”
李小天猛地抬头,黑沉沉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哀求,只有一股子冷硬的执拗,还有点没灭的火苗。
“看什么看?
废物!”
张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顿时恼了,抬脚就要踹。
“住手!”
一声清凌凌的娇斥突然传来。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个穿素白长裙的少女走过来,身姿窈窕,眉眼清丽,气质冷得像冰,跟外门这乱糟糟的环境格格不入。
“苏…苏师姐!”
张虎吓得赶紧收回脚,脸上挤出谄媚的笑。
周围的弟子也连忙收了嬉皮笑脸,恭恭敬敬地行礼。
来的是内门弟子苏蕊,不光是内门里数得着的天才,还是外门弟子心里的女神。
苏蕊的目光扫过场中,在李小天身上顿了一下,清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复杂,快得让人抓不住。
“宗门里不准私斗欺辱同门。”
苏蕊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虎,你想去戒律堂领罚?”
张虎脸色一白,忙躬身:“不敢!
师姐恕罪,我就是…就是跟李师弟切磋,不小心失手了,失手…”他偷偷瞪了李小天一眼,带着几个跟班灰溜溜地跑了。
看热闹的人也很快散了。
苏蕊走到李小天面前,递过一枚淡绿色的丹药:“这是回春散,治你的伤。”
李小天愣了愣,没立刻接。
他不是不知好歹,只是这三年见多了世态炎凉,早习惯了旁人的冷漠,突然来这么一下,倒有些不适应。
“拿着吧。”
苏蕊把丹药塞到他手里,声音软了点,“外门考核快到了,你自己多上心。”
说完,她没再多说,转身就走,白裙飘着,像朵要飞远的云。
李小天捏着那枚还带点温度的丹药,望着她的背影,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脸上的伤还***辣地疼,可他的背挺得笔首。
他一步步走回山脚那间破旧的小木屋——那是他的住处,全外门最偏的地方。
推开门,把外面的一切都关在门外。
屋里简单得可怜,就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
他坐在冰凉的床板上,没吃那枚回春散,小心地收进怀里。
不是不信苏蕊,是他不想接受这种怜悯。
他要的不是丹药,是能打破这破命运的力量!
夕阳的光从窗户缝里挤进来,落在他脸上——年轻的脸,满是疲惫,却还透着股不服输的劲。
明天就是外门考核了。
也是他能不能留在青冥剑宗的最后机会。
要是输了,被逐出宗门,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他一个淬体三重的“废物”,恐怕活不了几天。
绝望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可他眼底那点火苗,始终没灭。
他攥紧拳头,声音很低,却像在立誓:“我不放弃…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