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盘山惊魂
凌轩靠在窗边，专注地看着风景往身后快速略过，试图压下车厢里同学们的喧闹，以及自己心头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和心慌。
这种没来由的心慌，从凌轩今天早上醒来就隐隐存在着，很奇怪，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但细想却毫无根据，大家毕业旅行这不是很快乐的事嘛？
凌轩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无法忽视这种情绪。
他只能是归咎于毕业前的焦虑，或者昨晚没怎么睡好。
“凌轩！
别装深沉了！
来来来，王者五排，缺你一个了，搞快点！”
隔壁座的胖子李伟咋咋呼呼地拍着他的肩膀，满手油腻的零食碎屑差点蹭到他衣服上。
凌轩勉强笑了笑，摇摇头：“你们玩吧，我有点晕车，还是看看风景吧。”
他转向窗外。
大巴车正行驶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一侧是陡峭的岩壁，另一侧则是郁郁葱葱，深不见底的山谷。
大巴司机开始播放起音乐来，是美国经典老歌Mariah Carey 所唱的Without You ，舒缓悲伤的旋律让凌轩也开始放松起来。
这司机品味还不错 凌轩心里这样想着。
突然，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凌轩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发黑。
这绝不是简单的晕车！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仿佛有人将一块寒冰首接塞进了他的心脏。
耳朵里的音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尖锐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嗡鸣。
紧接着，画面——无数破碎而恐怖的画面，如同失控的电影胶片，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刺耳的、撕裂般的刹车声！
前方弯道，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如同脱缰的野兽，迎面撞来！
金属扭曲、玻璃爆裂的可怕巨响！
大巴车被巨大的冲击力撞断护栏，翻滚着坠向深渊！
火光！
浓烟！
同学们的惨叫和哭嚎！
失重感……无尽的坠落……鲜血……还有……他自己支离破碎的身体……“呃啊——！”
凌轩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T恤，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赶忙望了望两侧，自己还在大巴上，外面的风景如旧。
这不会是梦吧，这也太真实了。
“凌轩！
别装深沉了！
来来来，王者五排，缺你一个了，搞快点！”
隔壁座的胖子李伟咋咋呼呼的拍着他的肩膀，满手油腻的零食碎屑差点蹭到他衣服上。
凌轩瞬间呆滞了。
“咋啦，赶快上号啊，愣着干啥”李伟说道。
这时候大巴前方，司机开始播放起来了音乐，正是美国经典老歌Mariah Carey 所唱的Without You。
凌轩的恐惧瞬间到达了顶点。
“喂！
凌轩？
你怎么了？”
坐在他斜前方的苏婉清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转过头。
她皮肤白皙，眼眸清澈，利落的高马尾让她整个人充满青春活力，现在正带着一丝担忧询问道。
要是在平时，校花对凌轩如此关切，凌轩肯定得讨好两句博些好感，但是现在，他心中只剩下恐惧。
“我……我……”凌轩大口喘着气，试图摆脱那濒死的恐怖幻觉，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停车！
快让司机停车！
要出事了！
要出大事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瞬间吸引了周围同学的注意。
“凌轩，你没事吧？
做噩梦了？”
李伟凑过来，满脸疑惑。
“不是梦！
是真的！”
凌轩猛地抓住李伟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前面弯道！
有卡车！
会撞上！
我们会掉下去！
都会死！”
他的话语颠三倒西，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看得李伟心里也有些发毛。
但更多的同学觉得他在胡言乱语。
“哈哈，凌轩，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
“这不好好的吗？
哪来的卡车？”
“司机师傅开得稳着呢，别瞎说啊，晦气！”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小伙子，别乱喊，影响我开车！”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凌轩。
没人相信他！
那种清晰的、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脑子里的死亡画面，难道真的是幻觉？
不！
那种冰冷，那种痛苦，那种真实的恐惧感……绝不是幻觉！
他看到大巴车正在接近那个记忆中的死亡弯道！
没时间了！
“信我一次！
求你们了！”
凌轩几乎是嘶吼着，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踉跄着冲向车门，“司机！
开门！
快开门！
不然我们都得死！”
他状若疯狂地拍打着车门和控制按钮。
“凌轩！
你疯了！”
“快拦住他！”
车厢里顿时一片混乱。
苏婉清看着他眼中几乎要溢出的绝望和恐惧，心头莫名一紧。
她虽然也觉得难以置信，但凌轩平时的冷静和此刻的失态形成了巨大反差，让她产生了一丝动摇。
“司机师傅，前面到宽些的路上能停一下吗？
他好像真的不舒服。”
苏婉清试图用委婉的方式帮忙。
“哪有什么宽点的路！
这段路不能随便停！”
司机很不耐烦。
就在这一刻，凌轩看到了——前方弯道尽头，一辆巨大的、装载着木材的卡车果然露出了一个车头！
正以一种不正常的摇摆方式越过中线，朝着他们冲来！
和他“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来了！！！”
凌轩发出最后的、声嘶力竭的警告。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卡车喇叭声如同死神的咆哮，猛地炸响！
“吱嘎——！！！”
大巴车司机也终于发现了险情，脸色剧变，猛地踩死刹车并狂打方向盘！
巨大的惯性让车内所有人都失去了平衡，惊叫声、哭喊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喧闹。
完了！
凌轩的心沉到了谷底。
还是来不及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或许是因为凌轩之前的捣乱让车速略有下降，或许是因为司机提前了零点几秒做出了反应，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大巴车并没有被卡车正面撞上！
但卡车的尾部依旧以一种狂暴的姿态，狠狠地扫中了大巴车的车头！
砰！！！
轰隆！！！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大巴车的前半部分瞬间变形！
挡风玻璃炸裂成无数碎片！
车身失控地旋转、滑行，狠狠撞向路边的防护栏！
金属扭曲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防护栏发出不堪重负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断裂！
凌轩在撞击发生的瞬间，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前排的座椅支架，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离他最近的、同样试图固定自己的苏婉清向后猛地一拉，远离了玻璃爆裂的区域。
世界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撞击停止了。
大巴车以一种倾斜的、危险的姿势停住了，车头冒着白烟，前半部分惨不忍睹，但万幸的是，它没有翻出护栏！
车内一片死寂，随即被痛苦的***和压抑的哭泣声打破。
凌轩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忍着手臂的剧痛和全身的酸疼，艰难地抬起头。
阳光透过破碎的车窗照进来，光柱中弥漫着灰尘和血腥味。
他还活着。
他看到了脸色苍白、惊魂未定但似乎没有大碍的苏婉清。
他还看到了车厢后半部分，包括李伟在内的另外七八个同学，因为离撞击点较远，加上及时抓住了固定物，虽然狼狈，但看样子也都侥幸活了下来。
而车厢前部那地狱般的场景，让凌轩的胃再次抽搐起来。
那些没有听从他警告、或者来不及反应的同学和司机……他不敢再看第二眼。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负罪感同时涌上心头。
他救下了一部分人，包括他自己。
但为什么……为什么他心头那股冰冷的、不祥的预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像阴云一样，愈发浓重地笼罩了下来？
仿佛，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