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姐姐喜欢野的,我就不用装那么久了。”周驰握着我手腕的力道好像要把我捏碎。
我偏过头,偷偷翻了个白眼。他不会以为他真的装的很好吧?
从六岁偷换***莓牛奶还眨着无辜大眼睛说“可能是被猫咪喝掉了”开始,
这小子骨子里那点恶劣因子我就门儿清。只是以前觉得是弟弟的顽劣,现在……嗯,
是杀人犯的预演。这是我认识周驰的第三个轮回了。是的,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我重生两次了。周驰也杀了我两次了。第一次是在我26岁生日当天,第二次是在我24岁,
大学毕业旅行。第三次…哎?现在是什么时间?希望他这次动作能快点,我累了。毕竟,
死也是个体力活,
尤其是还得配合演出“惊恐无助”的表情——虽然我第二次死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演不下去了。
我转过头,仔细打量着这个我认识了第三个轮回的周驰。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短袖,
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头发剪得整整齐齐,露出光洁的额头。
如果不是那双此刻死死盯着我、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任谁看着都是个清爽阳光的大学生。
他发现我的走神,抬起右手,带着薄茧的指腹用力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
恶狠狠道:“姐姐在想什么?还在想那个卖笑的吗?”卖笑的?我脑子飞快转动。哦,
想起来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我大二上学期。他说的“卖笑的”,
是我舍友小悠生日那天,我们宿舍一起去酒吧庆祝,
台上那个乐队主唱确实帅得有点人神共愤,我当时多看了几眼,还跟着起哄喝彩来着。
没想到这陈年老醋,隔了俩轮回对他来说是刚发生还能发酵得这么酸爽。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得想想怎么应付眼前这个小狼崽子。周驰是我邻居家的弟弟,
比我小一岁,从小就跟在我***后面“姐姐”“姐姐”地叫,
一副乖巧听话、人畜无害的样子。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他杀我的时候,
那叫一个冷静无情,眼神都不带眨一下的。第一次死的那天,是我26岁生日。
我在朋友们的起哄中喝了不少酒,从饭店一路转战KTV再续摊烧烤店,喝到凌晨3点多,
我的意识已经基本离家出走了。周驰那天也来了,一直很安静地坐在角落,
最后主动接过了送我回家的任务。然后呢?
然后这小崽子就把我扔在了零下三十多度的雪地里,自己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我冻死。
说实话,第一次重生的时候,我甚至没有立刻意识到是周驰有意要杀我的。
因为我那天喝得实在太多了,记忆断片得厉害。迷迷糊糊只记得雪地里冰冰凉凉的,
触感还挺舒服,缓解了酒精带来的燥热。后来慢慢就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再后来竟然觉得有些热,热得受不了。我隐约记得,我因为热还脱了羽绒服,
甚至想把里面的毛衣也扒掉。再后来,我就没有意识了。重生后我特意去查过资料,
说有的人在冻死之前会产生严重的幻觉,就是所谓的“反常脱衣现象”,会觉得酷热难当,
主动脱掉衣物,加速死亡。我的老天爷!希望周驰那死崽子看着我冻死的时候,
能看在我们认识二十多年的份上,发发善心,至少给我盖件衣服?
我真的不希望自己穿着那条骚包的、印着小黄鸭的紫色秋裤登上社会新闻头条啊!
那也太社死了!虽然死人是不会社死的,但……万一我又活了呢?就像现在这样。第二次死,
是在24岁大学毕业旅行。我们一群人去爬山,在一个陡峭的观景台,
周驰“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就那么直挺挺地栽了下去。坠落的过程中,
我甚至还有空想:这次死相应该比冻死好看点吧?至少不用怕秋裤上新闻了。现在,
是第三次了。我看着眼前这张年轻、愤怒、甚至带着点扭曲的俊脸,心里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问他:这次打算怎么弄死我?给个痛快话,姐好配合。“姐姐,你说话!
”周驰见我一直沉默,眼神飘忽,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下巴被掐得生疼。
我疼得“嘶”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努力挤出一个敷衍的笑:“想他干嘛?一个驻唱而已,哪有我们阿驰重要。
”周驰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眼中的怒火稍减,
但怀疑之色更浓:“你骗我。你刚才明明在走神。”“我是在想……”我急中生智,
叹了口气,露出一个疲惫的表情,“阿驰,你弄疼我了。”果然,这句话比任何解释都有效。
周驰掐着我下巴的手下意识松了松,虽然依旧没放开,但力道缓和了不少。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有意思。杀我的时候干脆利落,现在弄疼我就慌了?
这小变态的逻辑我真是永远搞不懂。“姐姐……”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沙哑,
“你别想别人,只看我好不好?”我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里面充满了偏执和一种近乎哀求的情绪。要不是经历过两次死亡套餐,
我差点就信了这小子是个深情病娇了。我正琢磨着怎么接话,
宿舍楼下的路灯“啪”地一声亮了,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周驰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今年……才19岁吧?明明还是个少年,怎么就能干出那么狠毒的事呢?“周驰,
”我看着他,认真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猛地把我拉进他怀里,
紧紧抱住,脑袋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要姐姐只属于我一个人。谁都不能抢走。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爽气息。但我却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温暖的怀抱,
曾经在雪地里冷眼旁观我的死亡,曾经在山崖上轻轻一推……我抬起手,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小时候安慰被欺负的他一样。“好了,别闹了。
宿舍要关门了,我得回去了。”周驰抱得更紧了,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兽:“再待一会儿,
就一会儿。”我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一片麻木。行吧,你爱抱就抱吧。
反正……估计也抱不了多久了。按照前两次的经验,他差不多该计划下一次“意外”了。
这次,会是什么呢?第三次轮回的大学生活,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按了快进的乏味电影。
我知道哪堂课会点名,知道食堂哪天会做我最讨厌的胡萝卜炒蛋,
更知道周驰那小子看似黏人体贴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杀机。
他开始变得异常“关心”我的安全。“姐姐,最近学校西门在修路,路灯坏了,
晚上别从那边走。”他一边给我剥着橘子,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我内心冷笑:谢了弟弟,
第一次轮回我就是被你从西门引到那个黑灯瞎火、刚好监控坏了的巷子口,
然后“差点遭遇抢劫不幸遇害”的。剧本我都背熟了。“好啊,那我走东门。”我乖巧点头,
接过他递来的橘子瓣,甜滋滋的,就像他此刻伪装出的笑容。过了几天,
他又“忧心忡忡”地告诉我:“姐姐,你常去的那家自习室,听说电路老化了,
容易短路起火,要不换个地方?”我回忆了一下,第二次轮回里,
我确实是在一个电路短路的自习室里,被“意外”掉下来的吊灯砸了个正着。
当时还以为是自己倒霉,现在想想,周驰提前一周就去那家自习室“勤工俭学”打扫卫生了,
动点手脚不要太方便。“嗯,听你的。”我再次从善如流,甚至主动提议,
“那我们去图书馆吧,那里安全。”周驰看着我,眼神复杂,
似乎对我如此“听话”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一丝烦躁?果然,温柔的陷阱我不跳,
他有点急了。时间滑向深秋,学校组织秋游,去郊外的雁栖山。这是“情节点”之一。
我记得清楚,在第一个轮回里,
这次秋游平安无事;但在第二个轮回也就是我24岁毕业旅行死亡的那次之前,
似乎也有过一次类似的爬山活动,周驰当时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去,
难道那次他就已经在踩点了?果然,周驰对这次秋游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提前准备好了登山杖、水和零食,再三检查我的运动鞋是否防滑。“姐姐,
听说雁栖山后山的枫叶特别好看,人还少,我们到时候偷偷溜过去看看?”他眨着眼,
语气充满诱惑。来了。我心中了然。后山,陡峭,人烟稀少——标准的“失足坠崖”圣地。
秋游那天,天气晴朗。我跟着大部队,心不在焉地走着。周驰一直紧紧跟在我身边,
时不时指给我看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或者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努力扮演着一个贴心弟弟的角色。终于,在大家休息吃午餐的时候,他悄悄拉了我的衣角,
眼神亮晶晶的:“姐姐,走吧,我知道一条小路,很快就能到后山。”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有点可笑。这小子,为了杀我,还真是煞费苦心,连路线都勘探好了。“好啊。
”我拍拍***站起来,语气轻松得像要去郊游。周驰又是一愣,
似乎没料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他抿了抿唇,走在前面带路。小路确实崎岖难行,
越往后山人越少,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深秋的山风已经带上了寒意,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走到一处视野开阔的悬崖边,周驰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了。
崖边有几块看似稳固其实松动的石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第二次轮回的坠崖体验终身难忘。“姐姐,你看,这里的风景是不是特别好?”周驰转过身,
面对着我,脸上带着笑,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我看不懂的沉寂,
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走到崖边,探头往下看了看。嗯,够高,
摔下去肯定没跑。我甚至还有闲心评价了一下:“是不错,就是有点费命。
”周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也吹得我有点冷。我转过身,背对着悬崖,
看着他:“周驰,就这儿吧。”“什么?”他瞳孔微缩。“我说,”我重复了一遍,
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晚饭吃什么,“你不是想把我从这儿推下去吗?快点,风大,冷。
”周驰彻底愣住了,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嘴唇微微颤抖:“姐姐……你……你在说什么?”“别装了,”我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
“都第三回了,累不累啊?第一次冻死,第二次摔死,这次还是摔死?你能不能有点创意?
比如试试毒药?或者给我来个痛快的?”周驰像是被雷劈中一样,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慌乱,还有……痛苦?“你……你都记得?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不然呢?”我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赶紧的,
完事儿我好回去泡个热水澡,这山风吹得我头疼。”周驰死死地盯着我,
那双总是蕴藏着偏执爱意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他猛地冲上前,不是推我,
而是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吓人。“不……不是这样的……”他摇着头,语无伦次,
“我不能……我不能再用这种方式了……”这下轮到我愣住了。啥意思?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第三次轮回改情节了?就在我们俩僵持不下的时候,
脚下那块我“钦点”的松动石头,大概是被我们俩的动静震到了,
突然毫无征兆地碎裂、滑落!“小心!”周驰惊呼一声,用力把我往怀里一拉!
惯性让我们俩同时失去了平衡!但这一次,他把我牢牢护在怀里,
自己的后背却重重地撞在崖边的岩石上,然后带着我一起,朝着悬崖下方跌去!
急速下坠的失重感袭来,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周驰压抑的闷哼。我被他紧紧箍在怀里,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胸腔剧烈的震动。这一次,死的……是他?
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我好像听到他在我耳边,
尽最后力气说了一句:“姐姐……这次……换我……醒醒……”我以为那次坠崖就是终结了。
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我又回来了。不是地狱,不是天堂,
还是那个熟悉的、令人窒息的轮回——时间点,居然又往前倒了一点,
大概是大一刚开学没多久。周驰穿着军训后还没完全褪色的迷彩服,正蹲在我宿舍楼下,
手里拎着冰镇西瓜,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姐姐,军训辛苦啦!给你降降温!
”我看着他那张青春洋溢、毫无阴霾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第四次了。他没死。或者说,
在那个悬崖底下,死的可能只有我again,而他,又重置了这个世界,带着记忆,
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游戏”。但这一次,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之前三次死亡,
无论是冻死、摔死,还是上次那种混乱的坠崖,我除了麻木就是烦躁,
顶多有点对死亡方式不够优雅的吐槽。可这次,当我看到周驰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时,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愤怒,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尤其是,
我清晰地记得坠崖时,他把我护在怀里的力度,记得他后背撞上岩石那声闷响,
记得他贴在我耳边那句破碎的“醒醒”。那感觉太真实了,
真实到不像是一场设计好的“意外”。“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中暑了吗?
”周驰见我愣着不说话,关切地凑过来,伸手想摸我的额头。我猛地后退一步,
避开了他的触碰。周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受伤,
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我看不懂的情绪覆盖。“姐姐……”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委屈。
“周驰,”我打断他,声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有意思吗?”他瞳孔微缩,
握着塑料袋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什么有意思?”“一次又一次。杀我,重置,
再杀我。”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看似清澈的湖水里找到一丝裂缝,
“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给我个痛快不行吗?还是说,你就喜欢看我像个小丑一样,
在你的剧本里挣扎?”周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
但最终只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是的,姐姐。”“不是什么?”我步步紧逼,
积压了三轮回的怨气和这次莫名的揪心感一起爆发,“不是你想杀我?
还是不是你一次次把我拉回这个鬼地方?周驰,我累了,我真的累了。你要么现在就弄死我,
让我彻底消失,要么就滚出我的生活!”我说完,抢过他手里的西瓜,转身就走。
塑料袋在我手里勒出深深的印子。“姐姐!”周驰在身后喊我,
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颤抖。我没有回头。这一次,我决定彻底摆烂,不配合了。
我搬出了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房子。拉黑了周驰所有的联系方式。
上课刻意避开他可能出现的时间和路线。他起初还试图在我租房楼下堵我,
在我教室门口等我,被我冷着脸无视几次后,他似乎也放弃了。世界清静了。
没有突如其来的“意外”,没有周驰阴魂不散的身影。我按部就班地上课、吃饭、睡觉,
像个真正的、普通的大学生。可我却觉得更空了。那种麻木感还在,
但里面掺杂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我总会下意识地想起坠崖时周驰的那个眼神,
那种复杂的、饱含痛苦和决绝的眼神,不像是一个单纯的变态杀人狂该有的。而且,
这个世界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bug”。比如,
我有时会觉得周围的景物像分辨率不高的图片,带着微弱的马赛克。比如,
我明明记得昨天是晴天,但周围的人却坚称下了一整天雨。比如,
我偶尔会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像是电流杂音一样的声音,仔细听又消失了。最诡异的一次,
我在图书馆看书,抬头揉眼睛的瞬间,仿佛看到对面坐着的人,
脸变成了一串快速流动的绿色代码,眨眼又恢复了正常。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被周驰逼疯了?时间平缓地流淌,转眼到了冬天,临近学期末。
我以为这个轮回就会这样平静且诡异地度过,直到周驰找到新的“杀我”灵感。
直到那天晚上。我从自习室回租住的公寓,路过一条昏暗的小巷。这是条近路,
我以前也常走,虽然有点黑,但从来没出过事。然而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