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言结婚三年,有名无实。今天,我妈躺在ICU,急需五十万手术费。
我拨通顾言的电话,接听的却是林薇薇,她夹着嗓子,甜得发腻:“念姐,阿言在陪我呢,
我家雪球病了,正难受呢。”电话那头传来顾言不耐烦的声音:“苏念,薇薇从小就娇气,
猫是她唯一的寄托,你别这么不懂事。”我听着手机里刺耳的猫叫,再看看病危通知书,
笑了。“五十万,救我妈的命。”“没空,我在哄薇薇。”他挂断了。我放下手机,
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我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顾言,桌上有份礼物,
记得签收。”那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1 绝望手术费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惨白的脸。
“女士,您母亲的情况很危急,必须马上手术。”护士的声音将我从冰冷的地狱拉回现实。
我攥着那张薄薄的病危通知单,指尖发白。“钱……我马上去凑。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发抖。我冲出医院,疯了一样给所有可能借钱给我的人打电话。
回应我的,大多是沉默和婉拒。绝望中,我甚至给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大学同学发了信息。
“能借我点钱吗?急用。”对方秒回:“苏念?你老公不是顾氏集团的顾言吗?
你怎么会缺钱?”是啊。我是顾言的妻子。一个连丈夫电话都打不通,
为五十万手术费走投无路的笑话。最后,我抵押了母亲留给我唯一的房产,
才勉强凑够了手术费。办完手续,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手术室外。
长廊尽头的VIP电梯“叮”地一声打开。我下意识抬头。看清走出来的人时,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顾言怀里抱着一只纯白的波斯猫,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紧张与温柔。
他身边,依偎着身形娇小的林薇薇。林薇薇脸上挂着泪,楚楚可怜地拉着顾言的胳膊。
“阿言,雪球会不会死啊?它可是我唯一的念想了!”“别怕,这家是全市最好的宠物医院,
就在综合医院顶楼,我特意找了关系,雪球不会有事的。”顾言柔声安慰。
他们从我面前走过,仿佛我只是空气。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他不是没空。他只是没空理我妈的死活。他的时间,
都用来安抚另一个女人的“唯一念想”了。林薇薇似乎这时才发现我,她惊讶地捂住嘴。
“呀,念姐?你怎么在这里?脸色这么难看,是生病了吗?”她那双看似无辜的眼睛里,
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挑衅。我没有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顾言。“顾言。
”我的声音干涩得吓人。他终于把视线从那只猫身上移开,落在我脸上,眉头皱起。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表情,不是关心,是嫌恶。“我妈,在这里,做手术。
”我一字一顿。“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就要抱着猫绕过我。“哦?”我气笑了,
拦住他。“顾言,在你眼里,我妈的命,还比不上一只猫?
”周围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顾言的脸色沉了下来。“苏念,你闹够了没有?
”林薇薇立刻拉住他的手臂,半委屈半懂事地开口。“对不起,念姐,这个事是我的错,
要打就打我吧,别怪阿言哥哥。”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是我太着急了……雪球它……它是我爸妈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
我不能没有它……”她哭得梨花带雨,引来周围一片同情的目光。
一个路过的大妈甚至开始指责我。“这姑娘也太不懂事了,人家都这么可怜了。
”顾言的表情愈发冰冷。“苏念,我警告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我重复着这四个字,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啊,我多丢人现眼。我妈在里面生死未卜,
我丈夫却在这里抱着别的女人的猫,指责我丢人现眼!”林薇薇哭得更凶了,
她柔弱地靠在顾言怀里,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念姐,
你别这样……阿言也是心疼我。再说了,你妈那种情况,就算花了钱,不也跟打水漂一样吗?
何必呢?”那轻飘飘的话,像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我的心脏。我猛地抬起手。“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走廊。林薇薇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顾言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
他一把将我推开,我踉跄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后脑勺一阵剧痛。“苏念,你疯了!
”他将林薇薇紧紧护在怀里,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薇薇哪里说错了?
你妈那种病,就是个无底洞!你拿我的钱去填那个洞,有没有问过我?”我的世界,
在那一刻,轰然倒塌。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年纪大了,底子太差,后续恢复才是关键。”我悬着的心,
放下了一半,又提起了另一半。“谢谢医生。”我深深鞠了一躬,目送医生离开。
隔着ICU的玻璃窗,我看着母亲苍白如纸的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昨晚顾言那句“无底洞”,还在我耳边回响。我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
无底洞。原来在他心里,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吞钱的无底洞。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我认识顾言,是在大学的迎新晚会上。他是学生会主席,
穿着白衬衫,在台上侃侃而谈,整个人都在发光。而我,只是台下最不起眼的一个。后来,
我进了学生会,成了他的部下。他对我很好。我熬夜做的策划案,他会给我带热牛奶。
我被别的部门刁难,他会站出来替我解围。我以为,那束光,照到了我身上。毕业那天,
他向我求婚。在所有同学的见证下,他单膝跪地,眼神炙热。“苏念,嫁给我。
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哭着点头。我以为,我是那个被童话选中的灰姑娘。
婚后的第一年,真的很幸福。他会记得我们每一个纪念日。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
笨拙地给我煮红糖水。会在我工作受挫的时候,抱着我说:“没关系,你还有我。”那时,
我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改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林薇薇出现之后。
她是顾言父母战友的遗孤,被顾家收养。她回国那天,顾言去机场接她,第一次彻夜未归。
他回来后,轻描淡写地解释:“薇薇刚回国,水土不服,我送她去医院,陪了她一夜。
”我信了。后来,他陪林薇薇的时间越来越多。林薇薇喜欢吃城南的甜品,
顾言会开车一个小时去买,却忘了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林薇薇说家里冷清,
顾言就把她接到了我们家隔壁的别墅。林薇薇半夜说害怕,顾言会立刻穿上衣服赶过去,
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我不是没有闹过。第一次,
我质问他为什么总是把林薇薇放在第一位。他皱着眉:“苏念,我以为你不是霸道的性子。
薇薇身世可怜,性子又软,我多照顾她一点,不是应该的吗?”第二次,
我看到林薇薇穿着我的睡衣,从我们的卧室走出来。我崩溃了。他却只是抱住我,
说:“宝儿,我也不想这样,可表妹她……她梦游了,走错了房间。你放心,
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他叫我“宝儿”。那是他曾经最爱对我的称呼。可从他嘴里说出来,
却让我觉得无比讽刺。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人也迅速消瘦下去。
顾言却说:“你看你,不要作这幅怨妇模样,只会把我越推越远。”是我的错吗?
是我不够温柔体贴,是我不够善解人意,所以他才离我越来越远?我开始自我怀疑,
自我PUA。直到母亲病倒。我才从这场自欺欺人的梦里,被一盆冰水彻底浇醒。
我看着玻璃窗里母亲的睡颜,心脏一阵阵抽痛。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
没有备注,但那串数字我早已刻在骨子里。我想问他,顾言,你还记得吗?三年前,
我妈把我的手交到你手里时,你郑重地承诺,会一辈子对我好,
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孝顺。这些话,你都忘了吗?可我终究没有拨出去。
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推送新闻。顾氏集团总裁顾言携神秘女子高调出游,
疑似好事将近配图上,顾言和林薇薇在游艇上相拥而笑。林薇薇身上那条裙子,
是我上个月看中,却舍不得买的。原来,不是他不懂浪漫。他只是,不愿意把浪漫给我而已。
我关掉手机,笑了。苏念,你真傻。这场独角戏,该落幕了。母亲在ICU待了三天,
情况总算稳定下来,转入了普通病房。高昂的住院费和后续的康复费用,
像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白天,我在医院照顾母亲。晚上,我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家,
开始疯狂地找***。翻译、文案、设计……只要能赚钱,我什么都做。
我像一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不敢停下。这期间,顾言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仿佛我这个人,连同我病重的母亲,都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也好。没有期待,
就不会失望。第四天晚上,我刚给母亲擦完身,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划开接听,
对面传来林薇薇娇滴滴的声音。“念姐,是我,薇薇。”我直接挂断。她又打了过来,
锲而不舍。我再次挂断,拉黑。一分钟后,我的微信开始响个不停。
她换了无数个小号来加我好友。验证信息里写着:“念姐,你再不理我,
我就把那天在医院你打我的事告诉媒体了哦。”***裸的威胁。我点了通过。
她立刻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上,她和顾言头靠着头,在一片薰衣草花海里笑得灿烂。
顾言的侧脸,是我迷恋了整个青春的模样。只是那份温柔,再也不属于我。紧接着,
是她的语音条。“念姐,对不起啊,本来想给你发阿言的单人照,不小心手滑发错了,
你别生气呀。”那语气,天真又无辜,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可我知道,那层糖衣下,
包裹的是最恶毒的用心。我没有回复。她似乎觉得无趣,又发来一条。“嘻嘻,
阿言猜我想要什么礼物,我让他猜四次,结果他第一次就猜中啦!我这么聪明,
他必须奖励我一个小蛋糕!”幼稚的炫耀,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进我的心脏。
我脑海里浮现出顾言陪着她,耐心玩着“你猜我猜”游戏的场景。而我,连让他接个电话,
都是奢求。我打字回复:“有屁快放。”互联网嘴替,在此刻找到了灵魂。对面沉默了几秒。
然后,一张照片发了过来。是顾言的睡颜。他睡得很沉,眉头微蹙,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背景,是酒店的豪华大床。
林薇薇发来一行字:“阿言他太累了,刚睡着。念姐,你别怪他,是我太黏人了。
”看似揽责,实则是在告诉我,顾言此刻正在谁的床上。我的手开始抖。
我点开顾言的微信头像,那个我每天都会看无数遍的头像。我想问他,你在哪。我想问他,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有个家。可打出的字,又被我一个一个删掉。有什么意义呢?
自取其辱罢了。2 猫命比人命就在我准备将林薇薇再次拉黑时,她又发来一条信息。
“哦对了,念姐。阿言让我转告你,他下周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峰会,
大概一个月才回来。让你别去烦他。”“他说,***病,让他觉得晦气。”晦气。
我的母亲,在生死线上挣扎。在他眼里,竟然是晦气。胸口涌上一股腥甜,我死死咬住嘴唇,
才没让自己吐出血来。我颤抖着手,回了她一个字。“滚。”然后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
全部拉黑删除。我靠在病房外的墙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城市的霓虹,璀璨夺目。
却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我拿出手机,翻出那张我一直存在草稿箱里的照片。
是我用验孕棒测出的,两条清晰的红杠。我本来想,等母亲情况好一点,就告诉顾言。或许,
这个孩子的到来,能挽回我们岌岌可危的婚姻。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他连我母亲的死活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一个……他可能根本不想要的孩子?
我删掉了那张照片。也删掉了心里,对他最后一丝的幻想。顾言,林薇薇。你们给我的,
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还回去。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断了和顾言的一切联系。
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那个曾经被我置顶的号码,如今静静地躺在黑名单里。
我全身心都扑在照顾母亲和工作上。母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虽然康复过程漫长,
但总归是有了希望。我的***也渐渐有了起色,虽然辛苦,但看着银行卡里慢慢增长的数字,
我觉得一切都值得。我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直到那一天。我正在给母亲喂汤,
病房的门被粗暴地推开。顾言一身风尘仆仆,眼下带着乌青,冲了进来。
他身后没有跟着林薇薇。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苏念,你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我放下汤碗,平静地看着他。“什么什么意思?
”“离婚协议书!”他从公文包里甩出一份文件,砸在我的床头柜上,“你长本事了,
敢跟我提离婚?”母亲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抓紧了我的手。我拍了拍母亲的手背,
示意她安心。然后我站起身,直视着顾言。“顾言,我们之间,除了离婚,还有别的可谈吗?
”“你!”他被我的平静激怒了,“苏念,你别忘了,我们两家三书六聘已经走完,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个时候提离婚,你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顾家的笑话吗?
”“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又是名声。在他的世界里,面子和名声,永远比我的感受重要。
我笑了。“我的名声?我的名声,在你抱着林薇薇的猫,指责我丢人现眼的时候,
就已经不重要了。”“在你为了她,说我妈晦气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亲手踩在脚底了。
”“你……”顾言的脸色变了变,“薇薇……她年纪小,说话不过脑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她只是从小娇气,猫是她唯一的寄托,你别计较。”又是这套说辞。
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顾言,我不想跟你吵。”我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你签个字,
我们好聚好散。你给你心爱的薇薇一个名分,我也能开始我的新生活,不好吗?”“新生活?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苏念,你离开我,你能有什么新生活?
你连***手术费都付不起!”“你是不是在外面找到下家了?是谁?说!”他一步步逼近,
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我闻到他身上混杂着烟草和另一种女人香水的味道。
是林薇薇惯用的那款。一阵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头。我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等我扶着墙壁出来时,顾言正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没力气回答他。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坠痛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我眼前一阵发黑,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苏念!”他似乎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上前一步想扶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别碰我!”就在这时,
我感觉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我低下头。白色的病号服裤子上,迅速晕开一朵刺目的红梅。
血。好多血。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耳边是母亲惊恐的尖叫和顾言慌乱的呼喊。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我的孩子…………再次醒来,
是在一个单人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顾言坐在床边,双肘撑着膝盖,
头埋在手里,肩膀微微耸动。听到动静,他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睛红得吓人,
满是痛苦和悔恨。“念念,你醒了?”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脆弱和卑微。我没有理他,
只是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小腹。平坦的。那里,曾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我的眼泪,
无声地滑落。“孩子……我的孩子……”“对不起……”顾-言的声音哽咽了,“念念,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想来握我的手,被我躲开了。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是那天在手术室门口,
我见过的那个医生。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言,表情严肃。“顾先生,你跟我出来一下。
”顾言站起身,跟着医生走了出去。我躺在床上,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门没有关严,
医生和顾言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病人长期营养不良,情绪抑郁,
这次又大出血,身体亏空得太厉害了……”“……孩子没保住,是意料之中的事。”“医生,
她……她以后还能……还能怀孕吗?”顾言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医生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然后,我听到他说。“顾先生,关于你太太的身体……有件事,
你必须知道。我们检查发现,她这次的流产,并不完全是意外。”医生的话,像一把钝刀,
在顾言的心上来回切割。“不完全是意外?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抓住医生的手臂,
力道大得让对方皱起了眉。医生推了推眼镜,递给他一份化验单。“我们在顾太太的血液里,
检测到了一种药物成分。这种药物,长期小剂量服用,会让人精神萎靡,食欲不振,
并且……极难受孕。一旦怀孕,也很容易导致流产。”顾言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药物?苏念一直在吃药?不可能!他冲回病房,抓住我的肩膀,双目赤红。“苏念!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吗?!”我看着他,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