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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婚那天,全城名媛欢呼雀跃,庆祝黄金单身汉重获自由。 她们不知道,

霍聿深有个秘密—— 他每晚必须抱着我才能入睡,否则就会失控。 三年婚姻,

我是他唯一的安眠药。 搬进出租屋的第一晚,门被疯狂敲响。 门外,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眼眶通红:“你对我做了什么?” “现在,轮到她们失眠了。

”1我签完离婚协议的那天,阳光好得刺眼,透过霍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防弹玻璃,

在金丝楠木的桌面上投下一块晃眼的光斑。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最后一个笔画落下,

我和霍聿深三年婚姻,正式宣告剧终。律师团屏息静气,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往我这边瞟。

也难怪他们,霍聿深是这座城市点石成金的神,而我是那个即将被神亲手拂去的尘埃。

神此刻就坐在我对面,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惯常的、能冻僵空气的冷漠。他扫了一眼协议,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力几乎要透穿纸背。

“很好。”他吐出两个字,像扔出两颗冰碴子。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拎起我那只不算名牌的通勤包,起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回音,

一声声,像是为这场落幕敲打的节拍。经过他身边时,

我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味,混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我的橙花香气。

这味道缠绕了我三年,从今夜起,该散了。电梯直达一楼,旋转门外的世界喧嚣而真实。

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些所谓的“名媛闺蜜群”炸了锅。

大概内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苏晚那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女人终于滚蛋了!

霍太太的宝座空出来了!聿深哥哥恢复自由了!普天同庆!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们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扑上去填补空白的模样。她们大概忘了,

或者根本不知道,霍聿深那座冰山,靠近了,是会冻死人的。她们更不知道,

她们眼中完美无缺的黄金单身汉,有个难以启齿的秘密——离开我,

他连一个完整的觉都睡不了。这秘密,是我用三年婚姻换来的。刚结婚那会儿,

我以为他只是单纯失眠,压力大。直到后来我才慢慢察觉,那不是普通的失眠。是病态的,

是生理性的。无数个深夜,他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必须从身后紧紧抱着我,

把脸埋在我颈窝,呼吸间萦绕着我的气息,才能勉强入睡。一旦我稍微离开,哪怕只是起夜,

他都会在几分钟内惊醒,然后陷入一种焦躁易怒的低气压里,整个霍宅都要跟着抖三抖。

我是他的药,唯一的安眠药。剂量精准,药效明确,且无法替代。现在,药没了。

我租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不大,但干净,阳光充足。搬家公司把我寥寥无几的行李搬上来,

我花了半天时间收拾妥当。窗明几净,空气里漂浮着洗衣液的淡淡馨香,这是我自己的味道,

没有雪松,没有霍聿深。真好。第一夜,我泡了个热水澡,点了香薰,躺在柔软的单人床上,

准备享受久违的、不被束缚的睡眠。没有沉重的臂弯,没有灼人的呼吸,

没有半夜被惊醒的忐忑。我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天快亮的时候,

一阵急促、疯狂、近乎砸门的巨响把我从深眠中硬生生拽了出来。咚!咚!咚!

心脏猛地一跳,我惊醒,黑暗中茫然了几秒。谁?这老小区治安一向不错。敲门声还在继续,

不依不饶,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急躁,像是要把那扇不算结实的木门捶碎。我披上外套,

心跳如鼓,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声控灯昏黄的光线下,

站着一个我绝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霍聿深。他穿着昨天那身西装,只是领带扯得松垮,

头发凌乱,眼底布满骇人的红血丝。他整个人像是从某个灾难现场逃出来,

失去了所有的体面和冷静,只剩下一种濒临崩溃的狂躁。“苏晚!开门!”他的声音嘶哑,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绝望的戾气。理智告诉我不要开,但手比脑子快,

等我反应过来时,门锁已经“咔哒”一声打开了。门刚开一条缝,

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门推开了。霍聿深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带着一身夜风的寒凉和浓重的烟味。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眶红得吓人,

那里面翻涌着愤怒、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苏晚……”他往前一步,

把我逼退到玄关的墙壁上,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滚烫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

抬头看着他这副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心里竟然奇异地平静下来。甚至,有点想笑。

我轻轻推开他一些,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领,迎上他猩红的双眼,语气平淡,

甚至带着点刚刚睡醒的慵懒:“我没做什么呀。”“霍聿深,现在——”我顿了顿,

看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清晰地说道:“轮到她们失眠了。”他瞳孔猛地一缩,

像是被我这句轻飘飘的话刺穿了。那里面翻涌的情绪更加混乱,有难以置信,

有被戳破秘密的羞恼,还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无助。“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低吼,

手臂撑在我耳边的墙壁上,将我困在他的阴影里。烟味和雪松味混杂着他失控的气息,

扑面而来。“跟我回去!”回去?回那个金丝笼,继续当他的安眠药,

看着他身边可能出现的、一个接一个试图取代我位置的“她们”?我笑了,是真的觉得好笑。

以前在他面前,我连笑都得斟酌分寸,生怕哪个表情不合他心意,

换来更长时间的冷暴力和更紧的、令人窒息的拥抱。“霍先生,我们离婚了。”我提醒他,

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白纸黑字,律师公证过的。你现在这样,

算非法闯入民宅。”“民宅?”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环顾了一下我这间小小的、装修简单的客厅,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这种地方能住人?

苏晚,别耍性子,你想要什么?钱?还是霍太太的名分?我们可以谈条件。”看,

这就是霍聿深。他永远觉得所有问题都可以用钱和权摆平,包括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什么都不要。”我看着他,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我只要离婚协议上写明的,

我的自由。现在,请你离开。”他不动,只是死死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

那眼底的红血丝更重了,像一张蛛网,快要将他吞噬。我能看出他在极力克制,

克制那种因为缺乏睡眠而引发的、摧毁一切的躁郁。这种状态我太熟悉了,结婚三年,

我见过无数次他失眠后第二天是如何在会议上让高管噤若寒蝉,

是如何因为一点小事就雷霆震怒。但这一次,承受这怒火的,只有我。或者说,是他自己。

“我睡不着……”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和指控,

“苏晚,我试过了,没有用……我吃了双倍剂量的安眠药,

还是不行……”他眼底的痛苦那么真实,几乎让我产生一丝错觉,

仿佛我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深情,而不是一场冰冷的、各取所需的交易。我提供安眠,

他提供锦衣玉食和霍太太的虚名。“那是你的事。”我硬起心肠,别开脸,

不去看他那张足以让任何女人心软的脸,“霍先生,失眠的话,建议你去看医生。或者,

找你的那些红颜知己试试?也许她们比我有办法。”我的话像淬了毒的针。他身体猛地僵住,

撑在墙上的手攥成了拳,骨节泛白。空气凝固了几秒。突然,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就贴在我的耳边。

滚烫的呼吸拂过我的鬓角。“别说了……”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疲惫,

“……我头疼得快炸了。”那一瞬间,我几乎要伸出手去。三年养成的习惯像肌肉记忆,

他每次失眠后喊头疼,我都会帮他***太阳穴,直到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沉沉睡去。

但我的手刚抬起一寸,就硬生生停住了。苏晚,你清醒一点。你们已经离婚了。

他现在这副样子,不是因为离不开你,只是离不开你这味“药”。一旦他找到替代品,

或者适应了没有你的夜晚,你对他而言,就什么都不是了。我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

彻底脱离了他的气息范围。“霍先生,头疼应该去医院,或者回家让你的私人医生看看。

我这里没有止痛药,也没有安眠药。”我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做出送客的姿态,“请吧。

”楼道里冰冷的空气涌了进来,吹散了一室的窒闷。霍聿深缓缓抬起头,看向我。

他眼底的红血丝依旧骇人,但那种狂躁的失控似乎褪去了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复杂的审视,像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人。他没再说话,

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我钉在原地。然后,他直起身,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领带和西装外套,尽管依旧狼狈,

但那个高高在上的霍聿深似乎又回来了一点。他迈步,走出了我的家门,没有回头。

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隔绝了他的背影。我背靠着门板,腿有些发软,

心脏后知后觉地狂跳起来。手心里全是冷汗。我知道,这绝不会是结束。

霍聿深不会轻易放过他唯一的“药”。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去了。窗外,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而我,终于可以睡个无人打扰的回笼觉了。

至于霍聿深,以及那些为他失眠的名媛们?让他们折腾去吧。门板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

也仿佛隔绝了霍聿深留下的那片混乱磁场。我背靠着门,慢慢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

胸腔里那颗东西还在不识趣地狂跳,撞得肋骨生疼。安静下来,才感觉到指尖在微微发抖。

不是怕,是一种剧烈的情绪消耗后的虚脱。面对霍聿深,尤其是失控的霍聿深,

从来都是一场耗尽心力的拉锯战。以前是忍着,现在是顶着,都累。

阳光透过老式窗户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块,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空气里有洗衣液的淡香,还有……一丝残留的、属于他的雪松味。我皱皱眉,

起身去把所有窗户都开到最大。初秋清晨的风灌进来,带着点凉意,

冲散了那点不该存在的味道。手机安静得像块砖。没有霍聿深的电话,

也没有他那些助理、保镖惯常会打来的、迂回打探的讯息。这很不寻常。

按照他昨晚那种状态,我以为至少会有一轮轰炸。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人更不安。

像暴风雨前的死寂。我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洗漱,给自己煎了个蛋,热了杯牛奶。

坐在小小的餐桌前吃完,味道有点麻木,但这是我自己做的,在自己的地盘,

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吃完收拾好,门铃响了。不是昨晚那种疯狂的砸门,

是正常的、短促的一声“叮咚”。我的心还是条件反射地揪了一下。走到门边,

透过猫眼往外看。不是霍聿深,是一个穿着得体西装、面容陌生的年轻男人,

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食盒。“苏小姐您好,我是霍总的特助,姓陈。

”门外的人语气恭敬,“霍总吩咐,给您送些早餐过来。”我隔着门板,没开:“谢谢,

我吃过了。请回吧。”陈特助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依旧微笑着:“苏小姐,霍总说,

您可能用得上。另外,”他顿了顿,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白色的、扁平的盒子,

放在食盒上面,“这是一部新手机,霍总担心您之前的号码不便,已经为您办理了新的号码,

里面存了他的私人联系方式,二十四小时畅通。”我气笑了。担心我不便?

是担心他找不到我吧。换汤不换药的控制欲。“不必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请你把东西拿回去,原话转告霍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互不打扰是最好的状态。

”我的声音透过门板,尽量保持冷静。陈特助沉默了几秒,然后微微躬身:“好的,苏小姐,

您的话我会带到。东西我放在门口了,您随意处理。”说完,他竟真的转身就走,

毫不拖泥带水。我在门后站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了动静,才轻轻打开门。

那个昂贵的食盒和最新款的手机盒子,就安静地放在我家门口的水泥地上,像个无声的挑衅。

我弯腰捡起来,食盒还温着。打开,里面是五星级酒店标准的精致早点,

都是我以前在霍宅常吃的几样。他连这点细节都记得?或者说,是吩咐别人记得。

至于手机……我捏着那个冰冷的盒子,走到厨房,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连同那份早餐,一起。我不想再沾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一整天,我都在收拾屋子,

整理从霍宅带出来的、真正属于我的寥寥几件物品。大多是书,

还有一些不值钱但有纪念意义的小玩意儿。忙碌能让时间过得快些,

也能让大脑没空去想别的。傍晚,我下楼去附近的超市买菜。老小区生活气息浓厚,

邻居多是些大爷大妈,没人认识我,也没人多看我一眼。这种平凡的、被忽略的感觉,

久违了,让人放松。我买了些简单的食材,提着购物袋往回走。快到楼下时,脚步顿住了。

单元门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型低调,但那个车牌号,

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霍聿深的车。他就坐在后座,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他侧脸的轮廓。

夕阳的光线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但依旧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疲惫和冷硬。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却没抽,只是任由烟雾袅袅升起。他好像就这样,

在那里坐了不知道多久。他没有看我,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处,像是在出神。

我捏紧了手里的购物袋,指甲陷进掌心。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打不闹,不强行闯入,

改用这种沉默的、无处不在的方式,提醒我他的存在?我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加快脚步走进单元门。直到走进电梯,按下楼层,后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才消失。回到家,

关上门,心跳才慢慢平复。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成了模式。他没有再强行闯上来,

也没有电话骚扰。但每天清晨,那份精致的早餐和一部新手机会准时出现在门口。每天傍晚,

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会幽灵般出现在楼下,停一两个小时,然后无声离开。他像个耐心的猎人,

布下天罗地网,却不急着收网,只是用这种温和又窒息的方式,一点点挤压我的空间,

提醒我无处可逃。而我,像个被围困的猎物,明明在自己的巢穴里,

却开始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扔掉的早餐和手机像是一种徒劳的***,

楼下的车影更是无声的威胁。我开始失眠了。不是因为想念,是因为焦虑。我了解霍聿深,

他越是平静,背后酝酿的风暴可能就越可怕。他现在按兵不动,只是在评估,在等待,

或者……在用他的方式,逼我先崩溃。又是一个深夜。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户。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被我扔掉的那些,

是我自己办的、只有几个好友知道号码的旧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只有简短的四个字:我睡不着。没有称呼,没有落款。但我知道是谁。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他终于,还是用这种方式,把最脆弱的软肋,

摊开到了我面前。我没有回复。直接把那个号码拉黑了。然后把脸埋进枕头里。雨声更大了。

我想,今晚,注定有很多人要失眠了。包括我。雨声淅沥,敲打在玻璃上,

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挠刮。我把脸埋进枕头,试图隔绝那四个字带来的回响。我睡不着。

简单的陈述句,却比任何咆哮和威胁都更具穿透力。这是他第一次,

如此直白地展示他的“病症”,把他最不堪的秘密,像递出一把血淋淋的匕首般,

塞到我面前。拉黑那个号码只是形式上的抵抗。我知道,只要他想,他可以有无数个新号码。

这场无声的较量,主动权从来不在我手里。那一夜,我睡得极浅,梦境支离破碎,

总感觉窗外有车灯扫过,或者听见隐约的敲门声。每次惊醒,房间里只有雨声和心跳。

第二天早上,门口果然又出现了食盒。旁边还多了一把黑色的、质感高级的长柄伞。

像是料定了昨夜下雨,我需要这个。我盯着那把伞,像盯着一条毒蛇。

他连天气都算计进去了。这种无孔不入的“关怀”,比直接的强迫更令人窒息。

我把食盒和伞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像每天一样,然后出门。我需要找点事情做,

不能整天困在这个被他气息包围的房子里。

离婚时我分到了一笔不算少但绝不足以让我挥霍度日的钱,坐吃山空不是办法。

我大学学的是设计,荒废了三年,需要重新捡起来,找份工作。

我去见了一个以前关系还不错的学姐,她现在经营一家小型设计工作室。咖啡馆里,

学姐看着我,眼神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好奇。“晚晚,你真离了?”她压低声音,

“现在圈子里都传疯了,说霍聿深……”她顿了顿,没往下说,但意思很明显,

那些传言大概不会好听。无非是说我终于被厌弃,扫地出门。我搅动着杯里的咖啡,

扯出一个笑:“嗯,离了。所以来找你讨口饭吃,看看你工作室有没有我能做的零活?

”学姐爽快地答应了,给了我一些基础的图稿修改工作。钱不多,但是个开始。

从咖啡馆出来,已经是下午。雨停了,空气清新。我深吸一口气,

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有自己的事情做,哪怕再微小,也是立足的根基。

我走向公交站,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马路对面。那辆迈巴赫不在。连续几天准时出现后,

今天它缺席了。心里莫名地空了一下,随即又被一种更大的不安取代。他不来了?是放弃了?

还是……有了新的“安眠药”?这个念头冒出来,像根细刺扎进心里。我立刻把它拔掉,

暗骂自己没出息。这不是我一直期望的吗?可理智是一回事,三年养成的惯性是另一回事。

那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哪怕明知是扭曲的,也曾是我在那段冰冷婚姻里唯一的支点。

现在这个支点抽离了,我的世界摇晃得厉害,而他的世界……似乎并未崩塌?我甩甩头,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挤上公交车,回到我的小屋。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门口的“贡品”消失了,楼下的车影也不再出现。手机安安静静,没有新的陌生号码骚扰。

他好像真的从我生活里撤走了。我开始专注于学姐给的工作,虽然生疏,

但慢慢找到了点感觉。白天忙碌,晚上疲惫地睡去,失眠似乎也好了一些。直到第三天晚上。

我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手机响了。是我母亲。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接通电话,

母亲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却又掩不住一丝焦急:“晚晚啊,睡了吗?”“还没,妈,

怎么了?”“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爸爸那个小厂子,最近不是想扩点规模嘛,

本来谈得好好的贷款,今天银行那边突然说……说政策有变,

要再评估评估……”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爸爸急得嘴上起泡,跑了一天也没个准信。

你说这……这节骨眼上……”我握着手机的手指冰凉。我爸那个小加工厂,

经营一直不温不火,这次贷款是他筹划了很久的心血。“是哪家银行?”我问,

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母亲报出一个名字。是霍氏集团有密切业务往来的银行之一。“妈,

我知道了。你们别太着急,我再问问看。”我安抚着母亲,挂了电话。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窗外是城市的霓虹,绚烂,却照不进我心里的冰冷。他终于出手了。

不再是送早餐、等在楼下那种温和的逼迫。他直接掐住了我最在意的软肋——我的家人。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只需要一个暗示,就能让我父母半辈子的心血摇摇欲坠。

他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我:苏晚,你逃不掉。你的世界就这么大,

我随时可以让你寸步难行。我坐在床边,很久没有动。头发上的水珠滴下来,落在手背上,

冰凉。我拿起那个被我扔进垃圾桶又捡起来擦干净、属于我自己的旧手机。屏幕漆黑,

映出我苍白的脸。然后,我点开屏幕,在拨号盘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

按出了那个我熟记于心、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主动拨打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

就被接起了。那边很安静,没有任何背景音。他好像在专门等这个电话。他没有说话,

只有平稳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无形的压力。我吸了一口气,

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霍聿深,我们谈谈。”电话那端沉默着,

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像某种计时器,一下下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他在等,等我的底线,

等我先溃不成军。我攥紧了手机,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贷款的事,”我吐出这几个字,感觉喉咙发紧,“是你做的。”不是疑问,是陈述。

他终于开口,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处理完公事般的平静,

听不出喜怒:“伯父的工厂,资质审核上确实存在一些风险点。银行谨慎评估,是合规操作。

”伯父。他以前叫我爸“爸”,哪怕只是流于表面。现在,退回到了疏离的“伯父”。

合规操作。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刻意的刁难包装成秉公办事。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我知道跟他绕圈子没有意义,他享受的就是这种掌控一切、看我挣扎的过程。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放弃了迂回,声音里带着自己都厌恶的疲惫。“回来。

”他言简意赅,像下达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回去继续当你的安眠药?”我忍不住冷笑,

“霍聿深,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用一个威胁换来的‘安眠’,你能睡得着?

”“那是我的问题。”他的声音冷了几分,“苏晚,你只需要选择。

是看着你父亲的心血付诸东流,让你母亲跟着担惊受怕,还是回到你该在的位置上。

”该在的位置。那个巨大的、冰冷的、没有温度的霍宅,

那个只有在他需要入睡时才会被紧紧拥抱的“位置”。电话两端陷入僵持。

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也能想象出他此刻坐在书房那张宽大的皮椅上,

好整以暇地等着我屈服的模样。他太了解我的软肋,知道亲情是我的死穴。“给我点时间。

”我听到自己声音沙哑地说,“我需要……考虑。”“可以。”他答应得很快,

似乎早就料到我会妥协,“明天晚上。司机去接你。”不是商量,是通知。“不行!

”我脱口而出,“后天……后天晚上。”我需要一点时间缓冲,

需要为自己争取一点可怜的主动权,哪怕只是区区二十四小时。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像是在评估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反抗。“好。”他终于松口,但紧接着补充,“后天晚上七点,

准时。”然后,不等我再说什么,通话被利落地切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我握着手机,

保持着接听的姿势,很久没有动。窗外夜色浓重,这间小小的出租屋,

曾是我短暂的自由绿洲,此刻却像一个即将被攻破的堡垒。第二天,我去了父母家。

父亲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母亲在一旁唉声叹气,看到我,

强打起精神招呼。“晚晚,你怎么来了?没事,贷款的事……总有办法的。

”父亲试图宽慰我,但眼里的焦灼骗不了人。我看着他们鬓边新添的白发,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不能告诉他们真相,不能让他们知道女儿的婚姻成了一笔交易,

而他们成了筹码。“我……托朋友问过了。”我编着谎话,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

“应该问题不大,银行那边可能就是流程慢点,你们别太担心。”母亲将信将疑,

但脸色总算好看了些。父亲也松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那就好,

那就好……麻烦你朋友了。”那一刻,负罪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仓皇逃离了父母家,

回到那个即将不再属于我的出租屋。最后一天“自由”。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为生活奔波,为琐事烦恼,但他们的烦恼是真实的,

是可以靠努力去解决的。而我的烦恼,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由霍聿深亲手编织,我越是挣扎,

缠得越紧。傍晚,我回到楼下。下意识地看向马路对面。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又出现了。

像从未离开过。霍聿深坐在车里,车窗紧闭,看不清表情。但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像看守即将归笼的猎物。我没有停留,快步走进单元门。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收拾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大部分东西都不属于这里,

也不属于我。我把学姐给的设计稿仔细做完,发了邮件,附上一句简单的道歉,

说暂时不能接活了。傍晚六点五十分。我站在客厅中央,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短暂自由的小空间。阳光正好从西窗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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