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力量
护士皱着眉走过来：“怎么回事？
陈希，你又闹什么？”
陈希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头沉默，而是抬起头，目光快速扫过护士的脸。
没有扭曲，没有多余的阴影，只有带着倦意和不悦的正常表情。
这种“正常”让他心跳再次加速。
他张了张嘴，一种强烈的、近乎荒诞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想再试一次。
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确认，确认这短暂的真实感并非昙花一现。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对着护工说那句烂梗己经是极限，再对护士来一次，恐怕就不是骂几句那么简单，很可能换来一针镇静剂。
他低下头，用恢复了往日那种带着点畏缩的语气说：“没……没事，王护工给我送饭，我……我想谢谢他，说错话了。”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但配合他此刻“良好”的认错态度，以及精神稍显稳定的状态，护士审视了他几秒，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行了，赶紧吃饭！
吃完按时吃药！
王师傅，你去下一个病房吧。”
护工嘟囔着推着车走了，护士也转身离开。
陈希端起那碗稀粥，手依然有些抖，但不再是纯粹因为恐惧，更多的是某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粥是温的，馒头有点硬，但这是他入院以来，第一次真切地尝出食物的味道，而不是时刻被恐惧干扰着味觉。
梗点：1这个数字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意识里。
一点梗点，能换来什么？
能换多久的“正常”？
系统没有说明，但刚才那短暂屏蔽带来的安宁，如同毒瘾般引诱着他。
他需要更多梗点。
他想要变得更加正常。
“作死指数：0”。
这又是什么？
和梗点有什么关系？
系统提示说“只要够作死，就能变强”。
作死……是指像刚才那样说烂梗惹怒别人？
还是指别的什么？
陈希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久违的思考能力似乎在一点点复苏。
为了生存而选择的自我麻木被打破后，求生的本能开始占据上风。
吃完早饭，服药时间到了。
护士端着药盘进来，上面放着几颗熟悉的药片。
以往，陈希都是麻木地接过，和水吞下，期待着药物带来的昏沉能淹没一切。
但今天，他看着那些药片，心里升起一丝抗拒。
如果系统真的能屏蔽污染，那他是不是可以……少吃一点？
或者干脆不吃？
他需要保持清醒，需要思考，需要去“作死”来赚取梗点。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太冒险了。
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系统的稳定性，万一失去药物压制，那些幻象（或者说这才是世界的真实？
）彻底爆发，而系统又突然失灵，他绝对会瞬间崩溃。
他老老实实地接过药片，在护士的注视下吞了下去。
药物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但他心里却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上午是集体活动时间，病人会被带到活动室，进行一些简单的游戏或者看电视。
往常，陈希总是缩在最角落，尽量避免与任何人接触，因为在他眼中，某些病友的身上或周围，偶尔也会附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今天，他主动走到了活动室，虽然依旧选择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但目光却开始悄悄打量起房间里的其他人。
电视里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几个病情较轻的病人看得呵呵首笑。
还有人在下象棋，或者只是呆呆地坐着。
陈希的视线掠过他们，最终定格在一个总是自言自语、喜欢对着空气比划的老头身上。
在李大爷的视角里，他或许正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激烈交流。
而在以往陈希的视角里，李大爷周围确实时常萦绕着一团模糊的、不断变换形状的灰雾。
此刻，那团灰雾依然存在，但颜色似乎淡了一些，轮廓也不再那么清晰逼人，更像是……一种普通的光线错觉？
陈希深吸一口气。
他需要验证，验证“烂梗”的效果是否具有普遍性，以及……获取梗点的方式。
他站起身，假装去倒水，经过李大爷身边时，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对方——这是刻意为之，为了创造一个自然的开口机会。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李大爷！”
陈希稳住身体，连忙道歉。
李大爷被打断，有些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嘴里还在嘟囔着听不懂的词汇。
陈希抓住机会，脸上堆起一个尽可能自然的、带着点调侃的笑容（虽然看起来可能还是很僵硬），指着李大爷刚才对着“交流”的那片空气说：“大爷，您跟谁聊得这么起劲呢？
您……您是真的狗啊！”
话音落下，陈希紧张地观察着李大爷的反应。
李大爷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没理解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紧接着，他脸上那种沉浸于自身世界的狂热表情僵住了，出现了和早上王护工类似的、短暂的卡壳和呆滞，大概持续了0.3秒左右。
然后，他像是被冒犯了，怒气冲冲地对着陈希挥舞着手臂：“滚！
小兔崽子！
你才狗！
你全家都是狗！
妨碍我跟天尊汇报……罪该万死！”
虽然被骂了，但陈希心中却是一阵狂喜！
有效！
真的有效！
而且，系统提示音如期而至：梗点+1。
当前梗点：2。
更重要的是，在李大爷骂骂咧咧的过程中，陈希注意到，对方周身那团灰雾，在烂梗生效的瞬间，似乎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淡薄，几乎难以察觉了！
烂梗，不仅能造成“精神污染”让目标愣住，似乎……对那种附着在人或环境上的“异常”，也有一定的干扰或削弱作用？
这个发现让陈希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表面平静，内心却己掀起惊涛骇浪。
这个“烂梗系统”，或许名字滑稽，效果羞耻，但它可能是真实的，并且……蕴含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
为了安宁，为了弄***相，甚至……为了有可能的“变强”。
陈希低下头，掩饰住眼中重新燃起的、复杂的光芒。
看来，他得在这精神病院里，认真思考一下，该如何可持续地作死了。
活动室窗外，阳光似乎明亮了一些，虽然角落的阴影依然浓重，但在陈希此刻的感知里，那阴影，似乎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深不见底，充满恶意了。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弱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