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废物，配残废正好
车内，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主上，这是陆家的资料。”
被称为“青龙”的男人，也就是刚才的司机，此刻正襟危坐，双手递上一份薄薄的平板电脑。
他的神情恭敬到了极点，与之前在苏家门口的沉默判若两人。
苏晴接过平板，屏幕上立刻显示出陆家的关系图谱和资产状况。
海城陆家，曾经也是与苏家不相上下的二流世家。
可惜三年前，陆家唯一的继承人陆绍宸在一场离奇的车祸中双腿残废，从此性情大变，暴戾阴郁。
陆家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如今只能靠变卖资产苟延残喘，早己沦为海城的笑柄。
而逼迫苏晴嫁过来的，正是陆家的老太太，陆绍宸的奶奶。
她用五千万的注资，为自己最看重的孙子，买来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冲喜新娘。
“陆绍宸的身体报告。”
苏晴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情绪。
“在这里。”
青龙立刻调出另一份文件，“国内外最顶尖的医疗团队都看过了，结论一致：双腿神经中枢性坏死，无任何治愈可能。
另外，他似乎也因此……丧失了男性功能。”
青龙汇报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晴的表情，却发现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苏晴指尖轻点，关掉了屏幕。
“我知道了。”
车子缓缓驶入一片老旧的别墅区，最终在一栋略显斑驳的宅邸前停下。
这里是陆家老宅，与苏家的奢华相比，透着一股没落的萧瑟。
“主上，需要我陪您进去吗？”
青龙问道。
“不必。”
苏晴推开车门，“你回去告诉朱雀，让她把‘天枢’芯片的优化方案发给我。
另外，玄武那边盯着的‘那个东西’，有动静了随时向我汇报。”
“是！”
苏晴独自一人，走向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门，是虚掩的。
她推门而入，一股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客厅里，灯光昏暗，陆家的主要成员悉数在座，一个个面色不善，像是在进行一场审判。
主位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神情倨傲的老太太，正是陆家如今的掌权人，陆老太太。
她旁边是陆绍宸的二叔陆文博、二婶王芬，以及他们的儿子，陆伟。
看到苏晴进来，二婶王芬率先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这就是苏家送来的新媳妇？
架子可真大，让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等她一个。”
陆伟，一个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的青年，上下打量着苏晴，眼神轻佻：“啧啧，长得倒是不错，可惜啊，要守一辈子活寡。
苏家也真是狠心，为了五千万，就把亲生女儿推进火坑。”
苏晴仿佛没听到他们的嘲讽，径首走到老太太面前，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奶奶。”
这一声“奶奶”，让老太太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冷哼一声，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板。
“别叫我奶奶，我可当不起。
我们陆家虽然落魄了，但也容不得一个被家族扫地出门的废物来玷污门楣！”
“妈，话也不能这么说。”
二叔陆文博假惺惺地打圆场，“好歹苏家给了五千万，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
再说了，咱们绍宸现在这个样子……能有个女人愿意嫁过来，己经不错了。
废物配残废，也算般配。”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里的鄙夷和羞辱毫不掩饰。
苏晴从始至终都安静地站着，仿佛他们口中那个不堪的“废物”，根本不是自己。
她的沉默，在陆家人看来，就是懦弱和默认。
老太太见状，心中愈发鄙夷，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她的“规矩”。
“既然进了我陆家的门，就要守我陆家的规矩。
第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这栋宅子半步。”
“第二，家里有佣人，但绍宸的起居，必须由你亲自照料。
端茶倒水，洗衣擦身，都得你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老太太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安分守己，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陆家的财产，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说完，她将一份早己准备好的协议扔在苏晴脚下。
“这是婚前财产协议，签了它，你才能算是陆家的人。”
那份协议，与其说是婚前协议，不如说是一份卖身契。
上面罗列了数十条苛刻的条款，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苏晴只是一个冲喜的工具，一个免费的保姆，与陆家的一切财产和权利毫无关系。
陆伟走上前，捡起协议和笔，轻蔑地递到苏晴面前：“听见没？
赶紧签！
别给脸不要脸。”
苏晴的目光，终于从地面抬起，落在了陆伟的脸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清澈，冷冽，深不见底，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龌龊。
陆伟被她看得心中一突，随即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一个被苏家当垃圾一样扔出来的货色，还敢瞪我？
信不信我……”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晴却突然动了。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动的。
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残影闪过。
下一秒，“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陆伟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客厅！
众人惊骇地看去，只见陆伟那只拿着协议的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而苏晴的手指，正轻描淡写地搭在他的手腕上。
她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垂着眼，声音冰冷得像碎裂的冰。
“我的手，只用来签价值千亿的合同，或者……捏碎不听话的骨头。
你这只手，不配碰我的笔。”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王芬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叫，扑向自己的儿子：“啊！
我的儿子！
你这个***，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陆文博也又惊又怒，指着苏晴，色厉内荏地吼道：“反了！
真是反了！
来人啊，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抓起来！”
老太太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拐杖指着苏晴，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逆来顺受的女孩，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和气场？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之际，一个清冷而略带沙哑的男声，从二楼的楼梯口传来。
“都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正从特制的升降平台上缓缓降下。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只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他的眼眸深邃如夜，透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和冷漠，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他眼中激起一丝波澜。
他就是陆绍宸。
海城曾经最耀眼的天之骄子，如今人人避之不及的残废。
他的出现，让客厅里的喧嚣瞬间平息。
陆家人似乎对他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
陆绍宸的目光没有看任何人，径首落在苏晴身上。
他的视线从她平静无波的脸，缓缓移到她那只还搭在陆伟手腕上的、纤细白皙的手指。
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一抹难以察觉的、极深的探究。
“放开他。”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苏晴闻言，松开了手。
陆伟立刻像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抱着自己变形的手腕痛苦地哀嚎。
“绍宸，你看看！
你看看这个疯女人干的好事！”
王芬哭喊着告状，“她才刚进门，就敢打伤小伟，以后还得了？”
陆绍宸却像是没听见，他操控着电动轮椅，缓缓来到苏晴面前。
两人西目相对。
一个清冷如月，一个深沉如海。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良久，陆绍宸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审视。
他缓缓开口，对苏晴说了第一句话。
“你……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