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机械蝴蝶的诞生
张淑芬捏着虚拟屏的手指泛白，反复刷新着匹配度数据，那串“98%”的淡蓝数字像焊死在上面，刺得她连声音都发紧：“程先生，林小姐，临时伴侣协议的匹配度阈值最高才70%，你们这……会不会是仪器故障？”
林小满的右手腕突然发烫，银手环贴着皮肤的地方像揣了颗小火星，顺着血管往指尖窜。
她下意识攥紧拳头，指节抵着手环想压下那股热意，却没注意到手环内侧的纹路正悄悄亮起——那是她上个月为调试游戏设备加装的“意识具象化控制器”，本该只对代码指令有反应，此刻却跟着她胸腔里乱撞的心跳，开始嗡鸣。
“仪器没问题。”
程野的声音先一步打断张淑芬的质疑。
他往前走了半步，刚好挡在林小满和窗口之间，机械义肢的关节泛着冷光，指尖划过虚拟屏时，刻意把“意识同步实验”的条款往屏幕边缘挪了挪，“是临时协议的算法太旧，跟不上新的意识波检测技术。”
话音刚落，林小满的指尖突然窜出一道蓝光。
那光在冷白的空气里炸开，瞬间凝成一只巴掌大的蝴蝶——翅脉是银灰色的合金纹路，翅膀上印着细碎的蓝光，竟和她《量子幻境》里量子女王的专属图腾一模一样。
机械蝴蝶扑棱着翅膀，绕着她的手腕飞了两圈，突然朝张淑芬面前的虚拟屏撞去！
“啊！”
张淑芬吓得往后躲，虚拟屏被蝴蝶撞得晃了晃，协议条款跟着泛起波纹。
林小满脑子一片空白。
她只在游戏里用代码具象过这只蝴蝶，现实里从未触发过这个功能！
她慌忙想去抓，手腕却被一股力道攥住——程野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左手（那只是血肉手）伸出去，首接挡在了蝴蝶和虚拟屏之间。
“嘶……”金属翅膀划过掌心的声音很轻，却让林小满瞬间回神。
她看见程野的掌心被划开一道细口，血珠渗出来，滴在他深灰色的袖口上，像落了颗暗红色的星。
而那只机械蝴蝶被他攥在手里，翅膀还在轻轻颤动，蓝光一点点变暗。
“你疯了？”
林小满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急，她伸手想去看他的伤口，却被他往后躲了躲。
程野没看自己的手，反而盯着蝴蝶翅膀上的图腾，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了沉：“这是《量子幻境》里，量子女王的伴生蝶？”
林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怎么会知道？
这款游戏的内测版还没对外公布，量子女王的伴生蝶更是她上周才敲定的细节。
她攥着手环的手指更紧，发烫的触感让她鼻尖发紧：“你……玩过我的游戏？”
“看过设计稿。”
程野轻描淡写地把蝴蝶捏碎，蓝色的光屑从他指缝漏出来，落在地上很快消失。
他从口袋里摸出块手帕，随意擦了擦掌心的血，那道伤口不算浅，可他擦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抬眼看向大厅角落，“老秦，过来修下窗口的量子屏。”
角落里原本蹲在地上检查线路的男人猛地抬头。
那是民政局的维修员老秦，工装外套上沾着油污，手里还攥着把扳手。
他应了声“来了”，快步走过来时，目光飞快扫过程野掌心的血，又落到地上残留的光屑上，悄悄把扳手往身后藏了藏。
程野像是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指了指晃悠的虚拟屏：“刚才蝴蝶撞了下，量子波有点紊乱，你校准一下。”
他说话时，机械义肢的指尖不经意间抵在老秦的手腕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顺便把地上的‘垃圾’清干净，别被无关人捡走。”
老秦的身子僵了一下，很快点头：“好，好，我马上清。”
他蹲下来假装校准线路，指尖飞快地在地上扫过，把一点没散干净的金属翅脉碎片攥进掌心，塞进了工装口袋。
林小满看着程野的侧脸，心里的疑惑像潮水般涌上来。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挡蝴蝶？
为什么知道量子女王的伴生蝶？
还有他刚才对老秦说的“无关人”，指的是谁？
就在这时，她攥在手里的机械蝴蝶碎片突然动了。
那些细碎的蓝光重新聚起来，在她掌心拼出两个字——救我下一秒，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林小满眼前的民政局突然扭曲，冷白光变成刺眼的白色，耳边响起仪器的“滴滴”声，她好像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面前，手里拿着针管，声音温柔得像裹了层棉花：“小满，别怕，打完这针，你就能保护爸爸妈妈了……林小姐？
林小姐你没事吧？”
张淑芬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林小满猛地回神，掌心的蓝光己经消失，那两个“救我”的字像从未出现过。
她抬头看向程野，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腕，目光落在那只银手环上，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我没事。”
林小满勉强笑了笑，把掌心的碎片往身后藏了藏。
刚才的画面太真实了，像被遗忘的记忆突然冒出来，带着针管的凉意，还有那个女人的声音——那是谁？
程野没追问，只是把擦过血的手帕递过来，帕子上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把手擦干净，碎片上有量子波残留，别沾到皮肤。”
他顿了顿，补充道，“协议的事，我会让助理联系你的工作室，资金今天就能到账。”
林小满接过手帕，指尖碰到他的指腹，那点温度顺着指尖爬上来，竟让她刚才的慌乱少了些。
她看着他掌心的伤口，小声说：“你的手……要不要处理下？”
“不用。”
程野收回手，机械义肢的关节转了转，“我实验室有医疗舱。”
他说完，转身看向门口，“我还有事，让司机送你回工作室。”
林小满跟着他往外走，路过老秦身边时，刚好听见老秦对着通讯器低声说：“顾总，拿到样本了，是她的意识具象化碎片……”她的脚步顿了顿，刚想回头，程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林小满，走了。”
阳光从民政局的玻璃门照进来，落在程野的背影上，他的机械义肢在光下泛着冷光，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林小满攥紧手里的手帕，把那句没听完的话咽进心里——那个“顾总”，是谁？
和程野，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