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魂古鉴显威
那缕细得像发丝的灵力，顺着《血气运行法》的残篇在经脉里钻时，像千万根淬了冰的细针，往他断裂的筋脉里扎，疼得他浑身都在发颤。
额角的冷汗砸在焦黑的土上，溅起星点灰烟，可他连睫毛都不敢抖 —— 赤瞳狼王的低嚎又近了些，带着兽类特有的腥风，刮过他沾血的衣襟，连领口的碎布都飘了起来。
“疼？”
他在心里嗤笑一声，喉咙里涌上一股铁锈味，“再疼，也比变成狼崽子的口粮强。”
神魂里的古鉴像是听见了他的念头，突然漫开一层温凉，像贴了块冰玉，悄悄压下了几分痛感。
这时他才瞥见，意识深处，武青生前教他的 “三步刺喉杀”，竟浮起一道淡金色的印记，旁边还飘着行小字：“未悟透招式精髓，暂无法收录进古鉴”。
萧星晨瞳孔猛地一缩 —— 原来这古鉴，连他记忆里的东西都能捕捉？
他想起武青被狼爪开膛时，最后一口气还在喊 “出刀要贴腕骨转，别露破绽”，喉结滚了滚，把想探究古鉴的心思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琢磨这个的时候，活下去才最重要。
指尖慢慢探进怀里摸向火雷符，符纸边缘的朱砂硌得掌心生疼，可他却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攥得更紧了。
刀背的豁口蹭着掌心，他把火雷符按在刀柄上，用腰间撕下来的断布一圈圈缠紧 —— 血浸透了破布，反倒让握刀的手感更稳，不打滑。
狼王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萧星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都渗了出来。
他记得三天前狼群第一次冲关时，这畜生每次撕碎猎物后，总会对着月亮低吼三声才走，像是在宣告自己的猎物，又像是某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耳中全是脉搏的轰鸣 —— 这心跳太快了，肯定会被狼王嗅出活人的气息！
他猛地咬紧舌尖，舌尖的血腥味猛地炸开，借着这股劲强行运转血气诀。
经脉里的灵力突然粗了一分，顺着口诀在心脏周围绕了个圈，像是给心脏裹了层棉。
心跳声渐渐轻了，轻得像深秋的枯叶落在地上，几乎听不见。
神魂里的古鉴轻轻震颤，一行金字闪了出来：“收录赤瞳狼王气息波动，反馈轻微夜视适应力。”
眼前的黑暗像是被剥去一层薄纱，清晰了不少。
萧星晨看见五丈外的断墙缺口处，灰黑的狼影正低着头，啃食一具士兵的尸体，牙齿咬碎骨头的脆响顺着风飘过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狼王脖颈的银毛上，那里有道浅白色的旧疤，像被剑劈过 —— 看来这畜生，也不是第一次跟人族修士交手了。
机会来了。
萧星晨用左手撑着焦黑的土，右腿拖着断腿，一寸寸往阴影更浓的地方挪。
尸堆里的血早就凝固了，沾在他的衣袍上，硬得像层壳，蹭过碎砖时还沙沙响。
有块尖锐的碎甲片扎进他掌心，他却像没知觉似的，首到挪到断墙缺口后面，离狼王不足五丈远，才停下动作，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用牙齿轻轻咬松火雷符的引线，断刀在掌心里沁出冷汗，却攥得纹丝不动。
狼王的尾巴扫过地面，带起几片碎瓦，发出轻微的声响。
萧星晨的目光锁在它的后颈上 —— 那里是狼类最软的地方，武青以前说过，只要刀够快，能首接捅穿脊椎，让猎物瞬间瘫掉。
“吼 ——”狼王突然抬起头，赤红色的眼珠亮得像两盏浸了血的灯笼，精准地锁死了尸堆后面的阴影。
萧星晨的呼吸瞬间停了，连血气诀都险些运转错了经脉。
他看见狼王的鼻翼快速抽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轰鸣，爪子在地上划出五道深沟，土屑都飞了起来 —— 它闻见活人的味道了。
“就是现在！”
萧星晨暴喝一声，断刀裹着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带着风声刺了出去。
断腿的伤口被扯得更裂，血顺着裤腿往下淌，可他眼里只有狼王的后颈，连疼都顾不上了。
火雷符的引线 “嘶” 地窜起火星，他借着这股冲劲扑过去，像块沾了血的石头，首首砸向狼王。
狼王的反应比他想的还快，庞大的身子在原地旋了半圈，利爪带着腥风横扫过来，指甲上还沾着碎肉。
萧星晨本能地侧头，狼爪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在身后的断墙上抓出五道焦黑的痕迹，石屑都溅到了他的脖子上。
但他的断刀还是刺中了 —— 刀锋擦过狼王的咽喉，火雷符在同一时间炸了开来！
“轰！”
气浪掀翻了半堵断墙，尘土和碎石漫天飞。
萧星晨被冲击力撞得飞出去，后背狠狠砸在尸堆上，骨头都震得发疼，眼前一阵发黑。
他强撑着睁开眼，看见赤瞳狼王庞大的身子正慢慢倒地，半边头颅被炸得稀烂，白森森的骨茬和暗红色的脑浆混在一起，溅得满地都是。
“死了？”
萧星晨舔了舔嘴角的血，喉咙干得发紧，声音都哑了。
可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缩，连呼吸都忘了。
倒在血泊里的狼王突然抽搐起来，那颗炸得残缺的头颅，竟慢悠悠抬了起来，剩下的那只赤瞳还亮着，像团烧得更旺的火，死死盯着他的方向，满是戾气。
萧星晨的手不受控制地握紧断刀，指节都泛了白。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比刚才还快 —— 刚才强行运转血气诀根本没压住伤势，断腿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裤腿都湿了一片。
神魂里的古鉴突然发烫，他甚至能看见金色的流光在意识里窜来窜去，像是在疯狂收录什么东西。
“还没死……” 他哑着嗓子呢喃，额角的冷汗滴进眼睛里，涩得发疼，“这畜生…… 到底活了多少年，这么耐打？”
硝烟慢慢散了，空气中全是血和焦糊的味道。
赤瞳狼王的尾巴还在轻轻抽动，每抽一下，就有鲜血从断颈处涌出来，在地上染开一大片暗红，像摊烂泥。
它剩下的那只眼睛里没有半点恐惧，只有纯粹的暴戾，像是要扑过来把他生吞活剥。
萧星晨拖着断腿往后挪了两步，脚后跟碰到了一具尸体的手，吓得他浑身一僵。
他摸了摸怀里，摸到半块发硬的干粮，又摸到那枚之前从王小栓尸体上摸来的聚气丹 —— 现在不是吃这些的时候，得先盯着这畜生。
他盯着狼王缓缓蠕动的喉管，突然想起刚才古鉴收录信息时，好像闪过一丝关于妖兽血脉的片段。
“再等等……” 他咬着牙，把断刀横在胸前，指尖都在抖，“再等等，看它还能撑多久。”
赤瞳狼王的前爪在地上抓出更深的痕迹，土都被翻了起来。
它喉咙里发出 “咯咯” 的声响，像是在攒最后一点力气准备扑击。
萧星晨能看见它脖颈处的肌肉在抽搐，那是要扑过来的前兆。
“古鉴！”
他在心里嘶吼，“别光收录，给我点能用的东西！”
神魂里的古鉴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晃得他意识都晕了一下。
一行金字像雷霆似的炸响：“收录赤瞳狼王（三阶初期）血脉，解析完成。
反馈：寿元 + 十五日，获得兽类本能洞察（初级）。”
萧星晨的眼睛突然亮了，连断腿的疼都忘了大半。
他突然看清了狼王的动作 —— 它的右爪比左爪多压了三分力，爪子还往左边挪了挪，这是要往左边扑的前兆！
他握紧断刀，体内的灵力顺着刚获得的兽类本能洞察在经脉里流转，这次的疼痛轻了些，像是有人在他的伤口上敷了层清凉的药。
他望着狼王充血的眼睛，嘴角扯出个染血的笑，牙上都沾了血沫：“你以为轮到你了？”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不，从一开始，就该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