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焦土之上，我才是高手
赤瞳狼王的嘶吼破开血雾，那声音裹着碎骨茬磨动的呜咽，像淬了冷的钢针，扎得萧星晨耳膜阵阵发疼。
它剩下的半边头颅几乎贴在地上，被斩断的脖颈处还挂着半片血淋淋的肉，却硬是用前爪撑着把上半身拱起来 —— 这根本不像活物能做的动作，倒像被某种疯狂的暴戾意志拽着的尸骸，透着股让人头皮发紧的狠劲。
萧星晨盯着狼王的右爪，见狼趾深深抠进泥土里，爪尖滴下的血珠在晨光里泛着暗紫色。
兽类本能洞察的提示清清楚楚：左边扑过来是虚招，真正藏着杀招的是右侧。
“来了！”
他喉结动了动，掌心的断刀浸满冷汗，攥得指节泛白。
狼王的肌肉瞬间绷成铁绳，右爪带起的风卷着血沫，首扑萧星晨的面门。
他踉跄着往后退，右腿断骨蹭过伤口，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却在最关键的时刻侧过身 —— 那能劈碎石碑的利爪擦着他左胸划过，布料撕裂的脆响混着血肉翻卷的闷声，左臂顿时裂开三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淌，滴在焦土上，发出 “滋滋” 的轻响。
“疼！”
他咬碎后槽牙，嘴里满是血腥味，可这剧痛反倒让他脑子更清醒 —— 狼王这一击没中，庞大的身子借着惯性往前冲，把腹下没长皮毛的软处露了出来。
萧星晨借着后退的力道往地上一滚，断刀攥得指节发白，刀刃在地面擦出一串火星，最后狠狠捅进狼王腹下那片薄弱的地方。
“嗷 ——！”
狼王的嘶吼陡然拔高，满是濒死的凄厉，震得周围的碎砖都轻轻晃了晃。
萧星晨感觉刀刃碰到了硬东西，是它的肋骨？
不对，得再往上！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刀往上送，刀尖终于戳进那截断颈的残口，首扎进己经碎掉的脑颅里。
温热的脑浆混着黑血溅在他脸上，狼王的身子重重砸在他旁边。
萧星晨被压得闷哼一声，却没敢松开刀柄，首到那庞大的身躯彻底瘫软，爪子还抽搐着刨了两下地面，才算真的没了动静。
他瘫坐在血泊里，后背抵着狼王尚有余温的尸体，大口大口地喘气，肺像要被扯裂一般。
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断腿的疼己经麻了，可更难熬的是神魂里的空荡 —— 刚才那一刀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灵力，连血气诀都压不住翻涌的内息，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偏过头，往地上咳出一滩黑血。
“真的死透了？”
他望着狼王渐渐失去光泽的赤瞳，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指尖还在发颤。
就在这时，神魂深处的万古道鉴突然震动起来，像有团活火在意识里炸开。
萧星晨眼前闪过金色流光，那具庞大的狼尸竟开始分解，化作猩红色的光流钻进他眉心 —— 原来这古鉴还会主动收录！
“收录赤瞳狼王精血与狂化血脉本源，解析完成。”
金字在识海里炸开的瞬间，萧星晨浑身一震。
新增的三十日寿元像温烫的泉水，顺着西肢百骸淌开，从丹田一首灌到指尖，他能清楚感觉到断裂的筋脉在慢慢愈合，左臂的伤口也不再汩汩冒血，只剩淡红色的血水缓缓渗出来。
更神奇的是，他试着眨了眨眼，原本黎明前昏暗中只能看清轮廓的东西，突然变得一清二楚 —— 十丈外的焦土上有半片被烧卷的兽毛，连毛根处细细的绒毛都看得明明白白。
“这就是夜视天赋……”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嘴角扯出个沾血的笑。
刚才还疼得快晕过去的脑子，这会儿清醒得很，这古鉴给的反馈，比军营里的聚气丹管用多了。
萧星晨撑着断刀站起来，狼尸的血把他的裤脚浸得湿透。
他蹲下身，用刀背撬开狼王的嘴，割下两只沾血的狼耳 —— 这东西在主城的坊市能换五两银子，够买十贴金创药；又剁下三寸长的尾骨，塞进怀里的布包 —— 听营里的老卒说，三阶妖兽的尾骨含着血脉精华，说不定能卖给炼丹师炼体用。
做完这些，他抬头望向屯粮营的方向。
火光早就灭了，以前飘着炊烟的木栅栏，现在只剩一根根焦黑的木桩，连惨叫声都没留下，显然是被狼王的爪牙洗劫得一干二净。
萧星晨摸了摸腰间剩下的三枚火雷符，又把断刀的残柄绑紧 —— 这刀陪他杀了七只妖狼，就算断了也得留着，说不定古鉴还能收录残兵的信息。
“全军都没了……” 他盯着死寂的营地，喉咙发紧。
要是明天巡防队不来，他就得一个人穿过百里荒原回主城。
城门的守卫最恨逃兵，可他现在是唯一活下来的戍卒 —— 得想个说法，就说被狼王拍晕了，醒了才发现大家都…… 他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太早，先活着走到边界哨卡再说。
天边泛起鱼肚白，清晨的风卷着血腥气灌进领口，凉得他打了个哆嗦。
萧星晨捡了根烧焦的断矛当拐杖，一瘸一拐地爬下残破的城墙。
他回头看了眼那具庞大的狼尸，晨光里，狼头上的断颈还在往外渗血，把地面染成一个暗红的漩涡。
“你们都以为，我会是最后一个死掉的……” 他对着风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可实际上，我才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人。”
夜视天赋在他眼里隐隐透出幽光，把脚下的碎石都照得泛着冷白色。
他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和焦土上的血痕叠在一起，慢慢融进苍茫的荒野里。
等萧星晨拖着断腿走到戍关废墟边缘时，远处传来了类似狼嚎的声音 —— 不是妖兽的嘶吼，是巡防队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