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妃是姨母,面上待她亲和,实则早把她视作可利用的棋子,靠着庞大的家族势力在后宫稳坐泰山;韦贵妃圣宠在身,手段狠辣如毒蝎,前些日子刘才人告发她私通魏王,背后便有贵妃暗中推波助澜。
她对两人恭敬有加,晨昏定省从不敢怠慢,暗地里却让蕊儿盯着杨淑妃的药材采买、贵妃宫中的内侍往来,像猎人般耐心寻找着猎物的破绽。
“若在他回来前毫无动作,他定会觉得我只是个需要依附的废物。”
武元照轻声自语,指尖用力,扳指在掌心压出浅浅的印子。
她清楚,与魏王李泰的合作,从来不是平等的同盟——他是能为储君之位除掉亲兄的狠角色,对她的“欣赏”,不过是看中她能在后宫搅动风云的价值。
就在这时,窗户被轻轻叩响,两短一长的节奏清晰传来。
武元照心中一动,这是她与魏王约定的暗号,可他明明还在边疆出征,怎么会突然派人来找她?
她没多问,起身推开窗户,月光下,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才人,魏王殿下有请,船己在御花园湖边备好。”
武元照踩着青石板路往湖边走,夜风吹得她的素色宫装轻轻晃动。
那艘小舟静静泊在水面,像一只蛰伏的水鸟,她踏上船板,船身微微摇晃,带着湖水的清冽气息。
船舱内布置简洁,小桌上摆着三封封口的信,她拆开最上面一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李泰的笔迹,娟秀中带着几分凌厉。
“杨淑妃是你姨母,暂不会对你下死手;韦贵妃不同,她视你为眼中钉,若要动手,第一个目标选她最妥。”
信中的字句条理清晰,将利弊剖析得明明白白,仿佛他就坐在对面,低声为她谋划。
可武元照看着信,心中却无半分暖意——她没忘,眼前这个写信的人,是为了权力能不惜一切的魏王,他的“关切”,不过是为了让她替他扫清后宫的障碍。
“这样的人,怎可轻信?”
武元照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将信纸点燃。
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张,将李泰的字迹渐渐烧成灰烬,就像她从未对他有过半分依赖。
早在佛堂抛红绳那日,她就己下定决心:这深宫之中,唯有自己才是可靠的,杨淑妃、韦贵妃,甚至魏王,都不过是她往上爬的垫脚石。
她目光扫过桌上的笔墨,抬手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一行行字迹:“魏王殿下,不必为我担忧。
既然与您合作,便请信我有自己的计划。
扳倒韦贵妃,不差证据,只差时机。
您若早日归来,定能看到一场好戏。”
落笔时,她故意在“好戏”二字上加重了力道——这场戏的主角是她,而非他的棋子。
边疆的军营里,李泰展开武元照的回信,指尖摩挲着纸上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武元照,可别让我失望。”
他将信递给下属,吩咐道:“继续盯着她,她的动静等我回去再一并听报。
另外,晋王那边有什么动作?”
下属犹豫了片刻,低声回道:“殿下,最近……武元照与晋王殿下走得颇近,前日还在御花园一同赏过菊。”
李泰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轻笑出声,手中的信纸被他捏得发皱,却又很快松开。
“没想到她倒挺招人喜欢,连本王的弟弟都对她有好感。”
他望着远处奔腾的战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武元照啊武元照,我倒是小看你了。
不过你记住,与你合作的人是我,千万别想着背叛——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风卷起营帐的一角,将他的话语吹散在草原的空气中。
而远在京城的武元照,正站在窗前望着月亮,手中把玩着那根从佛堂捡回的红绳——她早己猜到李泰会派人监视,与晋王的“亲近”不过是她布下的疑阵。
这宫闱棋局,她与李泰既是盟友,又是对手,谁能笑到最后,还要看谁的棋艺更高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