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吊环，另一只手给老婆发微信：”人多，你挤不上就等下一班。
“消息刚发出，背后被猛推一把。
我回头——老婆不见了。
车门滴滴合拢，透过玻璃，我看见她站在站台，对我笑。
列车启动，她身影被黑暗吞没。
手机震了。
老婆：”我上来了，在你后面。
“我猛地转身。
车厢挤得水泄不通，却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定位小程序显示——她的蓝色圆点紧贴着我。
2我拨语音，响铃 47 秒，无人接听。
列车晃动，灯光闪了一下。
婴儿啼哭声刺破人群，声音尖得像金属刮玻璃。
对面车窗映出我的倒影——我背后站着一个人。
白裙，披肩发，低头看不见脸。
那是老婆今早出门穿的衣服。
我反手去抓，却扑个空。
再看车窗，倒影里只剩我自己。
定位依旧重合。
耳机里插入系统提示：”本次列车临时增停，下一站——终点站。
“环城线没有终点站，它是环线。
3我低头给老婆发：”你在哪？
“她回一张照片。
照片里，我背对镜头，正低头打字。
拍摄角度就在我身后半米。
我扭头，只有一名戴鸭舌帽的男生。
我吼：“是不是你在搞鬼？”
男生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他竖起食指，在嘴唇上比“嘘”。
灯光再次闪灭。
黑暗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说：“别找程琪了，她早就在上一站下了车。”
程琪是我老婆的名字，我从未告诉任何人。
4灯亮，男生不见了。
手机弹出最后一条消息，来自“老婆”：”到站了，下车。
“列车停稳，车门打开。
外面不是站台，而是一条昏暗维修通道。
我踏出去，手机信号瞬间归零。
通道尽头有应急灯，灯下放着白色帆布袋——袋口露出白裙，裙角绣着“CQ”。
我翻开袋子，里面只有一部手机，屏保是我和程琪合照。
手机背面贴了一张地铁临时工牌：姓名：程琪职务：环城线随车安全员有效期：2024-2025而今天，是 2025 年 9 月 26 日。
5我摁住工牌，背后传来铁轨震动。
回头，一列空载列车无声驶过，车窗里灯火通明。
驾驶室里站着白裙女人，对我挥手。
我追过去，列车加速，消失在隧道。
震动停止，通道只剩我和自己心跳。
手机突然开机，自动播放录音——“如果听见这段话，说明你己经接替我成为新的随车安全员。
环城线每晚会复制一名乘客，用来填补空缺。
上一次是我，这一次是你。
别害怕，程琪会在下一站等你。
记得把工牌贴在自己胸口，列车才能认出你。”
录音结束，屏幕碎成雪花。
我低头，白裙口袋里多了一张新车票：起点：世纪大道终点：世纪大道票价：0 元日期：循环有效背面用红笔写着：“欢迎回家，程琪在 19:26 等你。”
6我抬头，通道尽头出现光亮。
我走过去，一步踏进车厢。
耳边响起熟悉报站：“列车即将到达世纪大道站，请乘客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车门打开，人潮涌入。
我站在原地，胸口贴着那张临时工牌。
人群里，一个男生回头冲我笑——那是 5 分钟前的我。
他低头疯狂打字，手机顶端弹出小蓝点：”我上来了，在你后面。
“我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列车启动，我看着他消失在黑暗里。
定位依旧重合。
我知道，下一站轮到他下车，再下一站，他会拿到白色帆布袋，然后成为新的随车安全员。
19:26，环线永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