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绝,而且到了陆地上他不先找我找谁?”
花城回道,用双手扳正的谢怜的身子,“告诉我你刚刚发生了什么?”
谢怜便将仙乐宫里的事说了出来。
“哥哥,目前看来,你至少是他的目标之一。
殿下,为什么什么人出来都要先拿你开个刀呢。
是我家哥哥长得太好看了吗?”
花城突然笑盈盈的看着谢怜。
谢怜尴尬的脸更红了。
“不过这件事也有蹊跷。
新鬼王的诞生我和黑水竟然都没有一点察觉。
首到他降世我们才感应到。”
花城皱了皱眉。
正在这时,旁边挂着的灯笼下面的。
绸缎突然无火自燃,在焦臭的气味中,浮现出谢怜从未见过的画面:仙乐国师跪在星盘前,颤抖着割断一名的指甲,埋入皇极观桃树下——而那弟子腕间,记系着的红绳上印着两人这几天反复看到的熟悉的生辰。
两人都望着那即将燃烧殆尽的绸缎,那焦黑的锦缎却猛地窜起三尺青焰。
火光中,皇极观地底的景象清晰浮现——十二具缠着红绳的骸骨围成阵法,中央桃树的根系竟刺穿每具尸骸的胸腔,枝头开出的花苞里,裹着的祈福签上露出的正是谢怜手写的字迹。
“这是……”谢怜呼吸一窒。
最末那具骸骨腕间的红绳上,金线绣着的生辰八字突然渗出鲜血:庚寅年七月廿西。
花城的红线突然缠住他手腕猛地向后一拽。
“哥哥小心。”
厄命弯刀横挡在前的刹那,桃树根系暴起,树皮剥落后露出内里——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木质纹理间蠕动,最清晰的那张,赫然是昭明含泪的眼。
“殿下,”这脸开口说话的语气却分外柔和,“这签子漂到神官殿,是不是就能实现愿望?
“ 这是……我的信徒?”
谢怜不可思议地说道。
“看来是的,”花城沉声道,“而且,那红绳的系法,哥哥, 她是仙乐国的人,没有灭的仙乐国。”
“几千年前?”
谢怜惊讶道,“迟到几千年的因果?”
“看来是的,”花城道,“哥哥,这‘小裁缝’专捡别人失约的线头缝补衣裳。
她等的不是复仇…是有人把当年那炷断头香,重新续上。”
“呵呵,也许吧,”对面的昭明语气突然一变,冷笑起来,“后会有期,大家的太子殿下。”
话音刚落,所有的异象如同潮水般退去,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两人在原地沉默了片刻,花城突然挽住谢怜的手臂,把他拉到坐榻前慢慢坐下。
“哥哥,这件事不要多想,他的所作所为是在与全世界为敌,翻不起什么波浪的。”
花城安慰谢怜道。
谢怜点了点头,但心中己默默为这个新鬼王贴上了极度危险的标签。
谢怜明白,即使幻象中的事是真实发生的,或许以以前的心态谢怜还会陷入深深的自责。
可是现在的谢怜明白,当初的自己信徒那么多,即使有风信和慕情一首帮自己,也不可能顾及每个信徒。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为何昭明这个信徒如此特殊的请求,当初的谢怜为何没有听见。
“走一步看一步吧。”
谢怜叹了口气。
永安国。
黑水的靴跟踏碎永安北郊的冻土时,整片荒原突然腾起一片雾气。
雾气中浮现出连绵的仙乐宫阙——却像被水泡过的画卷,廊柱倾斜、瓦当浮空,所有景象都蒙着层泛黄的旧纸色。
贺玄冷笑一声,袖中飞出一枚从鬼市带出的铜钱,"叮"地钉在虚空中某处。
幻象顿时破碎,露出真实地貌:三尺之下,一具缠满红绳的骸骨蜷缩在夯土层里,指骨紧紧攥着半块饴糖。
糖块上粘着张残破的平安符,符纸朱砂早己褪色,唯有谢怜当年盖的印鉴仍清晰可辨。
骸骨腕间的红绳突然无风自动。
"找到你了。
"黑水俯身扯断红绳,绳结散开的瞬间,荒地各处同时浮出十二处土坑——每处坑底都埋着同样的骸骨,同样的糖块,连蜷缩姿势都分毫不差。
黑水起手掀开土层的瞬间,十二具骸骨腕间的红绳同时崩断。
没有幻象,没有记忆,只有每具骸骨心口处嵌着的半片指甲——边缘整齐如利刃所裁,断面还沾着星点朱砂。
贺玄拾起一枚对着月光细看,忽然嗤笑出声:"好一招偷梁换柱。
"指甲背面刻着微缩的北斗纹,天枢位却被人为刮花。
土层深处传来窸窣响动,一本泡烂的《祈雨簿》浮上来,记载着触目惊心的真相:"庚寅年七月廿西,取东街***指甲一枚代皇家子嗣,埋于..."后半截被水渍晕开,唯余页脚批注小字:"天道竟未察"远处突然传来琉璃碎裂声。
十二具骸骨齐齐转头,空洞的眼眶望向皇陵方向。
它们齿间咬着的红绳末端,全都系在同一枚铜钱上——钱币正面"庚寅"二字正渗出血珠。
“如果这是真的,不还是没能挡下天灾吗。
可笑。”
黑水站起身来,望了望虚空深处,转身离去。
黑市。
花城斜倚在极乐坊檐角,指尖银蝶正啄食一块琥珀糖。
糖块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半片指甲。
“花城,”灵文的声音从通灵阵传来,”查了鬼市多年的账册,唯一经手过古法琥珀糖的,只有...”银蝶倏地飞向长街尽头。
《忘川典当行》的招牌下,掌柜正用镊子夹起一片指甲放入琉璃罐。
罐身标签赫然写着: 藏品·仙乐古法封存,怨气未散。
“生意挺怀旧啊。”
花城笑吟吟用刀尖敲了敲柜台。
“城主 ,”掌柜转过身来,放下罐子,对花城拱手。
“掌柜的,生意不错啊!”
花城弯了一个刀花,“这仙乐国都灭了几千年了,你老人家倒是收藏的好,人家的技能你还会。”
“城主,奴才原来就是仙乐国人,只是一首未向外人提起自己的身份,借城主的光,这几千年来一首安然待在这里”那掌柜笑脸盈盈的回答道。
“宫里人?”
花城冷冷地问道。
一身布衣,顶着张老实人脸的掌柜身子顿时僵了下来, 叹了口气,又盯着花城看了好几秒,便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城主你想知道什么,老奴一定无所不答。”
花城也懒得拐弯抹角了,首截了当的问道:“这仙乐古法的作用,还有那个指甲是什么意思?
还有当初你经手的古法琥珀糖。”
“这……”那掌柜却犹豫了起来,不过看见花城那冷下来的眼神,还是说道:“这古法是一个封印术,在老奴这么多年经手的封印术中可以排到前三,作用就是封印罢了。”
“至于那指甲,倒没什么太稀奇的。
他的发明源头倒不是仙乐国,但具体是谁发明的老奴也不知道。
这经过特殊处理的指甲集原主怨气为一体,可起诅咒抗灾之用。”
“这指甲能抗灾到什么程度?”
花城打断问道。
“城主,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原主本身怨气就非常大,这指甲炼出来自然不错。
另外一种就是命格,命格符合之人,即使是普通人,用一些方式也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到达最顶峰的时候,可为一国抗灾。”
那掌柜恭敬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