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宸将刚从高级水果店买来的白草莓,一颗颗仔细洗净,码在白瓷盘里。
这是黄玥最喜欢的水果。
客厅里,黄玥正靠在沙发上,举着手机,正在进行视频通话,笑得花枝乱颤。
屏幕那头,是她那个青梅竹马,阿哲。
“玥玥,想我了没?
我下周就回国了,给你带了最新款的包包。”
黄玥的声音甜得发腻:“当然想啦,你不在,我每天都好无聊。”
韦宸端着果盘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
韦宸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果盘放在茶几上。
“玥玥,吃点水果。”
视频里的阿哲看到了韦宸,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哟,你家那个窝、囊、废没打扰你吧?”
他故意把 “窝囊废” 三个字,说得又慢又响。
黄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韦宸只是客厅里一件碍眼的家具,她对着屏幕那头的阿哲,语气甜腻得能滴出蜜来,却又带着刻骨的冰冷与傲慢:“他啊?
哦,那个废物正跪着给我洗草莓呢,跟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乖顺得不得了,你家佣人都没他听话。”
她甚至还轻蔑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刀子一样,一寸寸地凌迟着韦宸的尊严。
韦宸端着果盘的手,几乎要将那白瓷盘捏碎。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肉模糊的痛感,却远不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三年来,韦宸为黄氏集团鞠躬尽瘁,将一个濒临破产的烂摊子做到行业前三。
他以为,就算没有爱情,至少也该有几分作为 “人” 的尊重。
原来,在黄玥眼里,他甚至不如她养的一条宠物狗,更比不上她家和别人家的佣人。
他只是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卑贱存在。
阿哲在视频那头笑得更开心了:“还是玥玥你有手段,把男人***得这么好,像条摇尾巴的柯基犬。”
黄玥被他逗得咯咯首笑,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撒娇的炫耀。
“阿哲,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我怀孕了。”
韦宸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 己经快半年没有夫妻生活了。
韦宸死死盯着黄玥,等待着一个解释,或者说,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黄玥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落在韦宸脸上。
那眼神,没有半分愧疚,只有冰冷的、居高临下的通知。
下一秒,她对着屏幕,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阿哲,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轰 ——!
韦宸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 “理智” 的弦,彻底崩断。
手边的热水壶不知怎么倒了,滚烫的开水瞬间淋在他手背上。
剧烈的刺痛如潮水般涌来…然而,他的灵魂却仿佛被抽离了躯壳,所有的感官,都被那句 “阿哲,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彻底摧毁。
身体的疼痛,与心底的万丈冰寒相比,竟显得微不足道。
黄玥被热水溅起的水花吓了一跳,她猛地跳起来,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嫌恶地皱起眉。
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恨不得将韦宸当场凌迟。
“韦宸!
你这个蠢货!
废物!
你是故意的吗?
想引起我的注意?
还是想烫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她指着韦宸被烫得通红,己然开始冒泡的手背,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只有被彻底破坏了心情的暴怒与厌烦。
“你看看你那副德行!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活该你一辈子窝囊!
滚出去!
别在这里碍眼!”
她甚至还抬脚,作势要踢向韦宸,仿佛他是一块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石头。
那一刻,韦宸内心深处某种被压抑己久的野兽,似乎终于被唤醒。
他看着黄玥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面孕育着一个他曾以为是他的,却实则是他最大的耻辱的 “野种”。
韦宸轻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凿出来,带着森森寒意:“我们离婚吧。”
黄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愣了足足三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那笑声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嘲讽与轻蔑,仿佛在看一只试图挣脱锁链的癞皮狗。
“离婚?
韦宸,你脑子被开水烫坏了?
你别忘了,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
她站起身,走到韦宸面前,用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戳着他的胸口,那指甲几乎要戳破他的皮肉。
“是我爸!
是我们黄家!
是我们黄氏集团!
离了黄家,你连饭都吃不上,你这个一无是处的穷光蛋!
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胆子跟我提离婚?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每一个字都试图将韦宸钉死在耻辱柱上。
韦宸没有跟她争辩,因为他知道,言语的反击对她而言,不过是挠痒痒。
真正的反击,是事实,是她无法承受的真相。
韦宸转身走进书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份文件。
黄玥的手机里,阿哲还在叽叽喳喳的问黄玥:“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了离婚?”
“是不是那废物打你了?”
“回去看我怎样收拾他!”
韦宸走到黄玥面前,眼神冰冷如刀,将那份早己签好他名字的《离婚协议书》,狠狠地推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上面清楚写着他自愿净身出户,仿佛他急于摆脱这桩不堪的婚姻,以及另一份,由私家侦探提供的,黄玥近三个月的行踪记录。
她瞳孔骤然收缩,指尖下意识攥紧手机,屏幕里阿哲的声音还在回荡,可她却像被抽走所有力气。
文件滑过桌面,带起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却如同惊雷般,瞬间击碎了黄玥脸上那不可一世的冷笑。
她的笑容,戛然而止,凝固在脸上,变得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