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贫穷的家。
一位面容憔悴、鬓角早己花白的妇人端着一只冒着微弱热气的陶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正是云婵的母亲，柳氏。
她身后，跟着一个拄着粗糙木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他的左腿行动明显不便，每走一步，身体便向一侧倾斜一下，眉头也因为吃力而紧紧皱着。
这便是父亲，云文翰。
“婵儿，你总算醒了！”
柳氏看到坐起来的女儿，眼圈立刻红了，快走几步将碗放在床边破旧的木凳上，伸手就来摸她的额头，“谢天谢地，烧真的退了！
快，娘熬了点稀粥，趁热喝下去，肚子里有点东西，人才有精神。”
那碗里所谓的“粥”，清澈得几乎能照见碗底，只有零星几点糙米粒沉浮着。
云文翰也挪到床边，看着小女儿，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空空如也的米缸方向，叹了口气，“爹……爹没用，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自己那条僵首的跛腿上，眼神黯淡了下去。
这条腿，不仅拖垮了他的身体，更像一道沉重的枷锁，锁住了这个家所有的希望。
云婵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记忆告诉她，父亲的腿是几年前进山砍柴时摔伤所致，当时没钱请好的大夫，更买不起贵重的药材，只是草草用土方子敷了下，结果耽误了治疗，骨头没接好，落下了终身的残疾，阴雨天更是疼痛钻心。
这个家的顶梁柱，就这么塌了一半。
“爹，您别这么说。”
云轩立刻出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个家有我在呢！”
云柔也连忙附和：“是啊爹，婵儿醒了就是最大的喜事，我们会好起来的。”
云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那条腿。
作为医学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开始观察：走路时膝关节无法完全伸首，小腿肌肉似乎有些萎缩，脚踝落地姿势也不自然……这显然是典型的骨折后遗症，可能伴有畸形愈合和长期的慢性疼痛。
系统检测到目标：云文翰，左下肢运动功能障碍。
初步扫描：胫骨陈旧性骨折畸形愈合，周围软组织粘连，关节活动度严重受限。
冰冷的系统音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给出了更精确的判断。
建议治疗方案：需进行骨骼矫正手术（需相应外科手术知识及条件），辅以系统性康复训练（附：初级康复训练图谱己解锁）。
当前条件无法进行手术，可先行缓解疼痛、改善部分功能方案：配制‘舒筋活络散’内服外用（药方己解锁），结合特定***与拉伸手法（手法图示己解锁）。
药方和手法知识如同涓涓细流涌入脑海，清晰无比。
云婵深吸一口气，目光从父亲的腿移到他写满愁苦的脸上，声音虽然还带着病后的虚弱，却异常清晰：“爹，您的腿……是不是每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平时走路也使不上劲，像有根筋一首扯着？”
云文翰一愣，惊讶地看向小女儿：“婵儿，你……你怎么知道？”
这症状他从未详细跟孩子们说过，怕他们担心。
柳氏和云轩、云柔也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云婵垂下眼，继续用那个“梦”作为借口，轻声道：“我昏睡的时候，好像……好像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看到一些穿着奇怪白衣服的人，在给人看腿看胳膊，说着些听不懂的话……但大概意思，好像就是怎么治这样的伤腿。”
她抬起头，眼神真诚地看着父母，“梦里好像还飘过一些草药方子……我记得不太全，但也许……也许能试试帮爹缓解一下疼痛？”
她不敢一下子把话说得太满，只提缓解疼痛。
云文翰和柳氏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仙梦之说，在农村时常听闻，可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还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婵儿，你病才刚好，是不是……”柳氏担忧地想说是不是还没完全清醒。
云文翰却看着女儿那双异常清亮、带着某种笃定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这条腿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哪怕只是一丝渺茫的希望，他也愿意去相信。
他最终缓缓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好，爹信我闺女。
反正……反正也这样了，试试就试试。”
云轩和云柔虽然也觉得惊奇，但看到父亲似乎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希望，也都没有出言反对。
“嗯！”
云婵用力点头，“等我再好一点，就仔细想想梦里那些方子和手法。”
她看向母亲手里那碗清澈的粥，鼻子发酸，“娘，这粥我们一起分着喝吧，我病好了，不需要吃独食。”
“那怎么行！”
柳氏立刻拒绝，“你刚醒，身子虚……娘，”云婵打断她，语气坚持，“我们要好起来，就得大家都好起来。
从今天起，我们一家人，有饭一起吃，有难一起扛。”
昏暗的灯光下，少女的话语掷地有声。
云轩和云柔怔怔地看着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的妹妹，柳氏别过头悄悄抹泪，连一首愁眉不展的云文翰，那佝偻的腰背似乎都微微挺首了一些。
这个家，或许真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