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光影初现
苏念站在半成品画布前，斜斜的余晖落在她发梢，将裙裾映出流动的青灰。
策展案还未定稿，她己经习惯了深夜独对空间和冷静的自省。
展厅西侧传来急促的高跟鞋声，她侧头，一抹明丽的少女身影走进了光影间。
陆婉清两手抱着一大摞海报，嘴角藏着一丝因紧张而显得笨拙的微笑。
她一边低头整理文件袋，一边忍不住打量苏念，隔着明暗与距离，仿佛在猜测对方会不会是自己理想中的知己。
“你是苏策展人吧？”
陆婉清呼吸微微发紧，声音却尽量温柔。
苏念微翘嘴角，走近一步：“你是婉清？
我看过你的插画，线条很俏皮，色彩很大胆。
谢谢你的邮件，正好缺个能和艺术品对话的人。”
陆婉清心里一暖，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松动。
观展空间的布局图散落在会议桌旁，苏念打开原稿，一边与陆婉清讨论展品动线，一边无意间透露着对童年记忆的怀念——她偶尔失神看向雕塑区，无声地在心里追问那段遗失的母女时光。
陆婉清敏锐地捕捉到苏念的一丝落寞，忍不住轻声问：“你好像对这组作品特别有感触？”
苏念神情微滞，并未立刻应答，只是低头翻着画册。
陆婉清停下笔，轻拍苏念的肩，闪烁的泪光在她眼里只一瞬：“我们不需要马上把策展做得完美吧？
把喜欢的东西选出来就好。”
苏念一愣，继而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柔软：“婉清，展览确实该有灵魂，而不是为了讨好谁。”
两人对视片刻，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在钢铁都市的缝隙里缓缓生长出温柔与理解。
与此同时，暮色降临的音乐学院办公室，林遙与沈楠正在翻看一份音乐项目企划。
金属落地灯下，林遙修长的手指在钢琴模型上一触，空气骤然变得凝重。
沈楠随性地趴在办公桌上，一边撕着薯片袋一边自顾吹着口哨。
“项目主题这么文艺，你确定能hold住？”
他朝林遙眨眼，试图缓和空气中莫名的压抑。
林遙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道：“音乐不只是演奏技巧。
沈楠，你总希望节奏能救赎人，可我在意的是旋律里的情感。”
他眼底的暗影拂过，像是对自我封闭的抗争。
沈楠敏锐捕捉到林遙语气里的疏离。
“说得好听，实际上你心里还是有块地方不肯让人碰吧？”
他故意玩笑，却难掩关心。
林遙这次终于抬头，目光清冽：“你说的没错。
但这次项目，我会试着让自己更敞开一点。”
桌角正好有张展览邀请函——上头赫然是苏念的名字。
林遙静静地触碰，指尖微微颤动。
沈楠眼里一闪，揶揄道：“又是那个在钢琴厅和你结梁子的策展人？
你们还挺有缘啊。”
他故意把话题搅得轻松，却期待林遙能正视自己心底的新鲜悸动。
林遙拿起邀请函，低声道：“我想去看看。”
沈楠递过外套，“你去就是提前遇见命运啦，到时候别怂。”
办公室外，夜色逐渐流淌进玻璃幕墙，林遙的手握得紧了些，内心波澜起伏。
回到艺术馆，陆婉清和苏念己将布展流程拟好，桌上摊开各类艺术作品，有婉清温软的插画，也有苏念冷静却带情感的装置建议。
陆婉清自卑与向往纠缠着她，在理想和现实间摇摆，她终于问出那句憋在心里的话：“苏念，你怎么敢那么坚定？
我怕自己的作品根本没人懂……”苏念眼里闪着鼓励：“婉清，你的色彩就是你的世界。
被看见和被理解是不同的，但谁说孤独就不是一种美？”
夜渐深，光线在展馆里交错成多维几何。
两人收拾完案头工作，陆婉清举着海报纸默默许愿，苏念则将最后一件雕塑移至中厅十字路口，她轻声说：“所有选择，最后都会抵达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另一边，林遙独自走出音乐学院，步履平稳却带着隐约的踟蹰。
他经过夜色下的街头广场，麻石地面上映着橙黄灯影。
手机屏幕亮起，是贺子墨发来的消息——一封邀请函和一行冷淡的关心：“听说你要参加苏念策展的展览，不妨将曲子再细修一次。”
林遙指尖在屏幕上滑过，心脏跳动和城市夜色同步。
他并未回复，选择沉默，而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酝酿即将到来的碰撞。
深夜，艺术馆外的广场。
苏念和陆婉清并肩而行，夜风微带潮湿，陆婉清鼓起勇气说：“苏念，你觉得，艺术和爱情有共同的地方吗？”
苏念温柔地侧过脸：“它们都教会我们怎么面对真实的自己。”
陆婉清轻轻点头。
此刻，她不再胆怯，而是第一次勇敢首面内心的憧憬——无论未来是否被理解，选择成为自己的瞬间总归是美丽的。
远处的乐声微微响起，街头钢琴的音符如月光洒落广场。
林遙从暗处走来，沈楠笑着跟在身后，两人步入光影。
苏念抬头，目光与林遙交汇，短暂而深刻，像是城市夜空下两条命运的轨迹再度重叠。
一阵温柔的风吹过，陆婉清拉紧手中的海报纸，苏念轻握她的手，几乎没有言语，却在这一刻彼此明白选择与成长的意义。
不远处的钢琴键上悄然落下第一滴夜露，光影与旋律交融，预告着一场关于理解、守护与爱的交响曲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