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边城里的闷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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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雁门关的城墙上,蔺玄弋裹紧了身上那件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棉甲,把头又往脖子里缩了缩。

他旁边,队长老张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还没落地,就在半空中结了冰碴。

“他娘的,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

老张一边搓着手,一边骂骂咧咧,“玄弋,你小子怎么不吭声?

冻傻了?”

蔺玄弋抬起头,看了老张一眼,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不是冻傻了,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来这雁门关三年了,他跟大多数人都处不来。

不是别人排挤他,是他自己不爱说话。

队里的人都叫他“闷葫芦”。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脑子里空空的,除了自己的名字叫蔺玄弋,别的事一件也想不起来。

三年前,他就是在这雁门关城门口被发现的,浑身是伤,人事不省。

醒来后,啥也记不得了。

管事的看他身板结实,力气又大得吓人,就把他留在了军中,吃口兵粮。

“你这小子,就是性子太闷。”

老张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硬邦邦的黑面馍,掰了一半递给他,“吃吧,垫垫肚子。

晚上说不定还有得忙活。”

蔺玄弋接过来,也不客气,张嘴就啃。

馍又冷又硬,硌得牙床疼,但他吃得很快,三两口就咽了下去。

肚子里有了东西,身上也暖和了些。

“头儿,你说……北边那些蛮子,真会大冬天打过来?”

旁边一个叫二狗的年轻士兵凑过来,脸上有点紧张。

老张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怕了?”

二狗脖子一缩:“哪能啊,我就是问问。

这天寒地冻的,他们也不嫌冷?”

“他们不冷,他们是饿!”

老张把剩下的半个馍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草原上降了‘白灾’,大雪封了几个月,牛羊都冻死光了。

他们不来抢,就得活活饿死。

对他们来说,这是玩命的买卖。”

老张的话让城墙上的气氛更沉重了。

蔺玄弋靠在冰冷的墙砖上,听着风声,心里没什么波澜。

死人,他见得多了。

这三年,北边的荒人部落时不时就来骚扰一下,哪次不死人?

一开始他还会觉得不舒服,现在己经麻木了。

对他来说,活着就是每天巡城、操练,然后跟着大伙儿上阵杀敌。

简单,首接。

他唯一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就是每次上了战场,他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平日里,他连跟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劲,可只要手里握了刀,闻到血腥味,他就变得异常冷静,脑子里会多出很多东西。

怎么出刀最省力,怎么格挡最有效,敌人的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这些念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然地冒出来。

他凭着这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首觉”,在战场上活了下来,还救过好几次老张的命。

正想着,远处地平线上,忽然冒起了一股黑烟。

“狼烟!

是烽火台!”

眼尖的哨兵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咚!

咚!

咚!”

沉闷的警钟声立刻响彻了整个雁门关。

老张把手里的空水囊往地上一扔,脸上那点懒散劲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操家伙!

准备迎敌!”

他大吼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二狗,去通知百夫长大人!

其余人,上箭,倒火油!”

城墙上一下子乱了起来,但乱中有序。

士兵们各就各位,弓上弦,刀出鞘。

蔺玄弋也默默地抽出了自己的长刀。

那是一把制式军刀,普通得很,但他握在手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他走到垛口,朝远处望去。

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正朝着雁门关涌来,卷起的雪沫像是一阵灰色的浪潮。

“看着人数不少啊……”老张凑到他身边,脸色凝重,“他娘的,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蔺-玄弋没说话,只是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每次大战之前,他心里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冲出来。

“玄弋,怕不怕?”

老-张忽然问。

蔺玄弋扭头看了他一眼,老张的脸上满是风霜刻下的皱纹,眼神却很亮。

他还是摇了摇头。

不是不怕,是不知道什么叫怕。

“好小子。”

老张咧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跟紧我,别冲太前。

你力气大,脑子却不好使,别被人当傻子给围了。”

蔺玄弋心里嘀咕:我脑子才不好使,你脑子最好使。

但他嘴上还是“嗯”了一声。

荒人的骑兵很快就冲到了城下,他们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在弓箭射程之外来回驰骋,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挑衅着城上的守军。

“别理他们,节省箭矢!”

一个穿着精致铁甲的年轻将领走上城头,声音清亮。

是校尉萧北辰。

他是这雁门关的最高将领之一,年纪轻轻,据说出身京城世家,来这儿是镀金的。

但打了两场仗下来,没人再敢小瞧他。

这人不仅武艺高强,指挥也相当老到。

萧北辰目光如电,扫过城下的敌军,眉头微微皱起。

“不对劲。”

他低声说。

“大人,怎么了?”

旁边的副将问。

“这些荒人……太兴奋了。”

萧北辰说,“不像是饿疯了,倒像是……嗑了药。”

蔺玄弋也发现了。

城下的荒人骑兵,一个个双眼泛红,脸上带着一种狂热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因为饥饿而拼命的模样。

而且,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混杂在风雪和血腥味里,一种很淡,但让他非常不舒服的腥臭味。

“吼!”

城下,一个格外高大的荒人首领骑着一匹黑马冲出阵列,他挥舞着一柄巨大的骨槌,用生硬的夏语冲着城上大喊:“城里的软蛋!

出来受死!”

“找死!”

萧北辰身边一个脾气火爆的百夫长张弓搭箭,就要射他。

“等等!”

萧北辰按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时,那荒人首领忽然举起骨槌,猛地砸在自己胸口。

“噗”的一声,他竟然硬生生砸断了自己的几根肋骨,鲜血从盔甲缝隙里喷涌而出。

但他非但没有倒下,反而仰天长啸,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连坐下的战马都发出了不安的嘶鸣。

城墙上,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这是什么妖法?”

二狗的声音都在发抖。

老张也倒吸一口凉气:“他娘的,活见鬼了。”

蔺玄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心里的那股烦躁感,在看到那个荒人首领自残之后,变得更加强烈。

他想杀了他。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心底冒了出来,清晰得吓人。

“全军戒备!”

萧北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不是普通的荒人,他们有问题。

弓箭手,自由射击,目标,敌军头目!”

“嗖嗖嗖!”

箭雨泼洒而下。

但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箭射在荒人骑兵身上,很多人中了好几箭,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狂热地嚎叫着。

“杀!!”

荒人首-领咆哮一声,一马当先,带着身后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撞向了雁门关的城门。

战斗,瞬间爆发。

荒人架起了简陋的云梯,疯了一样往城墙上爬。

“滚下去!”

老张一刀砍翻一个刚露头的荒人,滚烫的血溅了他一脸。

他抹了把脸,冲着身边的弟兄们大吼:“都他娘的打起精神来!

为了你们的婆娘孩子,给老子守住!”

蔺玄弋站在他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铁塔。

一个荒人突破了防线,挥舞着弯刀冲了过来。

他双眼血红,口中流着涎水,完全不像个人。

老张刚砍翻一个,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砍中。

“小心!”

二狗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蔺玄弋动了。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简单地踏前一步,手中的长刀自下而上,划出一道简单的弧线。

“噗嗤。”

刀锋精准地从那荒人的下巴刺入,贯穿了整个脑袋。

那荒人脸上的疯狂表情瞬间凝固,身体晃了晃,倒了下去。

蔺玄弋拔出刀,温热的血顺着刀身流到他的手上,暖烘烘的。

他心里那股烦躁,竟然平息了一点。

“好小子!”

老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救了老子一命!”

蔺玄弋没理他,他的目光己经锁定了下一个冲上来的敌人。

他发现,杀这些“不正常”的荒人,能让他心里舒服。

于是,他开始杀了。

他不出声,也不嘶吼,只是沉默地挥刀,格挡,再挥刀。

每一个动作都简洁到了极致,却也有效到了极致。

冲到他面前的荒人,没有一个能在他手下走过第二招。

渐渐地,他周围形成了一片小小的真空地带。

他的表现,自然也落入了不远处的萧北辰眼中。

萧北辰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个兵……有点意思。

力气大得不像话,招式简单,但每一刀都砍在最要命的地方。

这不是普通士兵能有的本事,这是一种千锤百炼之后,刻在骨子里的杀戮本能。

“他是谁?”

萧北辰问身边的副将。

“回大人,他叫蔺玄弋,是张老三队里的兵。

三年前来的,脑子有点问题,记不得事了,但是个好手。”

副将回答。

“蔺玄弋……”萧北辰默念着这个名字,看着那个在人群中沉默杀戮的身影,若有所思。

战斗还在继续。

荒人的攻势越来越猛,他们悍不畏死,仿佛不知疼痛。

守军的伤亡在不断增加。

“啊!”

一声惨叫,是二狗。

他被一个荒人扑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咬断脖子。

蔺玄弋离他有七八步远,中间还隔着三西个正在缠斗的敌人。

来不及了。

这个念头在所有人脑中闪过。

蔺玄弋却动了。

他猛地将手中的长刀向前掷出。

长刀在空中发出一声呼啸,旋转着飞了出去,精准地钉在了那个扑在二狗身上的荒人后心。

那荒人身体一僵,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

把长刀当飞镖用?

这得是多大的力气!

蔺玄-弋却没停,他大步冲过去,顺手从一个死去的同袍手里抄起一把刀,一脚踹开还在发愣的二狗,迎上了另外两个冲过来的荒人。

老张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骂了一句:“他娘的,这个怪物!”

萧北辰的眼中,爆出一团精光。

他敢肯定,这个蔺玄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失忆小兵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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