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拿到求子药方那天，我兴奋地差丫鬟去通知萧云。

可丫鬟却支支吾吾：“王爷有事走不开。”

怔愣片刻，我心有所感，走向西厢房。

却看见他和公主靠在一起荡秋千。

花前月下，好一对碧人。

分明，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可他心中念的，只有这个收养来的妹妹。

那张与我九分相似的脸，此刻正笑得明媚。

我闭了闭眼睛，回书房写下和离书交给萧云。

他看后嗤笑一声：“一个孤女，竟敢写什么和离书。”

“本王抬举你已是天恩，倒敢学人论起和离？”

“离了王府，怕是明日就要沦落到勾栏瓦舍赔笑！”

后来，我捧着先皇赐下的丹书铁券站在大殿之上，字字泣血。

“祖父曾为先皇打下江山，不求荣华富贵，难道连尊严都不肯给吗！”

1

当着众人的面，萧云将我的和离书取出。

“一介女子，竟敢写什么和离书！”

“若非本王赏识，你早沦落到勾栏瓦舍赔笑了。”

“怎么？王府待不惯，偏就喜欢那烟花场所？”

清月笑的打颤：“王兄，你别说，盛莲姐姐文笔不错，不愧是江南有名的才女。”

众人跟着哄笑起来。

“人皆言盛家遗孤能嫁给王爷，是天大的福分，她不求着王爷留下，竟还敢亲自写和离书？”

“想来是王爷太过宠她，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娶她左右不过图个孩子，可她七年未出，我看啊，早该休了！”

“就是，谁不知道，王爷心中的人是……”

眼见目光转到清月身上，她连忙嗔怪道：“诸位谨言慎行，我与王兄只有亲情。”

可那眼中分明满是得意。

看向我时，隐约还有几分挑衅。

我坐在一旁，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羞得恨不能钻进地里。

指尖掐着肉，却不觉得痛，只是麻木。

萧云用力将和离书砸在桌上，冷哼一声：“今日我便签了这和离书，看你还能去哪儿要饭！”

“来人！磨墨！”

小丫鬟立刻端上笔墨。

众人屏息静气，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等着看热闹。

萧云大手一挥，签下名字，将和离书甩到我面前，等着我下跪求饶。

我却没有哭闹，只是恭恭敬敬捡起和离书，收进怀里。

“谢王爷成全。”

似乎是没料到我的反应，空气凝滞一秒。

清月忍不住开口：“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真不要？”

我淡淡道：“做人替身，当活寡妇的福气，还是留给旁人吧。”

“你——”

她脸色大变，那张与我九分相似的小脸扭曲起来。

当年萧云上门提亲，谁不说一句好福气？

我与他相敬如宾，除了没有孩子，一切安好。

直到一年前，清月自边疆归来。

带着那张与我九分相似的小脸，住进府内西厢房。

从此，萧云再没正眼瞧过我一次。

那时我才知道，我既是替身，也是幌子。

哭过，闹过，后来都麻木了。

既然已拿到和离书，便回家吧。

正收拾行李，门吱呀一声轻响。

一回头，就见萧云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神情进屋。

“不过是少陪了你几日，闹什么小性子。”

不等我回话，他便一把揽过我的腰身，抬起我的下巴落下深深一吻。

萧云半眯着眼睛，带着薄茧的手指在我脸上划过：“满意了？”

原来他只当我是闹脾气。

他深以为我绝不会离开他。

这才肆无忌惮地在众人面前践踏我的尊严。

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个攀附于他的物件，连人都算不上。

心中不禁涌出一阵悲哀。

我定了定神，用力推开他。

“王爷，我当真……”

不等我说完，门外便传来下人呼叫：“王爷，清月公主有急事相邀。”

萧云看了我一眼：“下次再补偿你。”

随即转身离去，留我一人望着他的背影，独守空房。

又是这样。

清月刚来时，萧云还碍于面子偶尔来陪陪我。

可每次他入我房间，清月便找各种理由相邀。

后来，他见我的次数越来越少。

一对夫妻，分明住在一间屋子里，却不得相见。

当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