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辰，城里最穷的画师。
穷到什么地步？三天没开张，饿得眼冒金星。
偏偏这时，城西恶霸赵虎又带人堵住了我的画摊，狞笑着把我的画踩得稀烂，指着地上的泥土说：没钱？行啊，把这块土吃了，爷就放过你。
他的脚，正踩在我的脸上。
围观的人群里，有同情，但更多的是讥讽和麻木。
我闭上眼，屈辱的泪水混着血水从嘴角滑落。
也就在那一刻，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真实编辑器系统绑定成功。
我没管那声音，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身边的画笔，蘸着地上的泥水，在一张破纸上飞快地画了起来。
赵虎还在狂笑：怎么，死到临头，还想给爷画张遗像？
我没理他，只是画完了最后一笔——一根惟妙惟肖的香蕉皮，正好出现在他即将抬起的脚下。
下一秒，他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滑铲出去，当众摔了个狗啃泥。
全场死寂。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他门牙都磕掉的蠢样，笑了。
拿起笔，我继续画。
这次，我画了一只发了疯的老母鸡，追着他光溜溜的屁股，满街跑。
从那天起，他们不再叫我穷画师，而是叫我……画魔。
寒冬腊月，朔风如刀。
顾辰像只被丢弃的野狗，蜷在城南“画市”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面前的破草席上，零散摆着几幅山水花鸟，纸面泛黄，墨色也因受潮而显得黯淡无光。
他已经三天没吃过一粒米了。
腹中空空如也，胃里像有无数只手在疯狂抓挠，疼得他冷汗直流。
手指冻得青紫，毫无知觉，却依旧死死捏着一支画笔，强撑着给一幅《寒江独钓图》做最后的润色。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昨日，城里一位姓王的富商路过，随口夸了这画两句，口头答应若能再添几分意境，便出重金买下。
若今日交不出画，他顾辰，大概就要冻死在这繁华京城的脏污角落里了。
可天意弄人，围观者寥寥无几，偶尔投来的一瞥，也多是鄙夷与不屑。
“又是个穷酸画师，画得再好，能当饭吃吗？”一声刺耳的冷笑传来，让顾辰本就僵硬的身体又冷了几分。
他没力气抬头，只能将所有的精神都灌注于笔尖。
突然，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砰！”
一声巨响，他赖以为生的画摊被一只穿着黑布靴的大脚整个踢翻。
画卷散落一地，那幅他寄予了全部希望的《寒江独钓图》，恰好落在一滩混着冰碴的污水里，画中央还被一只脏脚狠狠踩住。
顾辰猛地抬头，通红的眼中映出三张狰狞的脸。
为首的是这一片的混混头子，赵三刀。
“小子，这地界儿，每月三钱银子的租金，你已经欠了两个月了。”赵三刀用脚尖碾着那幅画，脸上挂着戏谑的狞笑，“今天要是交不出钱，就拿你这条贱命来抵！”
“三刀哥，三刀哥，求您高抬贵手！”顾辰挣扎着爬起来，声音沙哑地哀求，“王员外已经答应买我的画了，等他来了，我马上就把钱给您，双倍，双倍给您！”
“王员外？”赵三刀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口浓痰吐在顾辰脚边，“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就你这破画，还王员外？滚你娘的蛋！”
话音未落，他身边的两个打手一拥而上，揪住顾辰破烂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拖行了数步。
街角的米铺门口，老板老周探出头看了一眼，见是赵三刀在闹事，立刻缩回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年头，谁会为一个不相干的穷画师惹麻烦。
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屈辱、愤怒、绝望，像潮水般将顾辰淹没。
腹中的剧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眼前一黑，他几乎就要跪倒在地。
赵三刀见他这副模样，愈发得意，一脚将他踹进路边的雪堆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雪，冰冷刺骨。
顾辰趴在雪地里，浑身颤抖，却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支笔。
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旧笔，通体乌木，没有任何雕饰，毫不起眼，只有笔尖在灰暗的天光下，隐隐泛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青光。
他看着这支除了让他画出几张废纸外毫无用处的笔，惨然一笑，自言自语：“若这世上真有神仙……便让我画个热腾腾的肉饼充饥也好啊……”
这只是绝望之下的胡言乱语。
可说完，他竟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以指为笔，下意识地就在身前的雪地上勾勒起来。
一张刚出炉的芝麻烧饼，画得惟妙惟肖，仿佛能看到饼皮上淋漓的油光，甚至还有三两道升腾的热气。
就在他画完最后一笔的瞬间，脑中“嗡”地响起一声清脆的鸣响。
紧接着，一本无字的古朴画卷在他意识的深处轰然展开，一行他从未见过却瞬间读懂的古篆文字，缓缓浮现：
真实编辑器·初启
顾辰猛地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向自己刚刚画画的雪地。
那雪地上的烧饼线条，竟开始发光、扭曲，缓缓从雪地上浮起！
一股浓郁的烤面和芝麻的香气，霸道地钻入他的鼻孔。
他难以置信地伸出手，触碰到那个悬浮在半空的烧饼。
温热的，真实的触感！
顾辰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他抓过烧饼，狠狠咬了一大口。
酥脆的饼皮，咸香的内馅，满口的油香瞬间驱散了腹中的绞痛和身体的寒意。
这不是幻觉！
具象化成功，获得灵感值+5
又一行文字，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的画卷上。
顾辰心头狂震，他死死攥着手中的半个烧饼，看着远处正向路人耀武扬威的赵三刀，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这不是梦。
这支笔，这本画卷……是真的！
他压下心中的狂喜与震惊，迅速将剩下的烧饼塞进嘴里，然后低下头，借着破烂袖子的遮掩，用那支泛着青光的乌木笔，在自己另一只肮脏的手掌心上飞快地画了起来。
他画得潦草而迅速：一个丑角般的小人，正是赵三刀的模样，他正得意地大笑，脚下却踩着一块滑溜溜的冰。
小人一个趔趄，当众摔进路边最臭的积污沟里，头上的帽子冲天飞起，腰间的裤带应声崩断，露出里面可笑的里裤，引来满街的哄堂大笑。
画成的刹那，顾辰感到笔尖微微一颤，一丝微弱的灵光自笔端一闪而逝，没入掌心的画中。
下一瞬。
“哎哟卧槽！”
远处，正叉着腰吹嘘自己有多威风的赵三刀，突然脚下一滑，竟真的不偏不倚地踩中了一块被雪掩盖的冰面！
他整个人像个滚地葫芦，连滚带爬，“噗通”一声，直挺挺地栽进了路边汇集了各种污水的臭水沟里。
更绝的是，他腰间的裤带不知怎么就断了，灰色的棉裤褪到了脚脖子，露出了里面打着补丁的土黄色里裤。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
顾辰混在人群中，悄悄收起了笔，用袖子擦去掌心的墨迹，嘴角藏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夜色渐深，寒风卷着零星的雪花，将白日的喧嚣与狼藉一并掩盖。
整个画市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顾辰，在黑暗的角落里，握着那支乌木笔，目光如炬，亮得吓人。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