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的晚风裹着秋凉，卷过步行街的霓虹，把小白兔手里的奶茶吹得凉了半截。她蹲在奶茶店对面的梧桐树下，肩膀一抽一抽地动，眼泪砸在柏油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 半小时前，她还攥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等男友来赴二周年的约会，等来的却是一条微信：“我们算了吧，我们不合适。”
街上车水马龙，喇叭声、笑声、店铺里的音乐混在一起，可这些热闹像隔了一层玻璃，传不到小白兔耳朵里。她把脸埋进膝盖，手里的优惠券被捏得皱巴巴的，边缘都浸了眼泪。分手这两个字，男友说得轻描淡写，可只有她知道，为了这份感情，她放弃了去大城市的机会，不顾家里反对。
不知蹲了多久，直到腿麻得站不起来，小白兔才慢慢扶着树干起身。晚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她抬手抹了把脸，看着玻璃橱窗里自己通红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她掏出手机，把男友的微信拉黑，又把那张揉皱了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动作慢却坚定。
回到家里时，屋里黑漆漆的，她没开灯，摸黑坐在沙发上。桌上还放着昨天买的小蛋糕，是准备庆祝周年的，现在只剩一层冷掉的奶油。她盯着蛋糕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打开灯，去厨房找了个盘子，把蛋糕切成小块，一口一口地吃。奶油有点腻，可她吃得很认真，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吃完蛋糕，她打开电脑，点开招聘网站。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眼神慢慢从迷茫变得清亮。她想起妈妈说的 “女孩子要自己有底气”，想起自己以前在学校时，也是拿奖学金的好学生，怎么能因为一次失恋就垮掉？她在搜索栏里敲下 “餐饮运营”—— 以前跟妈妈总说“你那么爱笑，笑起来温和可人，正适合做餐饮。”，她对后厨的流程、客人的需求都熟悉，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方向。
页面刷新出一连串招聘信息，其中 “山海食集” 的实习生岗位跳了出来，要求不高，还提供培训。小白兔点开岗位详情，手指在 “立即投递” 按钮上顿了顿，又想起刚才蹲在街边的委屈，深吸一口气，点了下去。
提交简历的那一刻，她关掉电脑，走到窗边。楼下的路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她脸上。她摸了摸眼角，已经没有眼泪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接下来的日子，要为自己好好活。
第二天早上七点，小白兔特意翻出衣柜里最干净的浅蓝衬衫，领口熨得平平整整，又对着镜子练了两遍微笑 —— 昨晚没睡好，眼下有点青，她还悄悄抹了点妈妈的遮瑕膏。出门时路过巷口的早餐店，蒸笼里飘出的肉包香气勾得她肚子叫，可她没停，攥着打印好的简历，快步往 “山海食集” 的方向走。
招聘信息上写的店铺在老城区的商业街，离她住的地方要坐三站公交。下了车，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块挂在二楼的红色招牌，“山海食集” 四个字刻得温润，玻璃窗里映着食客的身影，暖黄的灯光从里面漏出来，比照片里更有烟火气。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玻璃门。
“您好，请问是来面试的吗？” 刚进门，一个清脆的声音就飘过来。小白兔抬头，看见柜台后站着个穿米白围裙的女人，头发利落地别在耳后，围裙下摆沾了点面粉，他快速的的收起围裙放在一边，从后厨走出来。女人冲她笑了笑，眼角有颗小小的痣，“我是店长苑婷，跟你约好的。”
原来这就是苑婷。小白兔赶紧把简历递过去，手指有点抖，“苑店长您好，我是小白兔，昨天投了实习生岗位。” 苑婷接过简历，没立刻看，而是指了指旁边的空桌，“先坐，我给你倒杯温水 —— 刚蒸的南瓜粥，要不要尝一碗？今早熬多了。”
小白兔愣了愣，连忙摇头，并表示感谢。苑婷转身进了后厨，没一会儿端着个白瓷碗出来，粥里飘着几粒枸杞，热气裹着甜香扑在脸上，瞬间驱散了她大半的紧张。苑婷把粥碗放在了一边，看着苑婷坐在对面翻简历，指尖划过 “上一份工作是文员” 那行字时，抬头问她：“之前接触过餐饮吗？”
“没有，不过我很愿意学习！” 小白兔的语气比刚才顺了些，
“我以前在家也会做家务，我高中放假就做过类似的***、收拾桌子，后厨备菜的流程也懂一点，比如切菜要分生熟案板，剩菜要及时冷藏。” 她怕说得不够具体，又补充道，“上次看你们招聘写要负责库存核对，我还特意查了餐饮库存管理的小技巧，比如按‘先进先出’摆食材。”
苑婷听着，眼睛亮了亮，放下简历起身：“正好，带你看看店里。” 她领着小白兔往后厨走，路过用餐区时，还跟正在擦桌子的阿姨打招呼：“张姐，这是来面试的小白兔。” 张姐笑着点头，还朝小白兔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
后厨比小白兔想象的整洁，不锈钢操作台擦得锃亮，食材分类摆在透明保鲜盒里，标签上写着日期。苑婷指着角落里的库存架：“我们店不大，但食材周转快，每天下班前要盘一次货，要是有临期的，得及时登记报损 —— 你之前做过类似，这个应该不难吧？”
小白兔绕着库存架走了一圈，伸手摸了摸保鲜盒的温度，“挺规整的，盘货的时候可以按区域记，比如冷藏区、干货区分开，不容易漏。” 苑婷没说话，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是做过功课的。”
回到前厅时，店里的客人多了起来，苑婷忙着去帮客人点单，让小白兔在桌边等会儿。小白兔坐在那里，看着苑婷熟练地跟客人聊天，“李叔今天还是吃之前的馅儿吗？”“小姑娘要不要加个小菜，清爽好吃。”，语气熟稔得像家人。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苑婷身上，她偶尔回头朝小白兔笑一下，让小白兔心里的不安慢慢散了。
快到十点时，苑婷终于闲下来，坐在小白兔对面，手里转着支笔：“我们实习生主要负责协助运营，比如排班表整理、客诉记录，偶尔也要帮着盯后厨 —— 工作不轻松，有时候要加班到晚上九点，你能接受吗？”
小白兔用力点头：“我能！我不怕累，而且我想多学东西。” 苑婷看着她眼里的光，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简历我留下了，今天下午五点前给你答复。要是通过了，明天就可以进入复试了，复试过了就可以来上班了，我带带你。”
小白兔站起身，差点碰倒椅子，“谢谢苑店长！我一定好好加油！” 她走出店铺时，阳光正好照在招牌上，“山海食集” 四个字晃得她眼睛有点热。她摸了摸口袋里还没喝完的温水，心里像被粥的甜香填满了 —— 或许，这里真的会是新的开始。
复试的地点定在山海食集二楼的小会议室，推开门时，暖光先裹住了小白兔的手 —— 屋里没开冷硬的顶灯，只点了两盏带木罩的台灯，桌上泡着一壶飘着茉莉香的茶，旁边摊着她的简历，封皮上还留着苑婷昨天捏过的浅印。
“坐吧，不用拘谨。” 说话的人从藤椅上起身，穿一件米灰色风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只磨得发亮的银镯子。她比苑婷显得更沉稳些，眼角却也带着笑意，正是区域总监肖悦。
小白兔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还下意识攥着裙摆，肖悦却先把一杯温茶推到她面前：“苑婷跟我夸了你好几次，说你看库存时特别细，连保鲜盒标签的字体都注意到了。” 这话一出口，小白兔紧绷的肩膀先松了半分，肖悦才翻开简历，指尖停在 “求职意向：餐饮运营” 那行：“我看你之前做的是文员，怎么突然想转做餐饮？”
“其实…… 是妈妈以前总说我适合。” 小白兔垂了垂眼，声音比刚才轻了点，“而且上次投简历时我想清楚了，我不想再做总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我喜欢看客人吃到热乎东西时的样子，就像在山海食集待着时，闻着粥香就觉得踏实。”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查了好多餐饮运营的资料，比如怎么根据客流调整排班，怎么记录客诉才能下次不犯同样的错，都记在笔记本上了。”
肖悦听着，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眼里多了点赞许：“踏实又肯学，比很多只想混日子的年轻人强。” 她话锋轻轻转了转，语气也软了些，“那家里现在支持你吗？之前苑婷提了句，你好像为之前的事放弃过机会。”
这话戳到了小白兔心里软的地方，但她没掉眼泪，只是轻轻点头：“一开始家里不太同意我留在这边，后来我跟妈妈说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就松口了，还说‘女孩子自己有底气最重要’。”
“你妈妈说得在理。” 肖悦笑了，伸手把台灯往她那边挪了挪，暖光刚好落在小白兔的笔记本上，能看见页边密密麻麻的批注，“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似的，为了别人挪过自己的路，后来才明白，把自己的日子过稳了，比什么都强。” 她聊起自己刚做餐饮时的事，说第一次盘库存到凌晨三点，把土豆和红薯数混了，被当时的店长笑了半周，“所以你不用怕犯错，我们这儿不罚新人，就怕新人不敢试。”
小白兔听得入神，攥着裙摆的手慢慢松开，连呼吸都比刚才轻了。等肖悦把茶续上，话题不知不觉从工作飘到了日常，肖悦看着她笔记本上贴的小贴纸 —— 是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忍不住笑：“看你说话挺稳的，心思却细得很，像个做事认真的星座，你是什么星座呀？”
“啊？” 小白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颊微微发烫：“我是天蝎座的。”
“天蝎座啊。” 肖悦挑了挑眉，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难怪呢，我认识的天蝎座都轴得很，认定一件事就不会松劲 —— 做餐饮就需要这份较真。你看苑婷是处女座，心软但主意正，你们俩要是一起做事，倒挺互补的。”
这话让小白兔忍不住笑了，心里最后一点紧张也散了。肖悦把简历叠好，放在手边的文件夹里，抬眼时眼神认真了些：“复试的结果不用等，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 过了。”
小白兔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光：“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肖悦把文件夹推给她，“明天早上九点来店里，苑婷会带你熟悉排班系统和库存表，先从协助她整理客诉记录开始。对了，店里管午饭，要是住得远，也可以跟苑婷说，我们有员工宿舍，虽然小，但离店近。”
她还想说谢谢，肖悦却先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用谢，是你自己的认真帮了自己。以后要是遇到难办的事，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私下里的，都可以找我聊 —— 我们做餐饮的，讲究的就是互相帮衬，像一家人似的。”
小白兔走出会议室时，楼下传来客人的笑声和碗碟碰撞的脆响，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漏进来，在台阶上洒下一串光斑。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封面还带着体温，心里像被刚才的茉莉茶香泡得软软的 —— 原来真的会有新的开始，会有像姐姐一样的人，愿意接住她的勇气，陪她慢慢往前走。
她走到一楼时，苑婷正趴在柜台上写东西，抬头看见她，立刻挥了挥手：“怎么样？肖总监没为难你吧？” 小白兔跑过去，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点雀跃：“过了！明天就能来上班了！”
苑婷眼睛一亮，抓起旁边的围裙就往她身上比：“正好我这儿有件围裙，红色的，你先带这个！明天我教你盘库存，保证你半天就会！” 窗外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连风里都裹着南瓜粥的甜香，小白兔看着苑婷笑起来的样子，突然觉得，往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差。
小白兔在山海食集上班的第五天，已经能熟练地穿梭在餐桌间。早晨九点到店，先帮张姐擦好靠窗的那排桌子，再去后厨核对前一晚的库存 —— 她把肖悦说的 “先进先出” 贴在冷藏柜上，每次取食材前都要对着标签确认日期，连苑婷都说 “比我刚来时细心多了”。
这天午后，店里刚送走一波客人，小白兔站在外卖架子前打包外卖，就听见前厅传来苑婷的笑声：“肖总监，您怎么来了？” 她赶紧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围裙，转身就看见肖悦提着个帆布包走进来，风衣下摆沾了点外面的风。
“过来巡查几家店，顺便看看我们的新员工怎么样了。” 肖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笑着点头，“看这架势，是把外卖摸透了这手法真利索？”
小白兔脸颊微红，指了指手里的记录本：“昨天盘货时发现袋装的酱油剩两袋了，已经记在采购表里，苑姐说今天下班前报给他。”
“不错，比我预期的学得快。” 肖悦走到柜台边，苑婷已经泡好了茶，她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视线又转向正在收拾餐桌的小白兔，“这几天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觉得累？”
“不累！” 小白兔赶紧摇头，“住的地方离店骑车只要十分钟，店里午饭也好吃，张姐做的红烧肉特别香。” 说起这些，她眼里亮闪闪的，连声音都轻快了些，“昨天还有个阿姨说我笑起来亲切，特意多点了一份小凉菜呢。”
苑婷在旁边笑着补充：“可不是嘛，她力求把老顾客的习惯和喜好做到心里有数，李叔每次来要加半勺辣椒，王奶奶不吃香菜，都记得清清楚楚。”
肖悦听得点头，放下茶杯时，突然话锋一转，眼神里带了点促狭：“既然工作适应得这么好，那姐姐得跟你说个事 —— 我认识个小伙子，想介绍给你认识。”
小白兔愣了一下，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在桌上，脸颊瞬间红透：“肖、肖总监，我……”
“你先别急着害羞啊。” 肖悦笑着摆手，“这小伙子叫大老虎，名字听着凶，其实人特别温和，是我们另一家分店的店长，比你大两岁，做事踏实得很。” 她还特意补充，“我跟他认识三年了，知道他性子 —— 偶尔抽烟偶尔喝酒，休息时就喜欢研究新菜谱，上次还跟我请教排骨怎么熬才更香，跟你一样，对吃的特别较真。”
苑婷在旁边帮腔：“大老虎我也见过！上次公司团建，他还帮我搬过食材，力气大但手特别巧，做的小饺子馅儿调得可香了，还会做饭呢！”
小白兔低着头，手指绞着抹布的边角，心里有点乱，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暖意 —— 自从失恋后，她好久没被人这样放在心上，连个人的事都被记挂着。
肖悦看着她的样子，语气放软了些：“也不是让你们立刻怎么样，就是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 —— 你是天蝎座，认死理肯较真，他是巨蟹座，稳重又细心，做餐饮的都知道，这性子搭在一起，不管是做事还是过日子，都踏实。”
她顿了顿，又说：“下周我们几家店要一起团建，到时候你们先见个面，聊聊天，要是觉得合得来，就多处处；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以后工作上也能互相帮衬，别那么拘谨。”
小白兔抬起头，看见肖悦和苑婷都笑着看她，眼里没有半点勉强，只有真诚的期待。她咬了咬下唇，轻轻点头：“好、好的，谢谢肖总监。”
“这有什么好谢的。” 肖悦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做餐饮的，讲究的就是热热闹闹一家人，看着你们年轻人好好的，我也高兴。”
那天下午，小白兔收拾餐桌时，总忍不住想起 “大老虎” 这个名字，嘴角偷偷往上扬 —— 原来日子真的会慢慢好起来，不仅有喜欢的工作，有像姐姐一样的人照顾，说不定还会遇到一个名字凶、心却软的人，陪她一起尝遍店里的菜香，一起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
傍晚关店时，苑婷把红色的新围裙递给她：“明天穿这个来，肖总来的时候，让他看看咱们店的小姑娘多精神！” 小白兔接过围裙，指尖触到柔软的布料，心里像被傍晚的晚风裹得暖暖的，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她推着自行车走出巷口，抬头看见天边的晚霞，红得像店里刚熬好的红豆沙，原来新的期待，真的会让天空都变得更温柔。
蒸笼里的白气裹着韭菜鸡蛋馅的香气，在 “山海食集水饺店” 的红色招牌下绕了个圈，才慢慢飘向晨雾未散的街道。小白兔攥着刚从后厨拿的热乎水饺，指尖被纸袋烫得轻轻摩挲，抬头就看见苑婷举着个印着 “水饺超人” 的发箍朝她跑过来：“快戴上！肖总监说拍照要统一造型，你戴这个最显脸小。”
她刚把发箍往头上扣，就听见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回头时，正好撞进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 男人手里拎着两袋打包好的水饺，虎口还沾着点面粉，见她看过来，便把其中一袋递过来：“张姐说你爱吃玉米猪肉馅的，特意多包了十个，路上饿了能吃。”
小白兔连忙接过来，纸袋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掌心，暖得她鼻尖都有点痒：“谢谢…… 您也是总店来帮忙的吗？” 她看着男人胸前的工牌，只写着 “山海食集总店 运营”，没见名字，便没好意思多问，只默默把水饺塞进背包侧兜。
肖悦举着扩音喇叭拍了拍手，晨雾里的人瞬间围了过来：“都到齐了吧？来，咱们以水饺店为背景拍张合照，待会儿直接坐大巴去水上乐园！” 大家吵吵嚷嚷地排着队，张姐拉着小白兔往中间站，刚站定，就感觉身后有人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