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失望
一周的时间，高诚不仅没有翻看一下检查报告，甚至在张英对颜清禾冷嘲热讽甩脸色的时候，从开始当和事佬的态度，转变到后面视若无睹的冷淡。
态度清晰明了。
颜清禾笑了，这几天晚上她下班回来，都发现高诚在张英的卧室里，母子两个嘀嘀咕咕明显有事瞒着她。
甚至很多时候半夜醒来，也发现高诚去了张英卧室。
颜清禾猜测，自己“被离婚”的概率很高。
趁着周末母子两个一起出去买菜的时候，颜清禾把自己买来的录音笔塞到了张英卧室的床垫下。
她不想赌人性了。
第一次赌人性的好，她贪图高诚给的温柔选择远嫁，如今似乎是输了。
第二次赌人性的善，她以为爱情的忠贞和婚姻的责任可抵万难，似乎也输了。
只是一个生育问题就能让自由恋爱后步入婚姻的两人有了这么深的隔阂，如果以后年老体弱，再有什么天灾人祸，或是生老病死面前，她真的能信任枕边人吗？
颜清禾此刻选择相信自己。
母子两个说是要出去买菜，可一首到下午才回来，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高诚目光躲闪，张英的脸上则是不同往日冷言冷语的喜笑颜开，甚至关心了一下颜清禾吃饭没。
颜清禾笑笑，“我跟朋友约了去看电影，我们出去吃。”
她要给母子二人留出足够的说话空间，只有知道对方在谋划什么，才能提早做出应对。
第二天早上，颜清禾趁着张英母子吃早饭的时候，悄悄把录音笔拿出来装进包里出门。
母子两个对于她不吃早饭首接出门的行为，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似乎完全把她当做了透明人。
颜清禾猜测，一定发生了什么决定性的事情，才让他们态度转变的这么彻底，甚至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开车到路边，颜清禾迫不及待把录音笔拿出来。
“儿子，相了这么几个女孩儿，你到底看中哪个了？”
相比较于张英的迫不及待，高诚则有些支支吾吾，“妈，这样真的能行吗？
我要是被人发现没离婚就跟别人生孩子，人家女孩儿也不会乐意的。”
张英毫不在意的语气里带着兴奋，“儿子，咱可不能再冒险了，一定得是确定对方怀孕了，是男孩儿才能再结婚，不然再弄回来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那也太倒霉了。
我跟你说，女人有了孩子就好说话的很，等孩子一生下来，你说什么，那女人为了孩子都得听。”
“可……”高诚犹豫，张英继续劝说，“再说了，你要跟颜清禾离婚，也得等做好准备了啊，她那些首饰你都买假货给换过来没？
小妮子那么会花钱，买那么贵的护肤品面膜天天刷腻子一样往脸上抹，还不是为了出去给你戴绿帽子，你要不把所有的钱都抓到手里，就全都便宜给别的男人了。
以后你可是要养儿子的，没钱怎么行！”
“清禾赚的不比我少，要是让她最后发现了，我怕她会报警的，她平时看着绵软，但要真的逼急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高诚的犹豫不是因为念及旧情，是怕不好收场。
张英却忍不住笑了，“小妮子爹妈不管她，养她长大的爷爷奶奶都八十了，她就算闹起来，没有人给她撑腰，她还能怎么着？
儿子，你就是太容易心软了，这么多年才惯的她不知好歹，咱们村哪家的媳妇像她似的？
别的媳妇都孝顺公婆的，她孝顺过我什么？
天天把我当老妈子对待，你就不心疼心疼你妈啊！”
高诚沉默着面对张英地喋喋不休，“生儿育女本来就是女人的本分，那小妮子不能生，就该是被扫地出门的，你把所有钱都拿走，就当是她耽误你这些年的补偿了……”高诚在张英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妈，我知道了，我会尽早……谈一个女朋友，让她怀孕的。”
张英追问高诚在这几天的相亲中，最满意的是谁。
高诚轻咳一声，“我、我以前谈过的那个女孩儿，最近来商都工作了，我想去找她试试……”张英尖叫出声，“是不是那个余音音？
以前他爸妈不是嫌咱们是农村，嫌咱们穷吗？
你现在……”高诚生怕自己的初恋在母亲这里有不好的形象，立马解释道：“妈，音音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当初还想跟我私奔的，是我没勇气才辜负了她，现在……他们家破产了，我想，他爸妈应该不会嫌弃我了……”张英乐呵起来，“行，你满意就行，那小妮子条顺还长得好看，以后我大孙子肯定也帅，你赶紧让她怀孕！”
高诚应下来，“妈，放心吧，她……还是喜欢我的，肯定愿意给我生儿子……”颜清禾听着那些话，浑身冰冷。
五年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颜清禾忽然想笑，笑自己当年以为真爱可以战胜距离和习俗的天真，也笑这么多年为了所谓的爱情对高家人得寸进尺的忍让，更笑自己拿到体检报告时第一反应是对高诚尊严的维护。
“去他妈的狗屁爱情！”
颜清禾怒骂一声，忍不住又趴在方向盘上痛哭。
爷爷奶奶当初不管多艰难都要供养自己上大学，鼓励自己走出农村去过闪闪发光的日子，可她却为了所谓的爱情远离家乡，除了买东西给钱外，竟是没有给过爷爷奶奶多少陪伴。
可爷爷奶奶为了她能幸福，为了她能过得好，对她从来没有提过半句要求。
“我真是……”自作自受。
忘恩负义。
活该！
颜清禾找不到合适词汇来骂自己，她又哭又笑，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所求的，所坚守的，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愧对希望自己幸福的爷爷奶奶，也对不起自己。
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颜清禾胸口发闷，但她还是抬头擦去眼泪，翻下镜子给自己补了个妆。
是的，张英说得对，她无人可依，无人可靠，所以她自己要活成千军万马，维护自己应得的利益。
爱情她不要了，那她的钱不能再被人拿走。
她不想成为没有爱还没有钱的小可怜，她要成为一个战士，为自己最后的尊严和利益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