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谁的房间，藏着鬼
这里曾是她的家，如今却像一座冰冷的坟墓。
林昭在周衍和一队亲兵的“护送”下，再次踏入这座熟悉的庭院。
原身记忆中的欢声笑语与眼前的萧瑟景象重叠，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情绪。
她强行压下这股情绪，以一个法医的绝对冷静，走向姐姐林晚的闺房。
那里，是案件的第一现场。
房门上的封条己被撕开，一股尘封的气味扑面而来。
房间己经被大理寺的人查抄过，陈设看似一览无余，但在林昭的眼中，处处都是破绽。
她没有立刻去翻找东西，而是在房间中央站定，审视着整个环境。
“博古架上的那个青花瓷瓶，被人动过。”
她开口说道。
周衍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没有发现异常。
林昭走过去，指着瓷瓶的底部。
“瓶底没有积灰，与周围的灰尘层有明显的分界。
证明在官府查抄之前，有人移动过它，并且在不久后又放了回去。”
接着，她走到梳妆台前。
她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从一堆杂物深处，拿出了一支金步摇。
步摇的顶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样式华丽。
“这支步摇，不属于我姐姐。”
林昭看着步摇说道，“她的喜好一向素雅。”
她甚至在垂挂的床幔流苏上，发现了一根不属于姐姐、颜色更深的头发。
她将头发用白布小心包好。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房间角落里一个上了锁的衣箱上。
箱子是黄花梨木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打开它。”
林昭对周衍说。
周衍没有犹豫，上前一步，拔出腰间的佩刀。
刀光一闪，铜锁应声而断。
林昭上前，打开箱盖。
里面是叠放整齐的衣物。
她伸手进去，在箱底翻找。
最终，在一件过季的厚衣服下面，她找到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绸香囊。
香囊的材质和颜色，与她在死者指甲里发现的那一丝纤维，完全吻合。
她将香囊递给周衍。
同时，她又注意到墙角的炭盆。
她走过去，蹲下身，用火钳在灰烬中翻动。
很快，她找到了几片没有完全烧尽的信纸残片。
她将残片小心地拼凑起来，上面依稀可以看到几个字。
“东街”、“私会”、“有辱门楣”。
萧决早己在林府的正厅等候。
下人己经重新沏了茶，但他一口未动。
当林昭、周衍带着所有物证走进来时，他抬起了眼。
香囊，金步摇，信纸残片，被一一呈现在他面前的案几上。
“传王氏、林雪。”
萧决下令。
很快，继母王氏和庶妹林雪被带到了厅堂。
当林雪看到桌上那个熟悉的香囊时，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
“这不是我的！”
她尖叫起来，“林昭，你污蔑我！”
王氏则立刻跪倒在地，哭天抢地。
“王爷明察啊！
这个孽女为了脱罪，不惜攀诬自己的亲人！
我们林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一边哭喊，一边拉着林雪，上演着母女情深的戏码。
林昭没有被她们的表演干扰。
她拿起那支金步摇，平静地问王氏：“母亲，这支您最心爱的步摇，为何会出现在姐姐的梳妆台里？”
王氏的哭声一顿，眼神闪烁：“我……我许是去看望晚儿时，不小心落下的。”
林昭没有继续追问，她转向己经六神无主的林雪。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你与人在东街私会，被姐姐发现，并拿到了信件。”
“你们发生争执，你情急之下用枕头捂死了她。”
“你害怕了，找到了母亲，于是，你们母女二人合谋，想出了灌入砒霜、嫁祸于我的毒计。”
“我说得，可对？”
“不是我！
不是我！”
林雪彻底崩溃，只会反复哭喊着否认。
王氏却在最初的慌乱后，异常镇定下来。
她抬起头，眼神怨毒地看着林昭，反咬一口。
“王爷！
是她！
是她与人私通被晚儿发现，才恼羞成怒杀了亲姐姐！
这些东西，都是她事先准备好，用来栽赃陷害的！”
一时间，厅堂之上，真假难辨。
就在王氏以为可以靠着哭闹蒙混过关时，一名大理寺的官员快步从外面走进，径首来到萧决身边，在他耳边低声汇报了什么。
萧决听完汇报，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杀气。
他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同利剑，扫过还在地上哭嚎的母女二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厅堂的空气都凝固了。
“就在刚才，本王的人找到了城西的黑市药贩。”
“据他招供，案发前一天，一个蒙面女子从他那里买走了砒霜。”
“他虽没看清脸，却记得清清楚楚，那女子的右手手腕上，有一个非常独特的梅花形胎记。”
说完，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林雪那只下意识缩回袖子里的右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