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规则降临
引擎发出一种不似人间造物的、沉闷而断续的呜咽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痛苦地喘息。
夏签站在原地，身体随着车辆的晃动而微微摇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数道冰冷、麻木、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来自那个脖子扭曲的老太太，来自指甲漆黑的西装男，来自后排滴着粘液的学生……甚至，他感觉驾驶座的方向，也有一道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视线扫了过来。
健身男吓得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抓住前排座椅的靠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显然认为夏签死定了，违反“行车期间请勿站立”的规则，下场必然极其凄惨。
然而，几秒钟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那些冰冷的视线在夏签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他胸前那若隐若现的工牌上顿了顿，然后竟缓缓移开了。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挂件，或者一个本就应该站在那里的扶手。
诡异乘客们恢复了之前的雕塑状态，不再关注他。
赌对了！
夏签心中长舒一口气，背后却己被冷汗浸湿。
这“鬼见愁工牌”果然有效！
虽然只是个“临时工”，但好歹也算是“体制内”的边缘人员，在这些低级诡异面前，有了一层薄弱的保护色。
他尝试着微微移动脚步，靠近车厢中部，以便更好地观察。
他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引起注意。
健身男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夏签居然还完好无损地站着，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立刻想起“保持安静”的规则，又赶紧死死闭上，看向夏签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嫉妒？
夏签没理会他，开始仔细研究那几条规则。
规则是用暗红色的字迹写的，凑近了看，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更证实了那是干涸的血液。
字迹歪歪扭扭，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感。
幽冥公交车乘坐守则1. 请保持安静，勿大声喧哗。
违反代价未知，但夏签回想起参考之前的那个女孩，大声喧哗可能会遭到诡异乘客的首接攻击。
2. 请尽快入座，行车期间请勿站立。
这一条得益于工牌，也许对自己会失效。
3. 请勿与司机交谈。
司机是关键，也可能是最危险的存在。
4. 请勿长时间凝视窗外。
但...窗外那片浓雾里有什么？
5. 请勿理会陌生乘客的搭讪。
如果有诡异主动搭话，该如何应对？
6. 车厢内禁止饮食。
这一条暂时看不出危险。
7. 到站后，请及时下车。
下车意味着安全？
还是下一个陷阱？
规则看似简单，但每一条背后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而且，规则是死的，诡异是活的，它们是否会钻规则的漏洞？
就在这时，公交车猛地颠簸了一下，像是碾过了什么东西。
那个刷短视频的女孩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啊！”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车厢里，却如同惊雷般刺耳。
瞬间，所有诡异乘客的头颅，齐刷刷地转向了她！
包括那个脖子扭曲的老太太，这次她首接将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正面死死盯住女孩！
西装男的黑色指甲开始疯狂生长，如同细小的黑色毒蛇，朝着女孩的方向蔓延。
后排的学生抬起了头，阴影下的脸是一片空白，只有一张不断开合、流出黑色涎液的嘴。
女孩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缩成一团，眼泪无声地流淌，死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恐怖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健身男更是把身体缩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座椅底下。
夏签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紧握着胸前的工牌，警惕地观察着。
他在判断，工牌能否在这种时候提供保护？
如果这些诡异发动攻击，自己该怎么办？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女孩只叫了一声就立刻停止，没有持续“喧哗”，也或许是某种规则的限制，那些诡异乘客在盯了女孩十几秒后，并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缓缓地、极其不情愿地转回了头，恢复了原状。
只有那个老太太，依旧用她那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女孩，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残缺不全的黑黄色牙齿。
危机暂时解除，但气氛更加凝重。
女孩显然己经被标记了，下一次再犯，恐怕就没这么好运了。
夏签意识到，这辆公交车就是一个移动的死亡陷阱，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
他看向窗外，浓雾依旧，完全无法分辨到了哪里。
这辆车，要开往何方？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驾驶座。
司机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穿着一件深色的制服，戴着帽子，完全看不到脸。
但夏签能感觉到，司机才是这辆车上最可怕的存在，是整个规则的核心执行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公交车在浓雾中不疾不徐地行驶着，偶尔会经过一些扭曲的、像是废弃建筑的黑影，但从未停靠。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也可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公交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前方浓雾中，隐约出现了一个站台的轮廓。
“嗤——”伴随着一阵漏气般的声音，公交车停了下来。
车厢内昏暗的灯光闪烁了几下。
到站了？
夏签看向规则第7条：到站后，请及时下车。
这意味着，有人要下车了？
还是他们该下车了？
他紧张地注视着车门。
车门没有立刻打开。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那些麻木的乘客，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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