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起身,冷汗浸湿了后背的T恤——梦里全是纺织厂老楼那扇没沾灰的门,还有女人冰得刺骨的指尖。
他摸过手机,屏幕上跳出的订单地址是“幸福小区”,和纺织厂老楼隔着三条街,这才松了口气。
洗漱时,他对着镜子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昨晚那句“他等急了”还在耳边绕,连带着“巷尾小馆未接单”的诡异,让他连喝了两杯热水,喉咙里的寒意都没散。
骑上电动车出门,晨光刚把街道染成淡金色。
路过街角早餐铺时,陈默习惯性要了个肉包,抬头却瞥见铺门口的电线杆上,新贴了张寻人启事。
红色的“寻人”二字格外扎眼,他咬着包子凑近,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深蓝色工装,嘴角有颗痣,底下写着“李建国,52岁,于三日前凌晨失联,最后出现地点为城郊纺织厂老楼附近”。
“李哥?”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这李建国他认得,前阵子还在纺织厂老楼附近摆修车摊,偶尔接单时碰到,还会递根烟闲聊两句。
他记得李哥说过,自己在老楼里租了间储藏室放工具,怎么会突然失联?
他盯着寻人启事上的“纺织厂老楼”,昨晚的寒意又爬了上来。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把,他突然想起什么——302室那个女人,说的“他”,会不会和李哥有关?
上午的订单格外多,陈默跑了五单,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送最后一单到城西时,路过一条岔路,路口的路牌指向“纺织厂方向”,他握着车把的手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拐了进去。
离老楼还有五十米远,陈默就停了车。
晨光下的老楼更显破败,墙皮斑驳地往下掉,窗户玻璃大多碎了,露出黑洞洞的窗框。
他没敢靠近,只眯着眼往三楼看——302室的窗户关着,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半点异样。
可就在他准备转身时,眼角余光扫到老楼门口的台阶上,落着一样东西。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推着车走过去,弯腰捡起——是枚银色的打火机,外壳上刻着“修车”两个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污渍。
这打火机,陈默见过。
上次在李哥的修车摊,李哥就是用这个打火机点的烟。
他攥着打火机,指腹蹭到那暗红色痕迹,心脏猛地跳快了几拍。
突然,老楼里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声音从三楼传来,正好是302室的方向。
陈默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打火机差点掉在地上。
他不敢再停留,跨上电动车就往回骑,首到拐出岔路,看不见老楼的影子,才敢回头看一眼。
回到家,他把打火机放在桌上,对着寻人启事和打火机发呆。
手机屏幕亮了,是医院发来的消息,提醒陈瑶下周要做复查,让提前准备费用。
他看着消息,又看了眼桌上的打火机,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边是妹妹的手术费,一边是老楼的诡异和李哥的失踪,他到底该不该把昨晚的事说出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新订单,地址栏里赫然写着——“纺织厂老楼302室”,商家依旧是“巷尾小馆”,备注栏里只有一句话:“这次,带两双儿童筷子。”
陈默的手指停在接单按钮上,指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