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言,北城门破了,叛军一刻钟后就到,跟我走!”
“不!萧决,我死也不会走!我答应过庭之哥哥,就在这座城里等他回来娶我!”
城楼下,火光冲天,惨叫声撕裂了黑夜。我一身浴血,手中长枪还滴着温热的血,可我未来的妻子,丞相府的千金沈清言,却固执地守在一座空荡荡的府邸前,不肯挪动分毫。她说,她的竹马,三年前赴京赶考的温庭之,会回来找她。可她不知道,她等的那个白月光,如今正率领着叛军,屠戮着这座城。
“沈清言,我最后说一遍,跟我走。”我的声音冷得像冰,耐心在震天的杀喊声中被消磨殆尽。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在这血与火的背景下,美得像一朵即将凋零的梨花。可她说出的话,却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
“萧决,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爹提拔起来的一条狗!你凭什么命令我?”她眼中满是鄙夷和厌恶,“要不是庭之哥哥三年前走了,你以为轮得到你跟我议亲?我告诉你,我沈清言生是庭之哥哥的人,死是庭之哥哥的鬼!”
“狗?”我咀嚼着这个字,心口像是被生生剜开一个大洞,寒风呼啸着灌进去。
我为了护住这座城,为了护住她,三天三夜没合眼,亲手斩下上百个叛军的头颅。我浑身是伤,甲胄之下,血肉模糊。
可在我心心念念要保护的未婚妻眼里,我只是一条狗。
“好,很好。”我笑了,笑声嘶哑,带着血腥味,“既然你一心求死,我成全你。”
我从怀中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狠狠扔在她脚下,金属与青石板碰撞,发出清脆而绝望的响声。
“叛军入城,你知道女人会是什么下场。与其受辱,不如自行了断。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翻身上马。
“萧决!”她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你敢!你敢丢下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我头也不回,只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影和一句话:“从今往后,我与丞相府,与你沈清言,恩断义绝。”
马蹄声疾,我带着亲卫冲入长街,身后是沈清言不敢置信的尖叫。
我没有时间为她停留,我麾下还有五千兄弟等着我带他们杀出重围。
血战,才刚刚开始。
冲出南城门时,我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已经将半个京城映得如同白昼,那座她固执守护的相府,被浓烟与烈火吞噬。
我的心,也跟着那座府邸,一同化为灰烬。
“将军,我们现在去哪?”副将林霜催马赶到我身边,她脸上也沾着血污,眼神却依旧明亮。
“去云州,那里是我们的根。”我收回目光,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
云州,是我父亲的封地,也是我长大的地方。京城的荣华富贵,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我们一路疾驰,不敢有片刻停留。叛军的骑兵像疯狗一样在后面紧追不舍。
三天后,我们终于甩掉了追兵,在一处山谷中休整。
士兵们疲惫不堪,许多人身上都带着伤。我靠在一棵树上,处理着胳膊上最深的一道伤口,那是为了掩护一个掉队的士兵留下的。
林霜拿着干净的布条和金疮药走过来,默默地蹲下身,帮我清洗包扎。
“将军,你还在想她吗?”她低声问。
我没有回答。
想吗?
或许吧。
但想的不是那个叫嚣着让我去死的女人,而是三年前,那个会在桃花树下对我羞涩一笑,说“萧决哥哥,等你打了胜仗,我就嫁给你”的姑娘。
可惜,那个姑娘,早就死在了日复一日的等待和对另一个男人的幻想里。
“她不值得。”林霜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将军,忘了她吧。”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钻心。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提她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斥候匆匆来报:“将军!前方发现叛军踪迹,为首的……为首的好像是那个新科状元,温庭之!”
我的手猛地一顿,鲜血瞬间染红了刚刚包扎好的布条。
温庭之。
他终于还是出现了。
只是,不是以荣归故里的状元郎身份,而是以一个……叛国者的面目。
我忽然很想笑。
沈清言,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宁死也要等的男人。他回来了,带着千军万马,踏碎了你的家国,也踏碎了你可悲的梦。
我站起身,重新拿起长枪。
“全军集结,准备迎战。”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既然他送上门来,那我就亲手,了结这一切。
我要让沈清言看清楚,她选的男人,和我萧决,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英雄,谁又是彻头彻尾的狗熊。
我要让她后悔。
后悔她今天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