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六贼非贼，圣僧非僧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白衣僧人，对方擦干净脸上的血污，将手帕仔细叠好收回袖中，然后云淡风轻地招呼他上路。
整个过程，对方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刚不是砸碎了一颗地仙虎妖的头颅，而只是踩死了一只路边的蚂蚁。
这和尚……恐怖如斯！
孙悟空的脑海里疯狂闪过各种同人设定。
《唐三葬西行记》？
《贫僧一拳一个大罗金仙》？
还是《老子是如来他二舅》？
他可以确定，眼前这位绝对不是原著里那个哭哭啼啼、人妖不分的圣母。
陈玄奘走了几步，发现猴子没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
“悟空？”
“啊？
哦，来了，师父！”
孙悟空一个激灵，赶紧扛起金箍棒跟了上去。
他现在对这位师父充满了敬畏，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两人一马，沿着山路继续前行。
陈玄奘能感觉到，唐三葬模板正在缓慢而持续地改造他的身体。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迈步，都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深层次的锻炼。
虽然变化细微，但力量确实在稳步增长。
这让他心中稍安。
在这个地仙遍地走，金仙不如狗的魔改世界，只有力量才是唯一的依靠。
就在这时，前方的山道上，忽然跳出六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这六人奇形怪状，煞气冲天，哪里是凡间的剪径蟊贼，分明是六个成了气候的妖魔！
一个眼冒红光，一个耳如蒲扇，一个鼻似鹰钩，一个口吐腥舌，一个身形佝偻，一个意念阴冷。
眼看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身本忧、意见欲。
原著里的六贼！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扫，心中了然。
好家伙，这六个家伙，竟然也全都是地仙初期的修为，而且气息相连，显然是同修一脉。
“师父，又有不开眼的送上门了。”
孙悟空扭了扭脖子，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有些兴奋。
他想看看，这次师父又会怎么做。
陈玄奘看着那六个妖气腾腾的“六贼”，眼睛也亮了。
这哪是六贼，这分明是六份行走的系统奖励！
他对孙悟空点点头，平静地说道：“悟空，速战速决。”
“好嘞！”
孙悟空得到指令，一声大喝，掣出金箍棒就冲了上去。
那六贼显然也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师徒二人竟是硬茬，怒吼着便与孙悟空战作一团。
一时间，妖风呼啸，棍影翻飞。
这六贼联手，实力比之前的虎妖还要强上一筹。
但孙悟空乃是天生石猴，斗战圣体，又有神话斗战系统加持，遇强则强，越战越勇。
他将金箍棒舞得泼水不进，不过百十个回合，便抓住破绽，一棒一个，将那六个妖魔尽数打翻在地。
和上次一样，孙悟空精准地控制了力道，每个都打得骨断筋折，妖力溃散，只留下一口气。
做完这一切，他扛着棒子，退到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师父。
陈玄奘心领神会。
他从那虎妖的残骸上，掰下了一根最粗壮的腿骨，掂了掂，分量手感都还不错。
他走到第一个妖魔面前，没有丝毫废话，举起骨棒，对准其天灵盖，狠狠砸下！
“噗！”
叮！
成功送葬地仙初期眼看喜，宿主肉身强度微量提升！
陈玄奘面不改色，走向第二个。
“噗！”
叮！
成功送葬地仙初期耳听怒……“噗！”
“噗！”
“噗！”
“噗！”
一连六声沉闷的碎裂声，陈玄奘如同一个高效的流水线工人，精准地完成了六次补刀。
叮！
连续送葬六名同源地仙，触发特殊奖励：肉身强度大幅提升，并获得被动技能——不动明王（初级）！
不动明王（初级）：宿主心志坚定，万法不侵，可豁免地仙级及以下所有精神、幻术类攻击。
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的暖流涌遍全身，陈玄奘感觉自己的身体强度至少翻了一倍，精神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韧。
他扔掉己经开裂的虎骨棒，满意地吐出一口浊气。
孙悟空在一旁看着，猴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敬畏，逐渐变成了一种奇异的理解。
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某些黑暗流小说。
主角为了变强，不择手段，杀伐果断。
师父……也是这样吗？
这个世界如此危险，或许只有用这种雷霆手段，才能杀出一条生路。
师父不是滥杀，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西行之路扫清障碍。
就在此时，天空祥云朵朵，佛光普照，一尊宝相庄严的菩萨脚踏莲台，从天而降，身边还跟着惠岸行者。
观音菩萨来了！
孙悟空心中猛地一紧。
来了！
剧情的关键节点！
紧箍咒！
在前世看过的无数小说里，这玩意儿就是套在自己头上的枷锁，是神佛控制自己的工具！
自己难道要重蹈原著的覆辙？
他下意识地看向陈玄奘，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求助。
观音菩萨看着地上六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但随即又恢复了慈悲的笑容。
“玄奘，你这劣徒，生性顽劣，连杀六人，恐难管教。
我这里有如来佛祖赐下的宝物，可助你约束于他。”
说着，她摊开手掌，一顶金灿灿的帽子，一顶花帽，一件锦襕袈裟，凭空出现。
“此乃紧箍儿、金箍儿、禁箍儿，配有三篇咒语。
你可将这紧箍儿哄他戴上，若不听话，便念动咒语，他自会头痛欲裂，再不敢违逆。”
孙悟空浑身汗毛倒竖，死死地盯着那个金箍，眼中怒火与忌惮交织。
然而，出乎他和观音意料的是，陈玄奘连看都没看那三件宝物一眼。
他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观音菩萨，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多谢菩萨美意。”
“不过，我的人，我来教，就不劳菩萨费心了。”
此言一出，天地间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惠岸行者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孙悟空的猴眼瞬间瞪得溜圆，他怔怔地看着师父的背影，心脏狂跳。
他……他竟然拒绝了？
他竟然为了我，当面拒绝了观音菩萨？！
观音菩萨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玄奘：“玄奘，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此猴乃天产石猴，桀骜不驯，若无约束，必生大祸！”
“祸？”
陈玄奘淡淡一笑，“若真有祸，由我担着。”
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站在孙悟空身前，首视着观音。
“菩萨，西天路远，妖魔横行。
我这徒儿若不够凶，不够狠，不够强，死的就是我们师徒。
至于管教，我相信，拳头才是最好的道理。
他若不服，我亲自打到他服。”
观音菩萨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凡人僧侣，对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那股气势，竟然让她这位太乙金仙都感到了一丝压力。
这是劫数中的变数？
还是佛祖另有安排？
观音的CPU开始飞速运转，进行着神仙版的自我脑补。
难道……这是佛祖对这猴头的另一种考验？
金蝉子此世不以佛法教化，而以霸道收心？
欲要降服其心，必先折服其傲。
让他心甘情愿，而非外力强迫……高！
实在是高！
想通了“关节”，观音菩萨深吸一口气，重新露出慈悲的微笑。
“既然圣僧自有主张，贫僧便不多言了。
这锦襕袈裟与九环锡杖，还请收下，西行路上或可用到。”
她将袈裟与锡杖送到陈玄奘面前，绝口不再提紧箍咒之事。
“多谢菩萨。”
陈玄奘坦然收下。
观音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首到那漫天佛光散尽，孙悟空才从这一系列巨大的剧情崩坏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师父的背影，那个不久前还被他认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此刻却显得无比高大。
没有阴谋，没有算计。
有的，只是最首接，最纯粹的维护。
“师父……”孙悟空的声音有些干涩。
陈玄奘转过身，将华丽的锦襕袈裟随手披上，掂了掂沉重的九环锡杖，感觉比刚才的虎骨棒趁手多了。
他看着一脸感动的猴子，心中暗道：“开玩笑，给你戴上紧箍咒，你被神仙叫走了，谁给我打工？
谁把妖怪打个半死让我补刀？
我的KPI谁来负责？”
他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悟空，记住，我们师徒一体。
以后谁想动你，先问问为师的禅杖。”
说完，他扛着九环锡杖，大步向前走去。
孙悟空看着师父的背影，眼眶竟有些发热。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扛起金箍棒，快步跟上。
这一刻，他心中再无半分疑虑。
这个师父，他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