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从村里一起出来闯荡的姐妹刘芳的钱袋子。九二年,我们一起在夜市摆摊。
隔壁摊的“万元户”赵哥甩出五百块,想盘下我们这个位置。
刘芳叉着腰骂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我们凭本事占的地儿,凭啥给你?
”我觉得她说的对,我们俩联手把赵哥骂走了。后来我攒了点钱,刘芳劝我:“兰子,
咱们不能一辈子摆摊,我听说炒股能发大财,你把钱给我,我带你赚大钱!
”我把所有积蓄都给了她。没多久,股市崩盘,血本无归。赵哥找上门,说看我可怜,
可以先借我一笔钱东山再起。刘芳哭着对我说:“兰子你别信他,他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安好心!想等你欠他钱,霸占你!”我赶走了赵哥。最后,催债的找上门,
我才知道刘芳是拿我的钱去堵伯输光的。为了躲债,她直接消失了。我被追债的人打断了腿,
在一个雨夜发高烧死在出租屋。一睁眼,我又回到了闷热的夜市,赵哥正甩出那五百块钱。
我一脚踹开拦在我身前的刘芳,捡起钱塞给赵哥,点头哈腰地说:“哥,这位置您拿好!
我不要钱,就求您带我一起发财!”1我叫苏兰,上辈子是村里姐妹刘芳的钱袋子。这辈子,
我只想做自己的主人。一睁眼,刺鼻的汗味和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钻进我的鼻腔。
耳边是嘈杂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喧闹。闷热的空气像一张湿透的棉被,紧紧裹住我的身体。
我回来了。回到了九二年的夏天,这个决定我一生命运的夜市。“给你五百块,
这位置让给我,以后跟我混!”一道粗犷又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男声在我头顶炸响。我抬头,
看到了隔壁摊位的赵哥,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万元户”。
他手里捏着一沓厚厚的“大团结”,抽出五张,不屑地甩在我们摊位的布上。
我身前的刘芳立刻像被点燃的炮仗,双手叉腰,挡在我面前。“赵瘸子,
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我们凭本事占的地儿,凭啥给你?”“赶紧拿着你的臭钱滚,
别在这儿碍眼!”我看着她义愤填膺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冷。就是这副为我“出头”的模样,
让我上辈子感动得一塌糊涂。我觉得她是为了我好,是为了维护我们姐妹的尊严。于是,
我们俩联手,把赵哥骂得狗血淋头。我们保住了这个摊位,却也失去了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后来,刘芳说炒股能发大财,让我把所有积蓄都给她。我信了。
结果她拿着我的血汗钱进了**,输得一干二净。股市崩盘成了她最好的借口。
赵哥看我可怜,想借钱给我东山再起。又是她,哭着拦住我,说赵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想等我欠了钱,好霸占我。我再次信了她,赶走了赵哥。最后,催债的打上门,
打断了我的腿。而她,刘芳,我最好的姐妹,早已卷铺盖跑路,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发着高烧,死在了那间漏水的出租屋里。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是我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情绪。现在,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赵哥那五百块钱,
像五团燃烧的火焰,静静地躺在破旧的摊位布上。刘芳还在唾沫横飞地叫骂着。
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她。不,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脚将她踹到旁边。刘芳猝不及防,
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整个夜市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没有理会她,也无视了周围的目光。我弯下腰,
用微微颤抖的手,捡起了那五百块钱。然后,我走到赵哥面前,
将钱小心翼翼地塞进他的手里。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挤出最谄媚、最讨好的笑容。“哥,
这位置您拿好!”“我不要钱,一分都不要。”“我就求您一件事,带我一起发财!
”2赵哥显然被我这番操作搞蒙了。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钱,又抬头看看我,
那双不算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探究。“兰子,你疯了!?”地上的刘芳终于反应过来,
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想把我拽回去。“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我们辛辛苦苦占的位置,凭什么白白送给他这个瘸子!”她的话很难听,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人。上辈子的我,就是因为这些话,觉得赵哥不是好人。
可现在我只想笑。瘸子怎么了?人家凭本事赚钱,成了万元户,
比你这个只会耍嘴皮子、吸朋友血的寄生虫强一万倍。我反手甩开她的手,
力气大得让她后退了两步。“你闭嘴!”我冷冷地看着她,“这是我的摊位,
我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这个摊位是我用我爹给的最后一点钱盘下来的,
跟她刘芳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只是跟着我在这里“帮忙”,实际上就是白吃白喝。
刘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眼圈一红,眼泪说来就来。“苏兰,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我都是为了你好啊!我是怕你被他骗了!”她开始表演了。
这梨花带雨、委屈至极的模样,最能激起旁人的保护欲和同情心。果然,
周围已经有不明真相的摊主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
她姐妹明明是在帮她。”“就是,看那赵瘸子就不像好人,肯定是图她年轻漂亮。
”“为了钱连姐妹都不要了,真是没良心。”这些话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但我毫不在意。
良心?我上辈子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换来的就是断腿和横死。这辈子,我的良心很贵,
只给值得的人。我没理会刘芳的哭诉和众人的议论,只是用最真诚、最渴望的眼神看着赵哥。
“哥,我叫苏兰,能吃苦,不怕累,只要您肯带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赵哥沉默地打量了我很久。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的灵魂。半晌,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他接过我递回去的钱,又从兜里抽出两张,
一共七百块,直接塞进我手里。“行,有点意思。”他指了指他原来的摊位,
“把东西搬过来,以后你就跟着我干。”说完,他便一瘸一拐地走到我的摊位前,
开始霸道地收拾东西,仿佛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地盘。我捏着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
感觉像是捏住了通往新世界的门票。七百块!这在九二年,对我们这些农村出来的人来说,
是一笔巨款!我激动得手心都在冒汗。“谢谢哥!我马上就来!”我蹲下身,
手脚麻利地收拾起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刘芳站在原地,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小白花。“兰子,你真的要跟他走吗?你不要我这个姐妹了吗?
”我头也不抬,冷淡地回答:“路是我自己选的,以后咱们各走各的。”上辈子我死的时候,
回忆我这短暂又可悲的一生。我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
赵哥当时并不是真的非要我这个位置不可。夜市这么大,比我这好的位置多的是。他看上的,
或许是我每天起早贪黑、一个人撑起一个摊位的韧劲。他甩出的五百块,更像是一种试探,
一种筛选。他要找的,是一个能跟他一样,为了赚钱能放下无用自尊的同路人。可惜,
上辈子的我,被刘芳所谓的“骨气”蒙蔽了双眼,没能通过这场考验。这一次,
我不仅要通过,还要拿满分。我抱着我的小货箱,头也不回地走向赵哥的摊位。身后,
刘芳的哭声越来越小,最终被夜市的喧嚣彻底吞没。3赵哥的摊位比我的大多了,
卖的是当时最时髦的喇叭裤和蛤蟆镜。他指着旁边一个空着的小马扎,对我扬了扬下巴。
“坐。”我乖乖坐下,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叫什么?”“苏兰。”“多大了?
”“十九。”“为什么跟她掰了?”他指了指远处还在抹眼泪的刘芳,
“我看你们刚才还挺像亲姐妹的。”我知道,这是第二场考验。我不能说刘芳的坏话,
那会显得我小家子气,而且没有真凭实据,只会让人觉得我是个背后捅刀子的小人。
我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无奈。“哥,我们从村里出来,都想过上好日子。
”“可我想的,是踏踏实实,一分一分地挣。”“她想要的,可能……更多吧。”“道不同,
不相为谋。”我没有一句指责,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赵哥闻言,嗤笑了一声,
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行,还算是个明白人。”他递给我一瓶橘子汽水,“喝吧,
以后机灵点,跟着我,亏待不了你。”我接过汽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成了赵哥的跟班。每天天不亮就去仓库拉货,摆摊,收摊,
所有脏活累活抢着干。赵哥的生意确实好,他眼光毒辣,进的货总能踩在时髦的点上,
根本不愁卖。我除了干活,就是在一旁默默地学。学他怎么跟客人砍价,
怎么分辨布料的好坏,怎么几句话就把人的心思摸透。赵哥看在眼里,嘴上不说,
但偶尔会指点我几句。这天晚上,摊位上来了一对年轻情侣,姑娘看上了一条喇叭裤,
但又觉得裤腿太长。男生在一旁催着走,姑娘犹豫不决。眼看这单生意要黄,我灵机一动,
笑着对那个姑娘说:“姐,你真有眼光,这是咱们这儿卖得最好的一款。”“裤腿长点怕啥,
咱们夜市口就有个裁缝摊,五毛钱就能给您改得妥妥帖帖的。”“您想想,花五毛钱,
买一条量身定做的裤子,多划算啊!”姑娘一听,眼睛亮了。男生也觉得有道理,
二话不说就掏了钱。等他们走后,赵哥靠在躺椅上,
眯着眼问我:“你怎么知道夜市口有裁缝?”我老实回答:“我每天收摊最晚,
路过的时候看见的,那大娘手艺挺好。”赵.哥没说话,从钱箱里拿出十块钱,扔给我。
“今天表现不错,奖励你的。”我捏着那张崭新的十块钱,心里乐开了花。这几天,
刘芳像个幽灵一样,总在我周围晃荡。她不跟我说话,
就用那种哀怨、受伤的眼神远远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抛弃了她的负心汉。今天,
她终于忍不住了。收摊后,她堵在了我回出租屋的路上。她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眼眶红红的。“兰子,你跟我回去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骂你,可我真的是为你好。
”“你看那赵瘸子,让你干这么多活,才给你几个钱?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出息?
”“我们是好姐妹,我们一起摆摊,赚的钱平分,不好吗?”我看着她,差点就笑出声。
平分?上辈子我辛辛苦苦赚的钱,哪一分你没惦记过?我从口袋里掏出五块六毛钱,
递到她面前。“刘芳,这是你上个星期请我吃的那顿快餐的钱,
还有你帮我买的那瓶洗发水的钱。”“一共五块六,我还给你。”“从今往后,
我们两不相欠。”刘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留情面。
她愣愣地看着我手里的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把钱硬塞进她手里,
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尖叫:“苏兰!你会后悔的!你给我等着!”后悔?
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4刘芳的报复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第二天,我刚跟着赵哥出摊,
就感觉周围的气氛不对劲。好几个相熟的摊主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
然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我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了一些词。“狐狸精……”“为了钱,
什么都肯干……”“被那赵瘸子包了……”我心里冷笑一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除了刘芳,没人会这么无聊,也没人会这么恶毒。她自己没本事,就想把我的名声搞臭,
让我在夜市待不下去。一个年轻女孩,无依无靠,名声要是坏了,那真是寸步难行。
赵哥显然也察见了,他脸色阴沉,一脚踹翻了旁边一个空箱子,骂骂咧咧地说:“他妈的,
哪个孙子在背后嚼舌根?”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那些嚼舌根的人立刻闭上了嘴,
假装忙活自己的事。我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说:“哥,别生气,跟他们犯不着。
”“犯不着?”赵哥瞪着眼,“他们都快把你编排成窑子里的了,这还能忍?”我摇摇头,
从货箱里拿出一条崭新的牛仔裤,开始熟练地整理。“哥,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住。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把钱赚到手。”“等我们赚了大钱,开了大店,
他们就只会羡慕,哪还有空说闲话?”我的平静让赵哥有些意外。他盯着我看了半天,
最后哼了一声,没再发作。我知道,光靠忍是不行的,必须得给刘芳一个狠狠的回击。
但这事不能急,得找个最好的时机,一击致命。接下来的几天,流言愈演愈烈。
甚至有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路过我们摊位时会故意吹口哨,说些污言秽语。
赵哥气得好几次都想抄起马扎去干架,都被我拦了下来。我每天还是照旧干活,
脸上始终带着笑,仿佛那些流言蜚P的主角不是我。我越是这样,刘芳就越是得意。
她重新找了个摊位,就在我们斜对面,卖些头花发卡之类的小东西。每次看到我,
她都会投来一个挑衅又轻蔑的眼神。还时不时地跟旁边的摊主大声说笑,
话里话外都在内涵我。“哎呀,做人还是得靠自己,不能走歪门邪道。”“有些女孩子啊,
年纪轻轻不学好,为了点钱连脸都不要了。”终于,机会来了。这天是周末,
夜市人流量最大。赵哥刚从广州进了一批新款的连衣裙,颜色鲜亮,款式时髦,
一摆出来就吸引了很多姑娘的目光。生意异常火爆,我和赵哥忙得脚不沾地。
刘芳在对面看着,眼睛都快红了。我们这边一个客人刚走,她那边就扬起了声音。“哎呦,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我辛辛苦苦一天,赚的钱还不够人家一顿饭钱呢。
”“谁叫人家会伺候人呢,躺着就能把钱赚了,哪像我们,得站着。”她这话说的又响又尖,
半个夜市的人都听见了。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有同情,
有鄙夷,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幸灾乐祸。连我们摊位前正在挑裙子的客人都停下了手,
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我。赵哥的脸瞬间就黑了,抄起旁边的铁棍就要冲过去。我死死地拉住他。
“哥!别动!”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今天这事,让我自己来处理。”说完,
我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了摊位前面。我没有去看刘芳,而是看向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
然后,我从赵哥的钱箱里,抓出了一大把钱。那是我们一晚上的收入,厚厚的一沓,
少说也有一两千。我高高举起那沓钱,用力地在手上拍了拍,发出“啪啪”的脆响。
“你们都看见了吗?”我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这是我跟着赵哥,
一个晚上赚的钱!”“我苏兰,站着,就把钱给挣了!”“不像某些人,
只会躲在背后嚼舌根,眼红别人,自己却是个连摊位费都快交不起的废物!
”我猛地转向刘芳,将手里的钱狠狠地砸在她脸上。“刘芳,你有这功夫造谣,
不如多卖几根头绳!”“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
”钱像雪花一样散落一地,红色的“大团结”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整个夜市,鸦雀无声。
刘芳被我砸得愣在原地,脸上满是错愕和屈辱。这一刻,我感觉压在心头多日的恶气,
终于酣畅淋漓地吐了出来。5那一晚的闹剧,以刘芳捂着脸哭着跑走而告终。
经过我这么一闹,夜市里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少了很多。毕竟,白花花的钞票最有说服力。
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谁有空去管别人的私事,有那时间不如多赚点钱实在。
赵哥对我更是另眼相看。他没想到我看起来文文弱弱的,骨子里却有这么一股狠劲。
“行啊你,苏兰。”收摊后,他递给我一根冰棍,“平时看着像个受气包,
没想到还是只小辣椒。”我咬着冰棍,含糊不清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都骑到我头上了,我再不还手,真成泥捏的了。”赵哥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说得对!就该这样!”从那以后,他更加信任我,不仅让我管钱箱,
甚至连进货这种大事都开始带着我。我的工资也从一天十块,涨到了一天五十。
日子越过越有盼头,我感觉自己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而刘芳,自从那天被我当众羞辱后,
消停了一段时间。她的生意本就不好,名声又臭了,摊位前更是门可罗雀。
我以为她会就此认输,找个厂子老老实实上班去。但我还是低估了她的嫉妒心和不甘心。
大概半个月后,一股“炒股风”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城市。新闻里、报纸上,
到处都是某某某炒股一夜暴富的神话。“原始股”、“认购证”,
这些新鲜词汇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夜市里的人也都疯了,
大家谈论的不再是谁家生意好,而是谁买了哪只股票,涨了多少倍。我心里一沉,
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上辈子,就是这股炒股热,要了我的命。果不其e然,没过两天,
刘芳就主动找上了我。她打扮得比以前利索多了,脸上带着一种狂热又神秘的笑容。
她把我拉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神神秘秘地开口。“兰子,想不想发大财?
”我故作惊讶:“发什么大财?”她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炒股啊!我跟你说,
我认识一个高人,他有内部消息,知道哪只股票会涨,百发百中!
”“你看市场里卖咸菜的王大妈,就听了那高人的话,投了五千块,一个星期就翻了一倍!
”她唾沫横飞,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兰子,我们是好姐妹,
我发财了肯定不能忘了你。”“你现在跟着赵瘸子,一个月累死累活才赚多少钱?
一千多顶天了。”“你把钱给我,我让高人带着我们一起炒,不出一个月,
我保证让你赚回一个万元户!”熟悉的说辞,熟悉的骗局。上辈子的我,
就是被她这番话蛊惑,把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几千块钱,全部交给了她。她说,钱放她那里,
由她统一操作,方便。我当时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没有丝毫怀疑。
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心里一片平静。我假装被她说动了,
脸上露出犹豫又渴望的表情。“真的……真的这么赚钱吗?”“那当然!”刘芳见我上钩,
更加卖力地鼓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兰子,你听我的,
绝对没错!我们姐妹俩一起发大财,以后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再也不用在这又脏又累的夜市熬着了!”我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讥讽。
“可是……我没什么钱。”我为难地说,“我跟着赵哥,吃住都在他那,工资还没发。
”这是实话,赵哥说月底一起结给我,省得我乱花。刘芳的脸色僵了一下,
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没关系啊,你可以跟赵瘸子借嘛!
”她理所当然地说:“你现在可是他的心腹,他那么看重你,你开口借点钱,他肯定会给的!
”“你就说你家里有急事,他不会怀疑的。”“你想想,等我们赚了大钱,这点钱算什么?
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他就是了!”图穷匕见了。她不仅惦记我还没到手的工资,
还想让我去骗赵哥的钱。这个女人,真是从骨子里就烂透了。我心里冷笑连连,
脸上却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用力点点头,
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芳,还是你对我好!你等我消息,我这就去找赵哥借钱!
”刘芳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好!兰子,你快去!我等你!”我转身离开,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刘芳,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这一次,
我要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血本无归,什么叫万劫不复。6我没有马上去找赵哥。
我知道,直接跟他说刘芳是骗子,让他别信炒股,他未必会听。男人有时候很固执,
尤其是赵哥这种自认为有点小聪明的。而且,没有证据,我的话就成了空口白牙的污蔑。
我需要一个更稳妥,更能让他信服的方法。晚上收摊后,
我主动留下来帮赵哥盘点今天的账目。昏黄的灯光下,赵哥一边抽着烟,一边数着钱,
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我状似无意地提起:“哥,最近夜市里好多人都在聊股票,
说能赚大钱,是真的吗?”赵哥吐了个烟圈,不屑地哼了一声:“赚大钱?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十个里面有九个是赔钱的,还有一个是庄家。”我心里一喜,
看来赵哥对这事还算清醒。“可我听卖咸菜的王大妈说,她投了五千,赚了一万呢。
”我继续试探。“那是她运气好!”赵哥把钱码整齐,放进钱箱,“这种事就跟堵伯一样,
有赢就有输。咱们做生意的,求的是个稳当,不能碰那玩意儿。”话是这么说,
但我从他闪烁的眼神里,还是捕捉到了一丝心动。这个年代,
一夜暴富的神话对任何人的诱惑都是巨大的。我必须再加一把火。我放下手里的账本,
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哥,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什么话,搞得这么严肃?
”赵哥被我看得有点发毛。“我老家有个远房表叔,在上海的交易所里当清洁工。
”我开始了我精心编造的故事。“他前两天偷偷给我爹写信,说交易所里最近气氛很不对劲。
”“他说,那些平时赚了大钱,走路都带风的大老板,最近一个个愁眉苦脸,
天天关在办公室里抽烟,有好几个晚上他都看见有人在里面偷偷抹眼泪。”“他还说,
他无意中听到那些大老板说什么‘泡沫’、‘要崩了’、‘赶紧出货’之类的话。
”“我表叔虽然不懂,但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就赶紧写信让我们千万别碰股票。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赵哥的表情。他的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清洁工、内部消息、大老板的秘密……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充满了真实感和冲击力。
对于赵哥这样混迹于市井,相信“小道消息”的人来说,这比任何经济学家的分析都管用。
“你这消息……靠谱吗?”他掐灭了烟头,声音有些干涩。我用力地点点头,
眼神无比真诚:“千真万确!我爹收到信吓坏了,今天早上还特意托人给我带了口信,
让我千万别瞎搞,还让我提醒身边的人。”“哥,你对我好,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赵哥沉默了。他坐在马扎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