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季老先生点拨我一句,让我免于道心崩溃。这份恩情,我喻见初记在心里。
三百年后,他家一个叫季白的小辈拿着信物找上门。开口就要我潜入宗门禁地,
偷出镇派之宝。他说,这是报恩。我看着他那张理直气壮的脸,笑了。报恩?
这是要我欺师灭祖,身败名裂,最后死无葬身之地。恩情是恩情,
但不是让人拿来当枪使的令牌。我这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但前提是,别把我当傻子。
1我正在给我的灵草浇水。山顶的风很大,吹得我衣袖鼓鼓的。弟子来报,说山下有人求见。
指名道姓,要见我喻见初。我有点意外。我闭关百年,今天刚出来透口气,
谁的消息这么灵通?弟子说,那人手里拿着一块玉佩。一块刻着‘长庚’二字的玉佩。
我的手顿了一下。水壶里的水洒出来一些,打湿了脚边的泥土。长庚玉佩。那是三百年前,
季老先生送我的。那时候我还是个小修士,修炼岔了气,差点走火入魔。是云游路过的他,
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说,道在己心,不在天边。他临走前,把这块玉佩给了我,说有缘再见。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当时大名鼎鼎的散修大能,季长庚。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可惜,
他两百年前就坐化了。我连报恩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拿着他玉佩的人来了。
应该是他的后人。我对弟子说:“请他到听风亭。”听风亭是我会客的地方,四面通风,
视野开阔。我不想在我的洞府里见一个陌生人。尤其是带着一份天大人情来的陌生人。
我到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正背着手,站在亭子边上,看山下的云海。他穿着一身锦衣,
料子很好,但袖口有点磨损。看得出来,家道中落,还在硬撑着场面。他听见脚步声,
转过身来。长得还算周正,就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散不掉的郁气和一丝傲气。看见我,
他眼睛亮了一下。“您就是喻长老?”他的声音,带着一点不确定的试探。
我点点头:“我是喻见初。你是?”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块玉佩。“晚辈季白。
家祖,季长庚。”他把玉佩举得很高,生怕我看不见。那姿态,不像是在递东西,
像是在递一道圣旨。我没去接。我只是看了一眼。玉佩是真的。
上面还有我当年不小心磕出来的一道小口子。“我知道了。”我走到石桌边坐下,
给自己倒了杯茶,“季老先生于我有恩。你此来,有什么事,说吧。
”他似乎没料到我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收回玉佩,跟着坐到我对面。“喻长老快人快语。
”他干笑一声,搓了搓手,“实不相瞒,晚辈这次来,是想请长老……帮一个忙。”“帮忙?
”我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说。”他的腰杆挺直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我季家,
如今遭了难。需要一件东西来解救。”“什么东西?”他深吸一口气,盯着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贵宗禁地里的,镇魂石。”茶杯停在我的嘴边。亭子里的风,
一下子好像变冷了。2镇魂石。他口气可真不小。那是我天衍宗的立派之宝之一。
与其说是宝,不如说是道封印。放在禁地最深处,由三位太上长老轮流看守。
宗门典籍里只有寥寥数语记载,说此石镇压着一个“大凶之物”。别说是我,就是宗主,
都不能轻易靠近。他让我去偷镇魂石?这已经不是帮忙了。这是要我叛出宗门,
当一个人人喊打的盗贼。我看着季白。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好像在说一件“今天天气不错”的小事。我有点想笑。“季公子。”我放下茶杯,声音很平,
“你可知,禁地是什么地方?”他昂着头:“自然知道。所以我才来求喻长老。整个天衍宗,
怕是也只有您,有这个本事。”他这是在给我戴高帽。还是那种带毒的高帽。
“我有什么本事?”我问。“谁不知道喻长老是天衍宗千年来最惊才绝艳的天才。
三百年前蒙家祖点拨,一百年前就已是化神长老。”他的话说得很溜,看来是提前打听过,
“区区一个禁地,对您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易如反掌?”我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我觉得更好笑了。“季公子,你对‘禁地’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我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他的眼睛。“禁地,之所以叫禁地,就是因为它禁止任何人进入。
”“擅入者,废除修为,逐出宗门。”“盗取宝物者,神魂俱灭,永不超生。
”“这是刻在宗门石碑上的铁律。你说,区区一个禁地?”我的语气还是很温和。
但季白的脸色,明显白了一下。他可能以为,仗着祖上的恩情,就能让我为他卖命。
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可是……”他有点急了,“我季家真的等不了了!
只有镇魂石能救我们!”“哦?”我重新靠回椅子上,“怎么个救法?”他咬了咬牙,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我族中长辈,不知为何,近百年来神魂日渐衰弱,
如今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寻遍名医,都说是中了一种奇特的诅咒。”“后来,
一位高人指点,说普天之下,只有纯阳至宝镇魂石,才能镇住这股邪气,救我全族性命。
”他的眼睛都红了,看起来倒不像是说谎。“喻长老,家祖当年对您有再造之恩。如今,
只求您出手一次,救我季家满门!事成之后,我季家愿为您做牛做马,永世不忘!”说完,
他站起来,对着我深深一躬。情真意切。说得很好。可惜,全是屁话。再造之恩?
就凭一句指点?季老先生自己都不敢这么说。做牛做马?他一个连袖口都磨破了的公子哥,
能为我做什么?最可笑的,是那个所谓的“高人”。怂恿一个炼气期的小子,
来求化神长老叛门盗宝。这位高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想借他的手,来杀我。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经有点凉了。“说完了?”我问。季白抬起头,
一脸期盼地看着我。“说完了。”“很好。”我点点头,“那现在,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看着他,慢慢地说。“你觉得,是你季家满门的性命重要,
还是我喻见初的性命重要?”3季白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大概没想过我会这么问。
在他看来,我应该感激涕零,然后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他家办事。“喻……喻长老,
您这是什么意思?”他结结巴巴地问,“家祖对您的恩情……”“我记得。”我打断他,
“所以我才让你坐在这里喝茶,而不是直接把你扔下山。”我的声音不大,
但亭子里的风好像都停了。“季公子,我们算一笔账。”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
我若答应你,就要背叛宗门。你知道背叛师门的下场吗?追杀令会传遍整个修真界,
从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禁地有三位太上长老看守,
他们都是化神后期的大修士。你觉得,我能悄无声息地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走东西?
”“就算我侥幸成功了。镇魂石一失,宗门必将天翻地覆。你觉得,他们查不出是***的?
”最后,我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有没有想过,
那个指点你的‘高人’,为什么要你去拿镇魂石?”季白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他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你是不是觉得,
他是为了你好?”我替他说下去,“他告诉你,镇魂石是纯阳至宝,能解你家诅咒。
他有没有告诉你,镇魂石下面镇着什么?”季白茫然地摇了摇头。“那我告诉你。
”我站起来,走到亭子边上,看着远处的山峦。“镇魂石,镇压的是一只上古魔物,
名曰‘魇主’。”“此魔物无形无相,最擅污染神魂,制造心魔。一旦脱困,方圆千里,
生灵涂炭。修士会瞬间走火入魔,凡人会变成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你季家长辈的神魂衰弱,很可能就是百年前魇主的一次气息泄露造成的。”“所以,
镇魂石不是什么纯阳至宝。它是一把锁,锁着一个能毁灭世界的灾难。”“你去偷它,
不是在救你家人。”“你是在把整个世界,拖进地狱。”我转过身,看着面无人色的季白。
“现在,你还想要镇魂石吗?”他噗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的冷汗,
一颗一颗往下掉。“不……不可能……那位高人他……”“他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在哪里遇到的?”我追问。季白嘴唇抖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说……他叫……故渊。
”故渊。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让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因为这个“渊”字,
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我三百年前的死对头。那家伙,就喜欢用这种故弄玄虚的名字。
“你说的诅zu,具体是什么症状?”我换了个问题。“就是……就是会做噩梦,
梦到一些很可怕的东西,然后精神越来越差,最后……最后就疯了,或者直接死了。
”季白声音都在发颤。果然。这就是魇主气息污染神魂的典型症状。那个叫故渊的家伙,
根本不是想救季家。他是在利用季家,引我出手,去解开魇主的封印。好一招借刀杀人。不,
是一箭双雕。我若成功,魇主出世,天下大乱,我成了千古罪人。我若失败,
就是叛门盗宝的死罪。无论哪个结果,他都稳赚不赔。而季家,从头到尾,
都只是一颗被利用完就会扔掉的棋子。我看着抖成一团的季白,心里没有半点同情。
愚蠢不是罪。但拿着祖宗的恩情当令牌,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去送死,这就是罪了。
“季公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的声音很冷。“第一,你现在下山,就当没来过。
玉佩还你,从此我们两清。”“第二,我废了你的修为,搜你的魂,
把你口中那个‘高人’找出来。你季家的恩,我也算报了。”“你选一个。
”4季白彻底傻了。他大概以为自己只是来求人办件事,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要被搜魂的地步。搜魂的痛苦,不亚于千刀万剐。而且事后,
多半会变成一个***。“我……我选第一个!我选第一个!”他连滚带爬地从椅子上下来,
差点摔倒。“喻长老饶命!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晚辈再也不敢了!”他不停地作揖,
头都快点到地上去了。刚才那点傲气,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我看着他这副样子,
觉得有些无趣。“起来吧。”我说,“我喻见初不是滥杀无辜的人。
”他战战兢兢地站直了身体,但头还是不敢抬。“季老先生当年对我的指点之恩,
我一直铭记在心。”我走到他面前,把那块长庚玉佩放到他手里。“这块玉佩,你收好。
它是你祖上德行的证明,不是你拿来放肆的资本。”他的手抖得厉害,
几乎握不住那块小小的玉佩。“恩情是情分,不是可以随意支取的账目。
更不是让你拿来威胁别人,让别人为你去死的筹码。”我的话,一句比一句重。“今天,
你看在这块玉佩的份上,我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换了任何一个人,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季白,你记住。修真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最重的,也是人命。
”“你想让你家人活,很好。但前提是,不能拉着别人一起死。”他低着头,
一个劲儿地说是是是。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我叹了口气。算了,跟一个蠢人计较,
没什么意思。“你家人的病,我也许有办法。”我话锋一转。季白猛地抬起头,
眼睛里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您……您说的是真的?”“我从不说假话。”我回到石桌旁,
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玉瓶。“魇主气息污染神魂,寻常丹药确实无用。
必须用蕴含纯粹神魂之力的丹药,才能将其驱散。”我把玉瓶放在桌上。
“这里面是十颗‘清神丹’。是我用一株千年养魂木为主药,
辅以七七四十九种静心安神的灵草,炼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炼成的。”“每一颗,
都足以清除一个化神期修士的神魂污染。”“给你家人服用,一人一颗,足以根治。剩下的,
你们留着,也能抵御寻常心魔。”季白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玉瓶。他似乎不敢相信。
千年养魂木?极品丹药?那任何一样,价值都远超他整个季家。
“这……这太贵重了……晚辈……”“收下吧。”我说,“就当,
我还了季老先生当年的恩情。”“这十颗丹药,论价值,远超当年季老先生一句指点。
但我喻见初,不喜欢欠人情。”“从此,我与你季家,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我把话说得很绝。我不希望他以后再拿这件事来烦我。季白捧着那个小小的玉瓶,
手抖得比刚才还厉害。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跪了下来。
“喻长老大恩……季白……季白没齿难忘!”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我没让他起来。我只是看着他。“你记住,我救你季家,不是因为你。
是因为季老先生。”“另外,回去之后,告诉你家人。那个叫故渊的,不要再接触了。
”“他给你们的不是生路,是死路。”季白用力地点头。“是,晚辈记住了!”“去吧。
”我挥了挥手。他捧着丹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看着他消失在山路尽头,
我才慢慢收回目光。亭子里,只剩下我和一壶已经彻底凉透的茶。恩情,是还了。但事情,
还没完。那个叫“故渊”的家伙,既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要是不给他回点礼。
岂不是显得我喻见初,很不懂礼貌?5季白走了。听风亭又恢复了安静。
我一个人坐在石桌旁,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桌上还残留着茶水的凉意。十颗清神丹。每一颗,
放在外面的拍卖会上,都足以引起腥风血雨。我一次性给了十颗。不是我大方。
而是这笔人情债,我必须还的干干净净,不留任何后患。季老先生当年的指点,
让我道心稳固,省了我至少五十年的苦修。这份恩,价值连城。用十颗丹药来还,只多不少。
从此以后,季家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但我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叫“故渊”的人。
这个名字,很陌生。可他的行事风格,太熟悉了。借刀杀人,一环扣一环,
把人心算计到骨子里。除了那个人,我想不出第二个。玄幽宗的,厉幽。
我三百年前的死对头。当年我们一起在某个秘境里争夺机缘,我侥幸胜了一筹,他怀恨在心,
处处与我作对。后来听说他修炼魔功,被宗门追杀,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三百年后,
他又冒出来了。而且一出手,就想置我于死地。他很了解我。知道我重诺守信,
一定会认季长庚的这份人情。也算准了我一旦动手盗宝,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好算计。
可惜,他算错了一点。我喻见初虽然重情,但从不愚蠢。恩情是用来报的,不是用来送命的。
我拿出传讯玉简,给掌管宗门刑罚的陆师兄发了条讯息。“师兄,查一个叫‘故渊’的散修,
可能与玄幽宗余孽厉幽有关。此人正图谋我宗镇魂石。”陆师兄的回复很快,只有一个字。
“好。”他从不多问,我信他。做完这一切,我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厉幽这个人,
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他这次失败了,绝不会善罢甘休。季白那个蠢货,拿着我的丹药回去,
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厉幽会不会杀人夺宝,甚至对季家下手?很有可能。
我虽然说了和季家恩怨两清,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季老先生的后人因为我而被灭门。
那份恩情,就还不干净了。我思索片刻,从储物戒指里又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张淡金色的符箓。这是“千里追魂符”。只要沾染上对方的一丝气息,
无论对方跑到天涯海角,都能立刻锁定他的位置。刚才,我在那个玉瓶上,
留下了一丝极淡的神识印记。那印记,对丹药无害,对人也无害。但只要季白打开玉瓶,
印记就会附着在他身上。到时候,无论他在哪,我都能找到他。也能找到,他背后的厉幽。
我把符箓捏在手里,闭上眼睛。神识顺着那丝微弱的联系,无限延伸出去。
季白正在御剑飞行,速度很快,看来是急着回家救人。他的方向,是东南方的青州城。很好。
我只需要等。等厉幽找上门。到时候,新仇旧账,我们一起算。我站起身,
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山顶的风,又大了起来。吹得我的头发,微微扬起。
我看着云海翻腾,心情平静。有人想让我死。那我就让他先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6三天后。我手里的千里追魂符,突然亮了。光芒很急促,闪烁不定。
这是神识印记感应到巨大危险的信号。来了。我没有丝毫犹豫,捏碎了另一张传送符。
空间扭曲,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下一刻,我已经出现在千里之外。脚下,
是一座繁华的城池。青州城。而追魂符指引的方向,是城西的一座大宅院。季府。
我隐去身形,悄无声息地落在季府的屋顶上。府里,一片死寂。连个下人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但我能感觉到,院子里有两股气息在对峙。一股,是季白的,很弱,像风中残烛。另一股,
阴冷、邪恶,带着浓浓的血腥味。是厉幽。我走到屋檐边,向下看去。庭院里,
季家的长辈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不知死活。季白跪在地上,嘴角带血,
正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黑袍人。那个黑袍人,浑身都笼罩在影子里,看不清面容。
但他手里,正捏着我给季白的那个玉瓶。“清神丹?还是极品?”黑袍人发出沙哑的笑声,
听着让人毛骨悚然,“喻见初那个女人,对你们季家还真是大方。
”季白吓得浑身发抖:“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说,只有镇魂石能救我们吗?”“蠢货。
”厉幽嗤笑一声,“镇魂石是能救你们。不过,是送你们一起上西天。”他把玉瓶收进怀里。
“本来还想让你们多活几天,等喻见初那个蠢女人上钩。没想到,她比我想的要聪明一点。
”“不过也无所谓了。有了这十颗极品清神丹,我的‘幽魂大法’就能大成。到时候,
我再亲自去找她算账。”“你……你骗我!”季白又惊又怒。“骗你?是你自己蠢。
”厉幽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你真以为,凭你祖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恩情,
就能让一个化神长老为你叛出师门?天真!”他抬起脚,似乎准备踩碎季白的脑袋。
“拿了你的东西,也该送你上路了。黄泉路上,记得告诉你那个蠢祖宗,
下辈子别随便对人施恩。”就在他的脚即将落下的瞬间。我动了。我没有现身。
只是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剑气,无声无息地射向厉幽的脚踝。厉幽反应极快。感觉到危险,
立刻收脚后撤。但还是晚了一步。剑气擦着他的脚边飞过,在他脚下的青石板上,
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细线。如果他再慢一刹那,他的脚,就已经没了。厉幽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