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念,把你的肾给林晚一个。沈之渊的声音像手术刀,精准、冰冷,
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我正弯腰在玄关处换鞋,闻言动作顿住,然后缓缓直起身。
结婚三年的丈夫,此刻就站在客厅中央,逆着光,轮廓英挺,
心却比他脚下的意大利大理石还冷。我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没有。
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他已经做好的决定。好像不是在要我一颗肾,
而是在让我去楼下便利店,给他带一包烟。我扯了扯嘴角,觉得荒谬至极。沈之渊,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看我像在开玩笑?他反问,眉宇间染上一抹不耐,
林晚病危,尿毒症晚期,只有换肾才能活。医生说,你的配型和她高度吻合。林晚。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脏,不深,却带着经年不散的寒意。是他的白月光,
是他放在心尖上,连碰一下都怕碎了的初恋。三年前,她出国深造,沈之渊在机场枯等一夜,
回来后双眼通红地问我,江念,我们结婚吧。我以为,三年的时间,
足够我捂热一块石头。原来,我捂着的,是一座冰山。现在,他的白月光病了,需要一颗肾。
而我,恰好配型成功。多可笑的巧合。所以呢?我轻声问,
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配型成功,我就要给她一个肾?不然呢?
沈之渊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压迫感十足,江念,我们是夫妻。
我需要你帮我这个忙。夫妻?他终于想起我们是夫妻了。不是在他深夜醉酒,
喊着林晚的名字时。不是在他每个纪念日,都独自一人待在书房,看着林晚的照片时。
也不是在他收到林晚生病的消息,立刻抛下一切飞去国外,留我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时。
而是在现在,在他需要我的一颗肾去救他心爱的女人时,他想起了,我们是夫妻。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一寸寸凉下去。如果我说不呢?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眼里的温度降至冰点,你没有拒绝的资格。江念,当初你用尽手段嫁给我,
就该想到有今天。你占了林晚的位置三年,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了。还债。
原来这三年的婚姻,在我这里是相濡以沫,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交易,
一笔需要偿还的债务。我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沈之渊,你凭什么认为,
我欠了她的?你敢说你没用手段?他逼视着我,语气尖锐,
如果不是你爷爷用恩情要挟,我会娶你?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是,我承认,
当初是我爷爷向沈家提的亲。两家是世交,爷爷看着沈之渊长大,觉得他沉稳可靠,
是我的良配。可他不知道,他的外孙女,早就对这个男人情根深种。而这个男人,
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我以为婚姻是开始,却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手段?
我迎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沈之渊,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这三年,我江念对你,
对沈家,可有一点对不起的地方?他一时语塞。这三年,我洗手作羹汤,
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安心做他背后的女人。他胃不好,我学着煲各种养胃汤。他母亲刁难,
我次次笑脸相迎,委曲求全。他公司有难,我偷偷动用我自己的关系和资金,帮他渡过难关,
却从未告诉过他。我为他做的,他都视而不见。现在,他只记得,我用手段嫁给了他。
这些不是你该做的吗?他很快恢复了冷漠,身为沈太太,享受了沈家带来的一切,
做点事不是理所应当?理所应当?我重复着这四个字,
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那我告诉你,捐肾,
不是理所应当。由不得你。他丢下这句话,转身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
这是手术同意书,签了它。白纸黑字,刺得我眼睛生疼。上面已经有了他的签名,
龙飞凤舞,一如他的人,强势霸道。我不签。我将文件推开,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沈之渊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眼里的寒意几乎要将我冻结。江念,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骨头都在疼。但我没有退缩,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沈之渊,
杀人犯法。强摘器官,罪加一等。你以为我不敢?他冷笑一声,松开我,
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用手帕擦了擦手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躺在手术台上。
别逼我用那些不体面的手段。我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在江城,沈家只手遮天。
他想让一个人消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恐惧,像潮水般涌来,但我不能示弱。
一旦示弱,我就真的万劫不复了。你可以试试。我挺直脊背,毫不畏惧地回视他,
看看是你先拿到我的肾,还是我先让你沈家,从江城消失。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就凭你?他眼里的轻蔑和不屑,像一根根尖刺,扎得我遍体鳞伤。是啊,在他眼里,
我只是一个需要依附他生存的菟丝花。一个没了沈太太这个头衔,就一无是处的女人。
他从来不知道,我江念,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没有再和他争辩,
只是平静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喂,张律师吗?我是江念。
我需要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对,立刻,马上。财产分割?
就按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来。属于我的,一分都不能少。不属于我的,我一分也不要。
还有,帮我申请人身保护令。理由?家庭暴力,以及……我顿了顿,
抬眼看向脸色铁青的沈之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以及,我丈夫,想强摘我的肾。
电话那头的张律师显然被震惊到了,沉默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而沈之渊的脸,
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他一步上前,想抢我的手机。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
冷声道:沈之渊,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录音,你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2沈之渊的脸色,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青白交加。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将我凌迟。江念,你敢威胁我?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好,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毕竟,我只有这一条命,
还想好好活着。你以为一个律师就能保住你?他嗤笑,眼里的轻蔑不减反增,
在江城,我说了算。是吗?我微微一笑,那我们拭目以待。说完,我不再看他,
转身就想上楼收拾东西。这个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
力道之大,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想去哪?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我甩开他的手,揉着发红的手腕,冷冷道,沈之渊,这个婚,我离定了。离婚?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怒极反笑,江念,你是不是忘了,没有我,
你什么都不是!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离开我,你连活下去都难!
他总是这样。自负,狂妄,以为所有人都必须仰仗他而活。他习惯了掌控一切,
所以无法接受我的反抗。我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绕过他,朝楼上走去。我的行李不多,
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这三年,我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所有的衣食住行,
都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他喜欢我穿素色的裙子,我的衣柜里,
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第二种颜色。他不喜欢我用香水,我的梳妆台上,就只有最基础的护肤品。
我活成了他喜欢的样子,却唯独没有活成我自己。现在,是时候做回江念了。
我拉着行李箱下楼时,沈之渊还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地看着我。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是我的婆婆,林慧。她一向看我不顺眼,此刻更是满脸刻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身上。
江念,你这是要去哪?大晚上的,提着个箱子,像什么样子!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径直往门口走。站住!林慧尖叫一声,冲过来拦在我面前,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翅膀硬了是不是,敢无视我了?麻烦让让,我赶时间。我淡淡道。你!
林慧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阿渊让你捐个肾给晚晚,
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看得起我?用我的肾,去救她的心头肉,是看得起我?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是啊,我就是给脸不要脸。我看着她,笑了,所以,
这福气,还是留给别人吧。谁爱要谁要,反正我江念,不稀罕。反了你了!
林慧扬手就要打我。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截住。是沈之渊。我以为他会良心发现,
至少会阻止他母亲的暴行。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彻底心死。妈,别跟她动手。
他声音冰冷,她现在金贵着呢,万一碰坏了那颗肾,晚晚怎么办?原来,
他不是在护着我。他只是在护着我身体里,那颗即将被移植给林晚的肾。那一瞬间,
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行走的器官容器。一个随时可以被开膛破肚,取出零件,
去修补另一个人的工具。巨大的悲哀和恶心,让我几乎要吐出来。我用力挣脱沈之渊的钳制,
退后两步,与他们拉开距离。沈之渊,林慧,你们听好了。我看着他们,
眼底再无一丝温度。想从我身上拿走任何东西,除非我死。否则,
你们就等着沈家给我陪葬吧。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上。
林慧被我的眼神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沈之渊,则是眯起了眼睛,
眼底闪过一丝探究。他大概是在想,我究竟哪来的底气,敢说出这样的话。
我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如同牢笼一般的家。
外面的空气,带着雨后的清新,我贪婪地深吸了一口,却觉得胸口闷得发慌。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沈之渊一定在窗边看着我。他的眼神,或许是愤怒,或许是不屑,
或许是……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但这都不重要了。从他让我捐肾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
就只剩下恨了。我打车去了一家酒店。刚安顿下来,张律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江小姐,
离婚协议和人身保护令的申请,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提交上去了。辛苦了。
不过……张律师的语气有些迟疑,沈家的势力,您也知道。这次的官司,恐怕不好打。
我知道。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音平静,尽力就好。钱不是问题。挂了电话,
我打开手机,点开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头像。我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哥,我需要你帮忙。
对方几乎是秒回。只有一个字。好。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阵急促的门***吵醒。
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沈之渊的助理,小李。他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恭敬地递给我一份文件。太太,这是沈总让我给您的。我接过来一看,
是一份财产赠与协议。上面写着,只要我同意捐肾,沈之渊名下的一栋别墅,三家商铺,
以及五千万现金,都将转到我的名下。好大的手笔。用钱来买我一颗肾。沈之渊,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也看不起我。拿回去。我将文件扔回给小李,告诉沈之渊,
我的肾,无价。小李面露难色,太太,您就别为难我了。沈总说了,您要是不收,
我就得滚蛋了。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关上门,将他和那份侮辱性的协议,
一起隔绝在外。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是沈之渊。我直接挂断。他又打过来,我再挂断。
如此反复几次,他终于消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短信。江念,别挑战我的底线。
下午三点,中心商场顶楼咖啡厅,林晚想见你。3中心商场,顶楼咖啡厅。我到的时候,
林晚已经在了。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色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看到我,她连忙站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怯怯的笑。江念姐,
你来了。我没理她,径直在她对面坐下,点了杯冰美式。有事快说,我时间宝贵。
我的冷淡,让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眼眶就红了。江念姐,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
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生病,阿渊也不会……
她说着,就低下头,用手帕轻轻擦拭眼角。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任哪个男人看了,
都会心生怜惜。可惜,我不是男人。打住。我喝了口咖啡,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
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别在我面前演戏,我看着恶心。她身体一僵,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说话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留情面。在我印象中,
她一直以为我是个软柿子,可以任她拿捏。江念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她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桌面上,我知道,你因为阿渊娶了你,
心里一直有怨气。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和阿渊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真心相爱,他会为了家族利益,
娶我这个他不爱的女人?真心相爱,你会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自己跑去国外逍遥快活?
我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戳在她的痛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是有苦衷的!她急切地辩解道,当年我家里出了事,我不得不出国……
是吗?我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她的眼睛,是家里出事,
还是你拿了沈家五百万的分手费,自愿离开的?林晚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看着我,
眼里写满了震惊和恐慌。你……你怎么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端起咖啡杯,慢悠悠地晃了晃,林晚,你那点破事,真以为能瞒天过海?这些事,
是张律师连夜帮我查出来的。沈之渊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
没有不透风的墙。林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那副柔弱可怜的伪装,终于被我撕开了一道口子。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堪。
我放下咖啡杯,语气平静,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沈之渊,不是你的。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你!她气得浑身发抖,
再也装不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江念,你别得意!阿渊爱的人是我!他娶你,
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我回来了,你就该识趣地滚开!我当然会滚,而且会滚得远远的。
我笑了,不过,在我滚之前,我得先拿到属于我的东西。你休想!她尖叫道,
阿渊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是吗?我挑了挑眉,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女人,多看一眼,
我都觉得脏了我的眼睛。江念,你站住!林晚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你不能走!
你必须答应把肾给我!她的力气出奇的大,指甲深深地掐进我的肉里。我皱了皱眉,
用力想甩开她。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是沈之渊。
他一把推开我,将林晚护在身后,紧张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晚晚,你怎么样?
她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林晚立刻换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眼泪汪汪地躲进他怀里。
阿渊,我好怕……江念姐她……她不愿意救我,还说……还说要让你净身出户……
沈之渊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转过头,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看着我。江念,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我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后腰撞在桌角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可心里的疼,远比身体上的疼,要来得猛烈。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女人,
那副珍之重之的模样,是我这三年来,从未享受过的待遇。原来,他不是不懂温柔,
只是他的温柔,从来不属于我。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带着探究和鄙夷。
我成了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恶毒原配。而他们,是苦命鸳鸯,是真爱无敌。多讽刺。
沈之渊,你看清楚。我扶着桌子站稳,指了指我胳膊上被林晚掐出的红痕,是她动我,
不是我动她。沈之渊的目光扫过我的胳膊,没有丝毫停留,又回到了林晚身上。
晚晚身体不好,你让着她点是应该的。应该的。又是理所应当。在这个男人心里,
我为他,为林晚,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的心,彻底凉了。好,很好。我点点头,笑了,
沈之渊,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110吗?
我要报警。中心商场顶楼咖啡厅,有人蓄意伤人。沈之渊和林晚的脸色,同时变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江念,你疯了!沈之渊低吼道。我是疯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被你们这对狗男女逼疯的。我不再理会他们,
对着电话清晰地说道:对,还有,我怀疑他们想强行摘取我的器官。请你们快点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而沈之渊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4警察来得很快。商场的安保也闻讯赶来,将我们这一小块区域围了起来。
吃瓜群众们更是兴奋,纷纷拿出手机,对着我们一顿狂拍。沈总,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警察认识沈之渊,语气还算客气,但公事公办的态度很明确。
沈之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
成为社会新闻的主角。误会,只是一点家庭纠纷。他试图将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
家庭纠纷?我冷笑一声,举起我的胳膊,上面的红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警察同志,
这是家庭纠纷能造成的伤吗?这位林小姐,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而我这位好丈夫,
不仅不制止,还反过来指责我。我又指了指沈之渊,最重要的是,他,沈氏集团的总裁,
沈之渊,伙同这位林小姐,威逼利诱,想让我捐出一颗肾。我不同意,他们就威胁我,
说有的是办法让我躺上手术台。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沈之渊和林晚的眼神,瞬间变了。从看八卦,变成了看罪犯。
你胡说!林晚尖叫起来,脸色惨白,我没有!是她自己摔的!这里有监控。
我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要不要我们一起,
请商场经理调出来看看?林晚瞬间噤声,求助似的看向沈之渊。沈之渊的拳头,
握得咯咯作响。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如果眼神能杀人,
我此刻恐怕已经千疮百孔。江念,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难看?我反问,有你们做的事难看吗?沈之渊,
是你先不给我留活路的。警察听了我们的对话,大概也明白了七八分。沈先生,林小姐,
麻烦你们跟我们回局里一趟,配合调查。凭什么!林晚不服气地叫道,
我们又没犯法!有没有犯法,不是你说了算。警察的脸色沉了下来,请你们配合。
沈之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怒火。最终,
他还是妥协了。好,我们跟你们走。他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
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愤怒,怨恨,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狼狈。他大概从未想过,
有一天,他会被我逼到如此境地。看着他们被警察带走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无尽的悲凉。三年的婚姻,最终以这样一种堪称惨烈的方式,走向了终结。这件事,
很快就上了新闻。#沈氏总裁为救白月光,
逼迫妻子捐肾##豪门恩怨:原配与白月光的终极对决##震惊!总裁夫人的肾只值五千万?
#各种博人眼球的标题,配上现场群众拍下的高清照片,迅速占领了各大媒体的头条。
沈氏集团的股票,应声大跌。我坐在酒店的房间里,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手机快被打爆了。
有我那便宜婆婆林慧的,有沈之渊那些朋友的,都在骂我不知好歹,心肠歹毒,
为了钱不择手段。我一个都没接,直接开了免打扰。张律师的电话,是唯一一个我接起来的。
江小姐,事情闹得这么大,对我们接下来的离婚官司,非常有利。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舆论现在都站在您这边。嗯。我应了一声,
情绪没什么起伏。不过……他又有些担忧,沈家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您最近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的夜景,久久无言。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沈之渊的报复,很快就会来临。果然,第二天,我的所有银行卡,
都被冻结了。紧接着,我名下的一些不记名资产,也开始受到不明势力的攻击。我住的酒店,
也以房间需要检修为由,委婉地请我离开。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江城繁华的街头,
一时间,竟有种无处可去的错觉。沈之渊的手段,向来如此。直接,粗暴,有效。
他要将我逼入绝境,让我走投无路,然后,跪在他面前求饶。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
我江念,从来不是一无所有。我拿出另一部手机,这部手机,沈之渊从来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我。大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又沉稳的声音。
帮我准备一套房子,安保要最好的。另外,启动B计划。是。对方没有任何疑问,
只有绝对的服从。挂了电话,我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沈之渊,游戏,
才刚刚开始。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我面前。
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恭敬地为我打开车门。大小姐,请上车。
我坐进车里,车子平稳地驶向江城最顶级的富人区,云顶山庄。这里的每一栋别墅,
都价值不菲,而且,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车子在一栋可以俯瞰整个江城夜景的别墅前停下。
大小令,这是老爷为您准备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您一直没来看过。管家为我打开门,
恭敬地说道。我走下车,看着眼前这栋气派的别墅,心里五味杂陈。是啊,我怎么忘了。
我江念,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江家,那个曾经与沈家并驾齐驱,
甚至隐隐压过一头的商业巨头。只是后来,我父母意外去世,爷爷悲痛之下,
带着我远走他乡,退出了江城的商业舞台。所有人都以为江家没落了。包括沈之渊。所以,
他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辱我。他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江家这头骆驼,
从未真正倒下。它只是在蛰伏,在等待一个重新苏醒的机会。而现在,机会来了。
5住进云顶山庄的第二天,张律师给我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沈之渊和林晚,因为证据不足,
已经被放了出来。但这件事对沈氏集团造成的负面影响,却是巨大的。股票持续下跌,
好几个正在洽谈的大项目,也都被紧急叫停。沈之渊现在焦头烂额,
恐怕没时间再来找您麻烦了。张律师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但我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沈之渊的性格,他绝不会轻易认输。他现在不出手,只是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风暴。
帮我盯紧沈氏的动向。我吩咐道,尤其是他们和城西那块地的项目。城西那块地,
是沈氏集团下半年的重头戏。沈之渊为了拿下这个项目,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