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玉虚宫。

紫金色的云气在梁柱间盘绕，檀香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挺好闻，就是闻多了有点腻。

我跪在白玉铺成的地面上，这玩意儿冰冰凉凉的，硌得我膝盖骨生疼。

眼角的余光，我偷偷扫过身边的姜子牙。

我这位师兄，头发已经花白，背却挺得笔直。他脸上是一种很庄严的表情，好像马上就要去领一个天大的彩头。

可我知道，那不是彩头，那是催命符。

高坐在云床上的师尊，元始天尊，开口了。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着就跟昆仑山顶万年不化的玄冰疙瘩一样。

“姜子牙，你仙道难成。”

“不如下山，为人间君王之师，代理封神。”

“也不枉你修行四十载。”

话音一落，一张金光流转的榜文，一柄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木鞭，慢悠悠地飘了下来，停在姜子牙面前。

封神榜，打神鞭。

我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来了。

这场席卷三界，把圣人弟子都当成炮灰往里填的大坑，就要从我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师兄手里，正式开挖了。

我心里有个声音在扯着嗓子喊：跑！姜子牙，快跑啊！别伸手！

你接了这玩意儿，七十三岁才下山，老婆要跟人跑，自己颠沛流离几十年，到头来功劳全是别人的，连个神位都捞不着，纯纯的冤大头！

可姜子牙不知道啊。

他是个老实人，师尊的话就是天条。

他伸出那双有些发抖的手，眼睛里闪着光，马上就要碰到那张决定无数仙家性命的榜文了。

不能再等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到封神榜的瞬间，我动了。

我整个人像条蛤蟆一样猛地往前一扑，抢在他之前，一把将封神榜和打神鞭死死地搂在怀里。

动作有点难看，但我顾不上了。

整个玉虚宫，瞬间安静得可怕。

连飘着的云气都好像凝固了。

十二金仙，南极仙翁，还有那些三代弟子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像在看一个疯子。

我能感觉到元始天尊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不冷，是那种快要烧起来的冷。

我咽了口唾沫，抱着封神榜，抬头看着他，扯着嗓子喊。

“师尊！弟子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