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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轰鸣声在小区楼下戛然而止。

纪凛推开车门,一股混合着汽车尾气和初秋微凉的风扑面而来。他揉了揉干涩的眉心,连续三天高强度赶工,又坐了三小时晚班飞机,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出差,又是出差。这已经是今年第几次了?第十一次,还是十二次?他懒得细数。图纸、工地、甲方无休止的修改意见,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底色。家?更像是一个提供热水澡和短暂睡眠的补给站。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狭窄的空间。他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轮子在水泥地上摩擦出单调的噪音,上到七楼,停在了701门口。手指在密码锁上按下几个数字,清脆的电子音响起,“咔哒”,门开了。

一股沉闷的、带着点尘封味道的空气涌了出来。客厅只亮着电视机屏幕,一闪一闪的蓝光在黑暗中跳跃,映着沙发上一个蜷缩的人影。苏亭。他的妻子。她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抱枕,下巴抵在上面,目光呆滞地盯着屏幕里一群嘻嘻哈哈的艺人,眼神却没有焦点。

“我回来了。”纪凛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打破了屋里的寂静。他把行李箱立在玄关,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苏亭似乎没听见,或者说,懒得回应。她的姿势动都没动一下,只有抱枕被无意识地抠紧了些。

纪凛脱下沾着机场灰尘的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习惯性地走向厨房,想倒杯水。冰箱门拉开,一股淡淡的酸馊味飘了出来。他皱眉,伸手拿出里面那盒只喝了一半的牛奶。盒身冰凉,生产日期赫然是十天前。他拧开盖子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果然馊了。

“牛奶馊了。”他提高了一点音量,把牛奶盒“哐当”一声丢进角落的垃圾桶。塑料桶发出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苏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视线才像被线牵引着,慢吞吞地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落到纪凛身上。“哦,”她的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忘了。”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又飘回电视屏幕,“你也没说今天回。”

“甲方那边临时敲定了,不用再改。”纪凛走到饮水机旁,按下冷水键。水流“哗哗”地注入玻璃杯,声音在死寂的屋子里显得异常清晰。他拿起杯子灌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干渴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畅。目光不经意扫过沙发,苏亭放在身侧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似乎是一条消息提醒,但屏幕瞬间就被她翻过去,重重地扣在了沙发上。动作快得有些刻意,带着点慌乱。

纪凛的喉咙动了动。他没问。这两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沉默中的疏离。他在外面像个陀螺一样旋转,为了所谓的“家”和“未来”拼命打拼。而她呢?像一幅褪了色的旧画,安静地挂在名为“家”的墙上,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厚玻璃,连争吵都显得多余。

“吃饭没?”他咽下最后一口水,又问了一句。纯粹是习惯性的客套。

“没胃口。”苏亭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倦怠。她把脸更深地埋进软垫里,仿佛那里面藏着什么能隔绝外界的安全港。

沉默再次弥漫开来,只有电视里夸张的笑声在徒劳地填充着巨大的空洞。纪凛不再说话,转身走向玄关的行李箱。出差太匆忙,换下的衬衫和长裤胡乱塞在里面。他拉开拉链,一股旅途的尘埃味散开。他伸手进去,把衣服一件件掏出来,准备扔进洗衣机。就在他扯动最下面一件深色外套时,一张折起来的、质地偏硬的纸片被带了出来,飘落在光洁的地砖上。

纪凛弯腰捡起来。是一张医院的报告单。纸张折痕很深,显然被小心地收放过。他下意识地展开。

苏亭

产科超声检查报告早孕

超声所见:宫内可见一孕囊,大小约...其内可见卵黄囊及胎芽,可见原始心管搏动...

超声提示:宫内早孕,胚胎存活。

孕周估计:约12周±3天。

白纸黑字,像一排排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纪凛的眼底!

他捏着纸的手猛地顿住,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僵硬得像冻住的石头。十二周。三个月。他死死盯着那几个冰冷的数据。胚胎大小:12周±3天。他上次出差去邻省处理一个棘手项目,一去就是整整六周!

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窜上头顶,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时间仿佛停滞了。报告单在他指间微微颤抖。

细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纪凛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像被惊动的猎豹,那份报告单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苏亭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沙发,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她的脸在电视机屏幕变幻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毫无血色的惨白。嘴唇轻微地颤抖着,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一种被彻底揭穿的绝望。她的目光,没有看他,也没有看报告单,而是死死地、越过他的肩膀,死死地钉在了玄关大门的方向。

那眼神里的内容,让纪凛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顺着她惊恐的视线,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隔壁,302室的门,“咔哒”一声,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又无比清晰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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