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骤入正德:龙袍下的史学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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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彻底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絮压得极低,像一块浸了水的棉絮,沉沉地罩在驿馆上空。

林枫踩着马车踏板下车时,晚风卷着细沙扑在脸上,带着深秋的凛冽,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风比史书里写的“正德末年寒早”更刺骨,也让他更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翻泛黄的典籍,而是站在了真实的历史褶皱里。

驿馆的朱漆大门虚掩着,檐下两盏气死风灯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昏黄的光忽明忽暗,映得门前石阶上的青苔都泛着冷光。

长史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得像怕踩碎什么,低声提醒:“殿下,驿馆内己备好暖阁,要不要先去歇息片刻?”

林枫没应声,目光落在驿馆院落里那棵半枯的老槐树上。

树枝光秃秃的,仅剩下几根虬曲的枝桠伸向暗沉的天空,像极了他此刻紧绷的神经——他知道,这驿馆看似平静,实则藏着无数双眼睛:杨廷和的眼线、礼部的探子、甚至还有宫里派来的人,每个人都在盯着他这个“外来者”,等着看他下一步是屈服还是犯错。

进了暖阁,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火星子偶尔“噼啪”一声炸开,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滞闷。

林枫坐在铺着狐裘的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扶手——这木头上的雕花是典型的宣德样式,纹路里还嵌着细尘,这种超绝的质感让他感到惊讶,这和他在博物馆里见过的藏品一模一样,可此刻却让他心头发紧。

“殿下,用些热茶暖暖身子吧?”

侍女端着茶盏轻步进来,素白指尖捏着描金托盘边缘,青瓷杯壁凝着细密水珠,氤氲热气袅袅升起,将她低垂的眉眼晕得朦胧不清。

林枫一时有些怔愣,他哪里受过这般细致的伺候?

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时才回过神,不自主的说了一声:“谢谢。”

“殿下莫要折煞奴婢。”

侍女慌忙屈膝行礼,声音轻得像落在茶盏里的碎雪。

林枫下意识抬眼,恰好与她抬眸的目光撞在一起——她眼尾泛着淡淡的粉,慌乱间睫羽颤了颤,竟像是受惊的蝶。

两人都僵了一瞬,空气中漫开几分局促。

林枫轻咳一声,慌忙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

侍女应声退下,裙角扫过地面,留下一阵极轻的布料摩擦声,殿内只余茶盏中热气缓缓升腾的细微声响。

终于走了,林枫思绪慢慢平静回到《明世宗实录》里:“正德十六年秋,世宗至卢沟桥驿,夜不能寐,饮浓茶三盏。”

原来自己此刻的焦躁,竟和五百年前的朱厚熜如出一辙。

茶是雨前龙井,入口清苦,回甘却淡得几乎没有。

林枫望着杯底沉浮的茶叶,忽然想起杨廷和——那个在史书里“总揽朝政三十七日”的权臣,此刻或许正在京师的府邸里,拿着他方才拒用皇太子仪的消息,和一众大臣商议对策。

他能想象到杨廷和的模样:鬓发斑白,眼神锐利,手里捏着奏疏,语气沉稳地说着“祖制不可违”,就像古籍里插画上的人物,突然活了过来,成了他必须跨越的障碍。

窗外的风更紧了,吹得窗棂“呜呜”作响,像有人在暗处低语。

林枫起身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看见驿馆外的灯笼被风吹得凌乱,光团在黑暗里晃来晃去,像极了他此刻摇摆的心绪——他知道按历史走向,自己该坚持“嗣君而非皇子”的立场,可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百余名官员的联名上疏,要和杨廷和这样的老狐狸周旋,后背还是忍不住冒冷汗。

“殿下,夜深了,要不……”长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林枫回头,看见长史手里捧着一件貂裘,眼神里满是担忧。

他忽然想起自己研究朱厚熜时写的论文:“世宗初入京师,孤立无援,唯长史一人可倚。”

原来此刻能信任的,竟只有眼前这个人。

他接过貂裘,指尖触到柔软的毛,心里却更沉了——历史里的朱厚熜,就是从这孤苦无依的境地开始,一步步握紧权力,可过程里的挣扎与恐惧,史书上只有寥寥数语。

炭盆里的火星渐渐弱了下去,暖阁里的温度也降了几分。

林枫重新坐下,望着桌上那盏早己凉透的茶,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不是天生的帝王,只是个读了几年史书的学生,可从他说出“朕不允”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这驿馆外的风,只能顺着历史的方向吹,要么被卷走,要么迎着风走下去。

窗外的天,己经黑得看不见一丝光了。

林枫攥紧了手里的貂裘,指腹陷进柔软的毛里——明天,就是他和杨廷和真正交锋的开始,也是他改写自己命运的第一步。

不管怕不怕,他都得走下去,因为这是他作为朱厚熜,必须扛起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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