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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腊月,风跟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生疼。云舒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放下手里绣了一半的帕子,那上面一对鸳鸯才成双,色彩明艳,映得这间冷寂的偏厢房愈发像个笑话。

窗外,驸马府的另一头,丝竹管弦声隐约飘来,夹杂着女子娇俏的笑语和男子温存的低应。是了,今日是汝阳郡主的生辰,李昭阳宴开数席,为她庆贺。满长安谁不知,驸马李昭阳心尖上的人,唯有这位郡主。三年前他能为她当众拒婚公主,三年后,自然也能为她将这府邸点缀成瑶台仙境,哪怕今日,也是他名义上的正妻,云舒的生辰。

炭盆里的火半死不活,几块劣炭泛着红,却驱不散满屋的寒意。丫鬟小雀气不过,嘟囔着要去理论,被云舒一个眼神止住了。“何必呢,”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自取其辱罢了。”

三年了,从她这个江南富商之女,因一纸皇命、一场需要银钱打点的边关战事,而被“恩赐”嫁入这高门驸马府开始,她就明白自己的位置。李昭阳需要她家的钱帛,却憎恶她商贾的出身,更视她为阻隔在他与真爱汝阳郡主之间的绊脚石。三年来,他从未踏进过她房门半步,连眼神都吝于给予。她在这府里,像个透明的摆设,唯一的价值,就是顶着“驸马夫人”的空名,成全李昭阳对郡主的“痴情不渝”。

外面的喧闹声似乎更近了些,夹杂着环佩叮当。房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冷风裹挟着一股浓郁的香气灌进来。汝阳郡主穿着一身大红蹙金牡丹纹的宫装,披着白狐裘,明艳逼人,她身后,站着长身玉立、眉眼却冷淡的李昭阳。

郡主下巴微抬,将一份绢帛随手掷在云舒面前的矮几上,动作轻蔑得像在丢弃一件垃圾。

“拿着,”郡主的声音娇脆,却淬着冰,“本郡主与昭阳哥哥两情相悦,你占着这位置三年,也该知趣了。这是和离书,滚吧。”

云舒的目光掠过那卷绢帛,又缓缓抬起,看向李昭阳。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甚至,那眼神里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心口那点残存的、连她自己都以为早已熄灭的微末期望,在这一刻彻底碎成齑粉。她以为至少……至少三年夫妻,纵是虚名,也该有半分容情。原来,是她痴妄。

云舒缓缓站起身,没有去看郡主得意的脸,也没有理会李昭阳那漠然的目光。她伸出纤细却稳定的手,拾起了那份和离书,轻轻展开。上面的墨迹新干,李昭阳的名字签得龙飞凤舞,果决无比。

她忽然笑了,不是强颜欢笑,也不是凄然苦笑,那笑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让郡主蹙起了眉,让李昭阳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郡主殿下,”云舒将和离书仔细折好,收入袖中,声音依旧平和,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清亮,“多谢成全。”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甚至没有行礼,径直转身,对愣在一旁的小雀轻声道:“小雀,收拾东西,我们走。”

行李简单得可怜,不过几件寻常衣物和一些私己。走出驸马府侧门时,天空飘起了细雪。云舒回头,看了一眼那鎏金的匾额,三年光阴,恍如一梦,如今梦醒,只觉得一身轻松。

她云舒,可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性子。江南云家的女儿,算盘打得精,骨头也硬。

就在长安众人等着看这个下堂妇灰溜溜滚回江南的笑话时,一道更劲爆的消息炸响了整个京城——云舒要嫁人了,嫁的是镇北王萧衍!

那个曾与李昭阳在朝堂上势同水火、也曾是汝阳郡主裙下之臣、争抢失败后远赴边关的镇北王!那个军功赫赫、连皇帝都要让三分的煞神!

婚事办得仓促却毫不简陋。镇北王虽长年不在京城,王府的排场却一点不减。大婚当日,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仪仗煊赫,比之当年云舒入驸马府,不知风光了多少倍。

花轿绕着皇城缓缓而行,必经之路,便是驸马府门前那条长街。

轿帘被风轻轻掀起一角,云舒戴着沉重的凤冠,披着大红盖头,目光却精准地穿过缝隙,看到了那个站在驸马府朱漆大门外的身影。

李昭阳。

他穿着一身常服,站在冰天雪地里,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这列刺眼的迎亲队伍,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身边,汝阳郡主正用力拽着他的衣袖,脸上是惊怒交加的表情。

云舒淡淡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新房内,红烛高烧。镇北王萧衍挥退了侍从,用一柄玉如意挑开了云舒的盖头。烛光下,男子面容俊朗刚毅,眉眼间带着久经沙场的锐气,却并无传闻中的暴戾。他看着云舒,目光坦诚,甚至带着一丝歉意。

“云姑娘,”他开口,声音低沉,“委屈你了,陪本王演这场戏。”他需要一场婚姻来打消京城某些人对他拥兵自重的猜疑,而她,恰是最好的人选——背景简单,又与李昭阳有隙。

云舒抬眼看他,微微一笑,明眸善睐:“王爷言重了,各取所需,谈不上委屈。”她看得分明,这桩婚姻始于利益交换,但眼前的男人,至少给予了她基本的尊重,这比李昭阳三年来的冷漠刻薄,强过千万倍。

萧衍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是这般反应,随即也笑了:“姑娘通透。”

日子流水般过去。云舒在镇北王府过得意外顺遂。萧衍军务繁忙,不常在内院,但府中上下对她这位新王妃极为恭敬。她不用再仰人鼻息,不用再忍受冰冷的偏房和刻薄的对待,江南云家的经商天赋反倒有了用武之地,帮着打理王府一些产业,井井有条。

偶尔与萧衍相处,两人也多是客气有礼,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萧衍回府的次数渐渐多了,看向她的眼神里,那份最初的疏离和歉意,慢慢掺入了一些别样的、柔和的东西。

直到太医确诊,云舒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消息传出,王府上下一片欢腾。

也就在这个当口,李昭阳像是终于无法承受某种煎熬,疯魔了一般。他竟不顾身份,一次次递帖子求见,甚至在下朝路上拦阻萧衍的车驾,只为见云舒一面,皆被挡了回去。

终于,在一个春雨淅沥的傍晚,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闯到了云舒所居院落的外墙下。侍卫们碍于他驸马的身份,不敢动粗,只能围着他。

云舒撑着伞,从院内走出。数月不见,她丰腴了些,气色极好,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从容与明媚,尤其是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刺得李昭阳双目剧痛。

“舒儿……”李昭阳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昔日俊雅的脸庞扭曲着,布满悔恨和痛苦,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泥水里,全然不顾周围惊愕的目光,“舒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从前是我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我心里……我心里爱的其实是你啊!你回来好不好?我这就休了汝阳,我娶你,风风光光地娶你!”

雨水顺着他脸颊滑落,混着泪水,看起来情真意切。

云舒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等他声嘶力竭地喊完,她才轻轻抚上自己微凸的小腹,动作温柔而珍重。

然后,她挑眉,唇角漾开一抹极淡、却极具讽刺的笑意,声音透过雨帘,清晰无比:

“驸马,您这是做什么?认错人了吧?您的郡主夫人,在隔壁府里好生待着呢。”

说罢,她不再看泥泞中那张绝望的脸,转身,步履安稳地走向院内灯火温暖处。那里,有她的将来,与她腹中的新生命,再无半点瓜葛于过往的冰冷。雨,下得更大了,将身后的一切哭嚎与不堪,都冲刷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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