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凌雪,非刚非柔,乃天地呼吸吐纳之痕。”
老者那苍老平静的声音,如同穿过惊涛骇浪的定海神针,再次在他心神中响起,带着某种首指本源的指引。
天地呼吸吐纳之痕…松涛凌雪的真意…项玄庭猛地一震!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
他之前施展剑法,总是刻意追求招式的完美与内力的刚猛或阴柔,却忽略了这套剑法创立之初,便是先祖观苍陵松海于风雪狂涛中的不屈与灵动而生!
剑意,当与这自然之威共鸣,而非对抗!
就在此刻,老者木剑在空中划出一个极其缓慢、却玄奥无比的圆弧。
整片松林的嗡鸣骤然一变,变得低沉、厚重、充满压迫!
悬浮的松针不再分散攻击,而是疯狂地向老者木剑前方汇聚!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瞬间降临!
空气仿佛凝固!
一支巨大无匹、由数万根松针压缩凝聚而成的“巨锥”正在成型!
锥尖锁定了项玄庭,尚未发出,那凝聚的锋芒与杀意己让他皮肤刺痛,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必杀的一击!
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攫住了项玄庭的心脏!
他瞳孔收缩如针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
不能硬挡!
绝对挡不住!
冰心诀在死亡的***下疯狂运转,脑海中只剩下老者那句“天地呼吸吐纳之痕”!
千钧一发之际,项玄庭做出了一个让暗中观察的长老都微微动容的动作!
他竟猛地闭上了双眼!
摒弃了视觉的干扰,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感知,都投入到这片空间的“律动”之中。
风声、水声、松针摩擦声、那巨大松针锥凝聚时引动的气流涡旋声……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气息流动,在他高度凝练的心神中,形成了一幅无比清晰的动态图谱!
他“听”到了松林呼吸的节奏!
他“感”到了那巨锥力量凝聚的节点与即将爆发的轨迹!
他“捕捉”到了这片天地能量在老者木剑引导下,那一刹那的“吐纳”间隙!
就是现在!
在巨锥即将离剑激射的最后一瞬,项玄庭动了!
他没有后退,没有格挡,而是将全身残余的内力孤注一掷,尽数灌注于手中长剑!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朝着那恐怖巨锥的侧翼,一个看似***的角度,悍然冲去!
同时,他手中的剑,不再是冰冷僵硬的招式,而是完全顺应着感知那片松林能量的“呼吸”,顺着那“吐纳”的间隙,刺出了一剑!
这一剑,轨迹飘忽不定,如同风中飘雪,又似松枝轻颤!
剑身之上,没有耀眼的剑芒,只有一层凝练到极致的、几乎透明的清冷气流在急速流转!
剑尖所向,并非巨锥最锋锐的锥尖,也非其力量最雄浑的核心,而是巨锥侧面,一个能量流转稍显凝滞、新旧力量交替的微妙节点!
“咻——!”
剑锋破空,发出极其轻微、却又异常锐利的尖啸!
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个无形的节点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碰撞并未发生。
那由数万松针凝聚、蕴含毁灭力量的巨锥,在项玄庭这羚羊挂角般的一剑点中后,竟如同被戳破的庞大水泡,发出一声沉闷的“噗”响,瞬间瓦解!
凝聚的松针失去了力量的维系,哗啦啦如雨般散落,在项玄庭身前堆起一个小山包。
洞窟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水滴落潭的叮咚声,清晰得如同心跳。
项玄庭保持着出剑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后背,与伤口的血渍混在一起。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身前散落的松针,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明悟。
盘坐青石上的麻衣老者,终于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极其平凡、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唯有一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内蕴,仿佛蕴藏着整片松林的沧桑与生机。
他看着项玄庭,目光在他肩腿的伤口和那柄犹自散发着清寒之气的长剑上停留片刻,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不错!”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温度,“不滞于形,不拘于力。
心合松涛,剑映凌雪。
此关,过。”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一股温和醇厚、却又生机勃勃的力量,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无声无息地自虚空涌来,瞬间将项玄庭包裹!
这股力量带着浓郁的松木清香和大地般的厚重感,迅速渗入他疲惫的身体,滋养着干涸的经脉,抚平着伤口的刺痛。
消耗的内力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增长,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凝练!
更有一股坚韧不屈、生生不息的意志烙印,悄然融入他的心神。
项玄庭精神一振,疲惫感如潮水般退去,一股新生的力量在西肢百骸奔涌。
这是,长老在传功!
他收剑入鞘,对着麻衣老者,深深一揖。
没有言语,感激与领悟尽在这一礼之中。
老者微微颔首,再次开口道:“洞壁上有松涛凌雪的伴生剑法“针雨飞霜”,老朽刚才所用的,正是此剑法。
只有过了第一关,领悟了松涛凌雪的真谛,才能修炼此剑法,学会后,万物共频,皆可为剑。”
说完后不再言语,重新转回身,面对着那片奇异的松林,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
项玄庭听后,找到了记录功法的石壁,静心领悟参透、挥剑练习。
老者时不时会和项玄庭对练,并加以指导,项玄庭的剑法突飞猛进。
他在这溶洞中足足待了一月,将所有招式学透,才终于辞别老者,踏出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