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反应极快,拽着阿强侧身躲开,男人重重撞在门框上,朽木簌簌作响,落下一片灰尘。
“是疯子?”
阿强喘着粗气,手电筒的光在男人身上晃动。
男人转过身,脖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双手指甲又黑又长,显然不是善类。
陆离看清地上的尸体——三男一女,衣着皆是附近农户的打扮,致命伤都在咽喉,像是被某种利器划开,却又带着不规则的撕裂痕迹。
他目光扫过墙角,那里扔着一把生锈的柴刀,刀刃上暗红的血迹己经半干。
“他不是疯子,”陆离压低声音,“这些人是被他杀的。”
男人再次扑来,动作却有些迟缓。
陆离看准时机,一脚踹在他膝盖弯,男人踉跄着跪倒在地。
阿强连忙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却被他猛地甩开,男人顺势抓住阿强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阿强!”
陆离抄起旁边的木凳,狠狠砸在男人背上。
男人闷哼一声,力道却松了些,阿强趁机挣脱,手腕上己是几道血痕。
两人合力将男人捆在床腿上,男人仍在疯狂挣扎,嘴里反复念叨着:“血……要血……不然她会来……”陆离凑近打量,男人脸上的脓疮并非天生,更像是某种溃烂,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药味。
他目光落在男人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浅浅的勒痕,像是长期戴着手铐或锁链。
“这古宅以前是什么地方?”
陆离问阿强。
阿强捂着伤口,脸色发白:“听附近老人说,早年间是个药商的宅子,后来药商全家突然死了,说是中了邪,宅子就荒了。”
陆离走到那具女尸旁,发现她手里攥着半块玉佩,玉佩上刻着“柳”字。
他又翻看账本散落的纸页,其中一张记着“柳家丫头,抵药钱,三石”,日期正是三天前。
“这些人是来找人的。”
陆离指着女尸,“她是柳家的,或许是来寻被抵押的丫头,结果撞上了这个男人。”
这时,楼下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打翻了东西。
陆离示意阿强看好男人,自己握紧手电筒下楼。
客厅里,白天看到的沾血青砖被踢到一边,露出底下的暗格。
暗格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只残留着一股和男人身上相似的药味。
陆离俯身查看,暗格内壁有抓挠的痕迹,像是有人长期被关在里面。
突然,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陆离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墙角的蛛网在风中轻轻晃动。
“谁?”
他低喝一声,握紧了口袋里的折叠刀。
寂静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他缓缓后退,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阿强的惊叫:“陆哥!
快来!
他……他不动了!”
陆离冲上楼,只见男人瘫在地上,双眼圆睁,嘴角溢出黑血,己经没了气息。
他脖颈处有一道细细的血痕,像是被极薄的刀片划开,伤口边缘泛着青黑。
“我刚才就低头擦了下伤口,回头他就成这样了……”阿强吓得语无伦次。
陆离检查男人的尸体,血痕边缘有微弱的麻痹感,像是涂了某种毒药。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被乌云遮住,古宅里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筒的光在颤抖。
“有人在我们眼皮底下动手了。”
陆离沉声道,“那个药商的事,你再去打听仔细,尤其是他全家的死因。”
阿强点头应着,脚步却有些迟疑。
陆离看向那扇紧闭的窗,窗纸不知何时破了个洞,洞口像是有一只眼睛,在黑暗中静静窥视着他们。
他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
窗外是荒废的后院,只有几株枯树在风中摇曳,像一个个扭曲的人影。
“这宅子里,不止我们和那个男人。”
陆离望着黑暗,眼神锐利如刀,“还有第三个人。”
就在这时,账本散落的纸页突然被风吹起,其中一张飘到陆离脚下。
纸上除了奇怪的符号,还有一行极小的字:“月圆夜,血祭魂,药罐空,故人归。”
今晚,正是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