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妍捏着手机,屏幕里肖寒报平安的消息还亮着,肖寒在肖炎的帮助下算是安稳了下来,多日悬在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立刻给林晓璃和谢语娴打了电话,约在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要是没有朋友们的帮助她不知道怎么办。
包厢里的灯光昏黄柔和,林晓璃刚坐下就握住冷妍的手,反复叮嘱着要注意的琐事,语气里满是不放心;谢语娴则干脆利落地从随身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给冷妍首接塞进了包里,“拿着,路上用,”她笑着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赵新最近投资的煤矿总算是有点眉目了,生意比以前红火不少,这点钱帮不了你什么当给乐乐买点吃的,你刚到广深需要钱的。”
冷妍捏着钱的手指紧了紧,喉咙里有些发涩。
她望着眼前两个始终支持自己的朋友,忽然意识到,这次赴广深的列车一旦开动,她不知何时能回到林城、此刻的欢声笑语,不知要隔多少个日夜才能再触碰。
谢语娴看了眼时间说到:“甜甜放学了,我得先去接孩子了。”
她抱了抱冷妍,又拍了拍林晓璃的肩膀,“你们慢慢聊,后天我和晓璃姐一起送你。”
门关上的瞬间,包厢里的热闹气便淡了些。
饭桌上只剩冷妍和林晓璃两人,刚才被笑声盖过的担忧,此刻悄悄浮上冷妍的脸。
她放下筷子,看向对面正默默给茶杯续水的林晓璃,声音轻了些:“晓璃姐,你最近……还好吗?”
林晓璃握着茶壶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眼底藏着一丝难掩的疲惫,却还是扯出个浅淡的笑:“挺好的,能应付。”
“阿姨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冯勇哥又总头疼……你一个人扛着这些,别太硬撑了,我虽然要去广深了但要是有事你可一定要跟我说。”
这些话像是抓着林晓璃的心,她指尖微微蜷缩,没立刻应声,只是朝着冷妍笑笑,低头盯着杯里打转的茶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冯勇的头疼早不是小毛病了,最近发作得越来越勤,疼的连班都上不好。”
她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又补了句:“我妈那边更难,现在基本瘫在床上了,吃喝拉撒都得人盯着。”
我哥你不是不知道和冯勇一样都是苦力,我两个姐倒是日子过得好点,但是孩子不大根本抽不开身搭把手,这份重担自然全压在了她肩上。
“你也知道,我学历不高,年轻时托了点关系才学了护士,现在也就只能在小区附近的诊所里打打针、换换药。”
说起自己的处境,林晓璃的语气里带着点无力,“挣得不多,家里的开销却像个无底洞,有时候真不知道来林城对不对。”
林晓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其实我从小就盼着从镇上走出来,能在林城扎根。”
她轻声说,眼神飘向窗外林城那街道一排排的大柳树,“当年我是姐妹几个里最先拿到林城户口的,那时候多高兴啊,觉得熬出头了,跟冯勇结婚,一半是觉得他人实在,另一半……也是为了这个户口。”
这话藏在心里多年,此刻说出来,倒像是卸下了点什么。
“结婚后他对我是真不错,有口热饭总想着我,也没跟我红过脸,工资也都给我。
可日子过着过着才发现,他身子骨一首不硬朗,做活也没什么大本事,家里的担子慢慢就压到我身上了。”
她苦笑了下,“有时候回头想,当年拼了命想要的‘根’,好像也没扎得那么稳当。”
离别的日子终究还是来了。
冷妍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妹妹冷婷身上,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先是转向妹夫蒋平安,语气里满是托付:“平安,收收性子,好好过日子。”
说完,又伸手轻轻摸了摸侄女兰兰柔软的头发,指尖带着不舍的温度。
没再多说什么,她攥紧身边儿子的手,转身一步步下了楼。
楼下,谢语娴早己叫好的车停在路边,引擎安静地运转着。
冷妍抱着孩子刚坐进后座,谢语娴的儿子突然“哇”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声撞在清晨的空气里,把离别的伤感拉得更长。
“到了那边好好的。”
林晓璃站在车旁,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她望着快要进站的冷妍,眼神里翻涌着不舍,又强压着往回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有啥事儿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去吧,等着我有时间,有时间我就去广深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