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等着你谢恩时,你却重重磕头,声泪俱下:“求陛下为臣女与病弱的七王爷赐婚!
” 全场死寂,谁不知道七王爷命不久矣。你只想安稳守寡,继承遗产。没想到,
那位传说中病弱的王爷,婚后却夜夜在书房运筹帷幄,他扶起你:“夫人,这江山,
我分你一半。”第一章 血色重生我死了。死于一杯毒酒,
我最爱的男人——当朝太子赵惊鸿,亲手端给我的。酒液入喉,腥甜中带着灼骨的剧痛,
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我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视线也渐渐模糊。
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他站在不远处,身旁依偎着他心尖上的白月光,我的妹妹,柳如烟。
“姐姐,你安心地去吧。”柳如烟的声音柔得像淬了毒的蜜,“太子哥哥说了,只要你死了,
他就会为我向父皇请封,让我做他唯一的太子妃。你霸占了这个位置这么久,也该还给我了。
”赵惊鸿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我所熟悉的温情。他看着我,
就像在看一件终于被丢弃的、沾满污秽的旧物。“柳芜,”他薄唇轻启,字字如刀,
“你善妒成性,谋害皇嗣,罪无可赦。今日赐你自尽,已是本宫对你,
也是对丞相府最大的体面。”善妒?谋害皇嗣?我笑了,笑得咳出了血。那些年,
我为他铲除异己,为他笼络朝臣,为他双手沾满血腥,所有见不得光的脏事,
都是我这把“刀”去做的。如今,他大局已定,便迫不及待地要将我这把刀折断,
好为他的心上人腾出最尊贵的位置。原来,我柳芜机关算尽的一生,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恨意滔天,怨气冲喉。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兹有丞相之女柳芜,德才兼备,性行淑均,着即赐婚于东宫太子,择日完婚,
钦此。”尖细的嗓音穿透混沌的意识,将我猛地拉回现实。我愕然抬头,雕梁画栋的金銮殿,
庄严肃穆的百官朝臣,还有高踞龙椅之上的皇帝……这不是我重生前,
被赐婚给赵惊鸿的那一天吗?前世种种,不是梦。那彻骨的痛,那锥心的恨,
都还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身侧,太子赵惊鸿已经起身,矜持而得意地行礼:“儿臣,
谢父皇恩典。”周围的恭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等着我,未来的太子妃,
感激涕零地叩首谢恩。我能感觉到赵惊鸿投来的、带着施舍与傲慢的目光。
他知道我爱他入骨,他笃定我为了这个位置,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他不知道,
那爱他入骨的柳芜,已经死在了他的毒酒之下。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中,我没有谢恩,
反而将身体伏得更低,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求陛下恕罪!
”我用尽全身力气,让声音听起来凄切而决绝,“臣女自知福薄,德行有亏,
不堪为太子良娣,恐有负圣恩!”满朝死寂。我能感觉到赵惊鸿的脸色瞬间铁青,
那目光几乎要将我凌迟。我不管不顾,再次叩首,
声泪俱下:“臣女……臣女心慕七王爷风骨,纵其体弱多病,亦愿终身侍奉,不离不弃!
恳请陛下念臣女一片痴心,为臣女与七王爷赐婚!”全场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谁不知道七王爷赵弈缠绵病榻,被太医断言活不过弱冠之年?放着尊贵的太子妃不做,
却要去给一个将死的病秧子冲喜守寡?这丞相府的嫡女,是疯了不成?我低垂着头,
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那个角落。只见那位传说中的七王爷,扶着身前的凭几,
似乎被这变故惊得直不起身。他发出了一连串压抑的低咳,脸色苍白如纸,
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在无人注意的瞬间,他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朝我看来,
没有惊讶,只有一片沉沉的审视。随即,他缓步而出,对着龙椅的方向躬身一揖,
声音虚弱却平静:“儿臣……多谢父皇恩典。只是,怕委屈了柳小姐。
”皇帝的脸色变幻莫测,最终,为了皇家的颜面,他拂袖道:“既是你自己的选择,
那便……准了!”我叩首到底,冰冷的金砖硌得我额头生疼,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赵惊鸿,柳如烟,这一世,我不陪你们玩了。我的棋局,
从选择一条与你们截然不同的路开始。安稳守寡,继承遗产,看你们狗咬狗,
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第二章 洞房“约法”我与七王爷赵弈的婚礼,办得仓促而冷清。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宾客盈门。寥寥几抬嫁妆从丞相府侧门而出,
悄无声息地抬入了同样门庭冷落的七王爷府。父亲气得险些晕厥,骂我是个不知好歹的孽障。
妹妹柳如烟则假惺惺地来“探望”我,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的怜悯,
她笃定我很快就会成为京城里最年轻、最可笑的寡妇。我对此毫不在意。红烛摇曳,
喜房内一片寂静。我安然坐在床沿,自己揭了盖头。传说中命不久矣的夫君赵弈,
正端坐在不远处的桌边,手里捧着一卷书。他依旧是那副病气缠身的模样,
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可我知道,这副皮囊之下,绝非表面那般无害。终于,
他放下书卷,屏退了左右。房门关上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他那双总是带着病意的眸子,此刻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向我。“说吧。”他淡淡开口,
声音里听不出一丝虚弱,“太子妃的尊荣你不要,设计嫁入我这活寡不好守的王府,
到底想做什么?”他果然看出来了。殿前求嫁,是我的一场豪赌,也是一场设计。我抬起头,
毫不畏缩地迎上他的目光,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浅笑。“王爷多虑了。”我坦然道,
“我没有什么宏图大志,我的图谋,就是我的阳谋,从一开始就摆在了台面上。
”他眉梢微挑,示意我继续。“我求的,正是王爷‘病逝’后,安稳富足的寡居生活。
”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我需要一个身份尊贵却命不久矣的夫君,
一个能让我脱离丞相府与东宫掌控的庇护所。放眼整个京城,王爷是最好的人选。
”我看着他愈发深邃的眼眸,继续抛出我的条件:“王爷请放心,在你‘走’之前,
我只求安稳度日,绝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更不会窥探你的任何秘密。
我会扮演好一个恪尽职守的王妃,堵住悠悠众口。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番堪称大逆不道的坦白,似乎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沉默了半晌,
那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像是在判断我话中的真伪。许久,他忽然低笑了起来,
胸腔的震动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用帕子捂着嘴,咳得双肩颤抖,
眼角都泛起了生理性的红晕。“有意思。”他放下手帕,唇边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那双眼睛在烛火下亮得惊人,“想当寡妇,继承我的遗产?”“正是。”我毫不避讳。“好。
”他竟干脆地点了头,“本王允了。只要你安分守己,本王保证,
会让你成为京城里……最富有的那个寡妇。”这场荒唐的婚姻,
就此达成了一种更加荒唐的口头约定。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衡。他这样心思深沉的人,
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但我不在乎,我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开始。
第三章 牛刀小试婚后的日子,平静得出奇。赵弈果然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他住前院书房,我居后院正屋,除了每日晨昏定省时,要在下人面前扮演一下夫妻和睦,
其余时间,我们互不干涉。他似乎真的很忙,书房的灯火常常彻夜通明。而我,则乐得清闲,
每日看看书,养养花,或者凭着前世的记忆,在脑中复盘京中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我必须尽快让他看到我的价值,将我们之间脆弱的“口头约定”,
变成牢不可破的“利益同盟”。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天下午,我算着日子,
端着一盅亲自炖的川贝雪梨汤,走进了赵弈的书房。他正伏案处理一堆文书,听到动静,
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王爷辛苦了,喝口汤润润喉吧。”我将汤盅放在他手边,
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他桌上摊开的一份卷宗,上面赫然是关于“河间府田产”的字样。
时机正好。我没有急着走,而是绕到一旁的书架,随手抽出一本书翻看起来。“咦?
”我故作惊讶地轻呼一声,“这本《前朝田律疏议》竟是孤本,臣妾只在古籍录中见过其名。
”赵弈的目光从卷宗上移开,落在我手中的书上,没有说话。我知道他起了疑心,
但这正是我想要的。我一边翻阅,一边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说给他听:“前朝的田亩勘丈之法真是巧妙。你看这里,地方豪绅侵占民田,
往往会伪造地契、贿赂官吏,寻常查账根本查不出问题。但这位御史却另辟蹊径,他不查账,
反去查‘粮耗’。将田地产出与官仓入库的粮食损耗做比对,多出来的‘鬼田’,
自然就无所遁形了。”说完,我将书轻轻放回原处,对他盈盈一笑:“王爷慢用,
臣妾不打扰了。”我转身离去,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表情。但我知道,我的话,
他一定听进去了。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前世,就在三天后,二皇子收买御史,
以“纵容亲族侵占河间府民田”的罪名弹劾赵弈。赵弈当时因证据不足,吃了大亏,
不仅被皇帝斥责,还被收回了河间府的几处皇庄。那是他本就孱弱的势力,第一次遭到重创。
而我刚刚提到的“查粮耗”之法,正是此局的破局关键。三天后,我正在院中修剪花枝,
王府的管家福伯便脚步匆匆、满面喜色地前来报信。“王妃娘娘!大喜啊!
”福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今儿在朝上,御史台的李大人弹劾王爷,
说咱们在河间府的田产有问题。谁知王爷早有准备,当庭拿出了一本账册,
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了田地产出和粮耗的对比。不仅自证了清白,
还反过来揪出了二皇子的小舅子在河间府冒领皇粮、侵占民田的罪证!皇上龙颜大悦,
当场就赏了王爷,还把二皇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我放下手中的花剪,心中一片了然。当晚,
赵弈回来得比往常要早。他没有直接回书房,而是来到了我的院子。月光下,
他静静地站在海棠树下,褪去了白日的病气与朝堂的锋芒,显得有些清隽。“你早就知道了?
”他问,用的是陈述句。“臣妾只是喜欢读些杂书罢了。”我福了福身,依旧是那套说辞。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有探究,有审度,却没有追问。像他这样的人,
从不相信巧合,但他同样明白,有些事,不必问得太清楚。“今晚,书房的门不锁。
”他转身离去,只留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从“互不干涉”的房客,到“可以进入书房”的潜在盟友,我终于,在他这盘棋局上,
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个位置。第四章 前尘旧怨太子赵惊鸿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
他会被我如此彻底地无视。那个曾经将他视为天神、追逐他身影不休的柳芜,如今见了他,
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死水,连一丝涟漪也无。这种落差,足以刺伤任何一个男人的自尊,
尤其是他这样天之骄子的自尊。于是,他开始频频地“偶遇”我。在皇后举办的赏花宴上,
他会特意走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芜儿,别闹了。只要你肯回头,
东宫侧妃的位置,本宫永远为你留着。”我微笑着屈膝行礼,然后转身,
为身边正在咳嗽的赵弈拢了拢衣襟,柔声问:“王爷,风大了,要不要先回去歇息?
”赵惊鸿的脸,当场就黑了。最过分的一次,是在宫中长廊。他拦住我的去路,
眼中带着几分我所熟悉的、志在必得的偏执。“你以为嫁给一个病秧子,
就能跟本宫赌气到老吗?”他逼近一步,灼热的呼吸几乎要喷在我的脸上,“他能给你什么?
一个随时会让你守寡的虚名,还是一座空荡荡的王府?回到我身边来,芜儿,你想要的一切,
只有我能给你。”我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就在他要伸手拉我时,
我轻轻侧身避开,语调平淡,却字字诛心。“太子殿下,”我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那条被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最后还被您亲手弃掉的狗,是不会再摇着尾巴回去的。
因为它已经找到了新主人,一个……懂得珍惜它的主人。”说完,
我朝着他身后不远处的赵弈,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赵弈慢慢踱步过来,
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自然地将我揽到身后,隔开了赵惊鸿侵略性的视线。
他先是对着赵惊鸿微微颔首,然后用帕子掩着唇,低低地咳了几声,虚弱地说:“太子殿下,
见笑了。拙荆顽劣,不懂规矩,若有冲撞之处,还望海涵。”一句“拙荆”,轻飘飘的,
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赵惊鸿的脸上。这个称呼,不仅是在宣示***,
更是在提醒他,我柳芜如今是七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是他赵弈的妻。
赵惊鸿的脸色青白交加,死死地盯着我,眼中翻涌着的是我从未见过的嫉妒、不甘,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悔恨。他大概终于开始明白,有些人,有些东西,
一旦亲手推开,就再也要不回来了。第五章 琼林宴的羞辱与赵弈成婚一月,
我们之间虽还隔着一层敬重,但同舟共济的默契已然形成。他忙于在前朝积蓄力量,而我,
则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场硬仗——皇后的琼林宴。这场宴会,名为赏花,
实则是京中所有权贵女眷的战场。放眼望去,被众人簇拥在最中央的,正是如今的太子侧妃,
我那嫡亲的妹妹——柳如烟。前世,这个万众瞩目的位置,本该属于我。。而这一世,
我是失势七王爷的王妃,注定要成为众人奚落的靶子。我早有预料,却没料到,
羞辱来得如此直接。我与赵弈一同入席,他被安排在最末尾的位置,
而我则要随众女眷到皇后的长乐宫拜见。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了过来。
被众人簇拥在最前面的,并非正牌太子妃,
而是如今风头无两、圣宠正浓的柳侧妃——我的好妹妹,柳如烟。她仗着是皇后的亲侄女,
又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在这后宫之中,甚至比真正的太子妃还要得意。我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此刻不可一世的娇纵模样。前世,柳如烟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字字诛心,
她以为自己是最后的赢家。可她不知道,那日之后不过一月,她便因顶撞皇后,
被太子亲手送上了一杯毒酒。她更不会知道,她死后,她那‘情深义重’的太子殿下,
是如何将贪墨军饷的滔天大罪,干干净净地推到了她这个死人身上。思及此,
我心中一片冰冷,面上却不露分毫。“哎呀,这不是七弟妹吗?”她夸张地掩着唇,
眼里的讥讽毫不掩饰,“有些日子不见,弟妹怎得清减了许多?莫不是七王爷府的日子,
过得太清苦了?”她身边的几个侯爵夫人立刻附和着笑了起来。“柳侧妃说笑了,
七王妃这叫清雅。”一个夫人阴阳怪气地说,“不像我们,满身铜臭,穿金戴银的,俗气。
”她们的目光,放肆地在我身上那件略显素净的苏绣长裙上打量。这是我精心挑选的,
既符合王妃身份,又不愿过分张扬。可在她们眼中,这就是寒酸的铁证。我心中冷笑,
面上却只能端着得体的微笑,一一见礼:“见过柳侧妃,见过各位夫人。夫君喜静,
我亦不爱奢华,让各位见笑了。”我的不卑不亢,显然让柳如烟很不满意。
就在我向皇后行礼时,柳如烟“一不小心”,将手中的一杯葡萄美酒,
尽数泼在了我的裙摆上!深紫色的酒液迅速浸染开来,
在我浅色的裙子上留下了一大片刺目的污渍。“哎呀!你看我这手!”柳如烟惊呼,
语气里却全是笑意,“七弟妹,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来人,
还不快带七王妃下去换身衣裳!”整个长乐宫,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高坐之上的皇后,端着茶杯,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显然是默许了这一切。
这是最***裸的下马威。她们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还有我背后的七王爷,在这皇城里,
就是任人踩踏的泥。我死死攥住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怒火在我胸中翻腾,但我知道,
我不能发作。此时此刻,任何反抗都只会沦为她们更大的笑柄。我必须忍。我缓缓屈膝,
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谢柳侧妃‘关心’。只是臣媳今日未曾备下替换的衣物,些许污渍,
无伤大雅。”说完,我就那样穿着染了酒渍的裙子,平静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能感受到背后无数道目光,有同情,有轻蔑,有幸灾乐祸。那一刻,
我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重生者,只是一个在权力倾轧下,
不得不吞下所有屈辱的、无助的女人。一肚子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我抬眼,
恰好对上远处赵弈的目光。他端着酒杯的手,指节泛白。他的眼神深处,是和我一样的,
滔天怒火。我们用眼神无声地交流——这笔账,记下了。
第六章 冷宫前的罚跪琼林宴的羞辱,只是一个开始。自那以后,
皇后便以“教导新妇规矩”为名,三天两头地召我入宫。她不打不骂,
却用最磨人的方式折辱我。她会让我站在炎炎烈日下,为她那几盆娇贵的牡丹“去除杂念”,
一站就是一整个时辰;她会命我亲手为她研墨,稍有不慎,
便要全部倒掉重来;她甚至会当着众宫人的面,指着我亲手做的糕点,说“这等粗鄙之物,
也配呈到本宫面前”,然后随手赏给下人。柳如烟更是如影随形,总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刻薄的话。“七弟妹真是好福气,能得母后如此悉心教导。
想当初我刚嫁给太子时,母后可没这般费心呢。”她笑着,替我理了理被汗水浸湿的鬓发,
那伪善的模样,比直接打我一巴掌更令人恶心。我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每一次的屈辱,
都像一把刻刀,在我心上划下痕迹。我将这些恨意一一收藏,用它们磨砺我的心志。我知道,
她们在等我犯错,等我忍无可忍地爆发。只要我稍有怨言,
一顶“不敬中宫”的大帽子扣下来,就能将我和赵弈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我不能错。
隐忍,是为了更好地复仇。终于,她们使出了最狠毒的一招。那一日,宫中传闻,
有宫女在冷宫附近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闹得人心惶惶。皇后借口“为皇室祈福,
需有德行的皇媳镇压邪祟”,竟命我独自一人,去冷宫前抄写一百遍《女则》。冷宫,
是皇宫里最晦气的地方。让一位王妃去那里,无异于将她的脸面放在地上狠狠踩踏。
我没有反抗,领了纸笔,在所有宫人同情又鄙夷的目光中,独自走向那座阴森的宫院。
深秋的寒风卷着落叶,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我就在冷宫那扇斑驳的朱漆大门前,
跪坐在冰冷的石地上,一笔一划地抄写。柳如烟带着几个命妇,“恰好”路过。“哟,
七弟妹这是做什么呢?”她故作惊讶地问。“回柳侧妃,臣媳在为皇家祈福。”我头也不抬,
声音平静。“真是辛苦你了。”柳如烟走到我身边,俯下身,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语,“柳芜,你知道吗?这里面,
就关着一个曾经想爬上龙床的宫女。她当初,也像你一样,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
就能飞上枝头。可你看她现在的下场……你,和她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的话,像一条毒蛇,
钻进我的耳朵。我握着笔的手,猛地一紧,一滴墨汁,污了整洁的纸张。她得意地笑了起来,
直起身子,对着众人朗声道:“七弟妹真是辛苦了,
大家可要多学学七弟妹这副恭顺柔良的好榜样啊!”那一刻,我跪在地上,
听着她们远去的笑声,感受着刺骨的寒风。前世今生的所有委屈、不甘、愤怒,
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她们离去的方向,眼神里没有了温顺,
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杀意。柳如烟,皇后。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七章 百鸟朝凤局从冷宫回来,我大病一场。赵弈守在我床前,看着我苍白的脸,
眼中的疼惜和怒火几乎要凝为实质。“阿芜,”他握着我的手,声音沙哑,“够了。
我们不争了。”我反手握住他,摇了摇头,虚弱地笑了笑:“不。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场病,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我需要时间,来布置我的第一场反击。我要让柳如烟,
为她的狂妄自大,付出惨痛的代价!病中,我借口解闷,开始钻研绣品。
我让赵弈为我寻来了江南最好的绣娘,又重金求购了早已失传的“双面异色绣”的针法图谱。
我的目标,是一件贡品——一幅即将献给太后的“百鸟朝凤”屏风。柳如烟心高气傲,
最爱在衣着首饰上争奇斗艳。我故意让绣娘放出风声,说我得了一块极品云锦,
正在用双面异色绣法,为自己裁制一件参加太后寿宴的礼服。这消息,
精准地传入了柳如烟的耳中。太后寿宴是何等重要的场合?她身为柳侧妃,
怎能容忍我这个失势王妃,在衣着上压她一头?很快,
我安插在太子府的眼线便传来消息:柳侧妃耗费巨资,寻访能工巧匠,
也要做一件独一无-二的礼服。她最终选定的花样,
正是我为她精心准备的——一只开屏的孔雀。孔雀,百鸟之王,华丽非凡。
绣在柳侧妃的礼服上,既显尊贵,又不算逾矩。这正是她会做的选择。太后寿宴那日,
我病体“初愈”,穿着一件样式简单、颜色素净的常服,出现在宴会上,
再次引来一片若有似无的嘲笑。而柳如烟,则在万众瞩目中,身着一袭绣着孔雀开屏的华服,
闪亮登场。那孔雀的尾羽流光溢彩,的确是巧夺天工。她得意地扫了我一眼,
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宴至中途,
皇后献上了她为太后准备的寿礼——那幅巨大的“百鸟朝凤”刺绣屏风。屏风展开的瞬间,
满堂喝彩。而我,就在此时,猛地跪倒在地,脸色煞白,指着柳如烟,
声音颤抖:“柳侧妃……您……您怎么敢!”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赵弈立刻扶住我,急切地问:“阿芜,怎么了?”我惊恐地看着柳如烟,又看看那屏风,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还是旁边一位老成持重的王爷看出了端倪,
他惊呼一声:“孔雀!柳侧妃娘娘的衣服上,是孔雀!”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百鸟朝凤”!屏风之上,百鸟朝拜的,是凤凰!而孔雀,百鸟之王,
在凤凰面前,亦是臣服朝拜之姿!可现在,柳如烟身穿孔雀,昂首挺立。而她朝拜的对象,
是高坐之上的太后和皇后!这是何等的大不敬!这是在暗讽太后与皇后,
尚不及她这只“孔雀”尊贵!“你……”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柳如烟,一口气没上来。
柳如烟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做梦也想不到,一件为了炫耀和打压我的衣服,
竟会成为一道催命符!“太后!儿臣不是!儿臣没有!”她慌乱地跪下,语无伦次地辩解。
“没有?”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一脸“后怕”地说,
“方才臣媳看到柳侧妃的衣裳,就觉得……觉得这孔雀的神态,
与那屏风上朝拜的孔雀截然不同,它……它昂着头,像是在……在睥睨凤凰……臣媳不敢说,
怕是自己眼花……没想到……”我这番“天真”又“惊恐”的话,
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好!好一个柳如烟!”父皇勃然大怒,
将酒杯重重摔在地上,“区区侧妃,不思德行,竟敢以百鸟之王自居,藐视中宫,冲撞太后!
来人!将这个不知礼数的逆妇给朕拖下去!禁足于其府邸,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半步!
”柳如烟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被侍卫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我伏在赵弈怀里,
身体“瑟瑟发抖”,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快意。柳如烟,这只是第一道开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