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绩***8，我如释重负，以为终于能逃离这个压抑的家。可我妈只是瞥了一眼成绩单，

就给我手机转了***8块钱，冰冷地说：“以后每个月就这个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愣在原地，心凉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冻肉。我那个开法拉利的男朋友，

随手给他养的狗买个玩具都不止这个价。我妈不知道，为了凑够去见他的路费，

我曾在一个雨夜，盯着会所门口“高薪招聘”的广告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她用钱，

给我铐上了一副名为“亲情”的枷锁，逼着我在这座欲望都市里，用最狼狈的姿态，

去仰望那些生来就站在云端的人。我一直以为她恨我，

直到我撬开了她床底那个生锈的铁皮盒子，才发现，她不是恨我，她是想通过折磨我，

来纪念另一个死去的“***8”。01“念念，***8分！你可以啊！这分数，

清北复交随便挑了！”电话那头，班主任的声音激动得快要破音。我紧紧攥着手机，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那块悬了十几天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家门，

将那份喜悦压在眼底，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我妈说：“妈，出分了，***8。

”正在厨房择菜的赵淑芬，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嗯”了一声。

那声调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白菜两块钱一斤”。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紧接着，

我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银行的到账短信。赵淑芬给我转了***8元。

她的声音从厨房幽幽传来：“这是你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以后每个月一号，

我都会给你转这个数。记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8块。在北京，

这个数字可能不够我男朋友周驰请朋友吃一顿饭，

甚至不够他给他那条叫“馒头”的柯基买一个月的狗粮。而这，

却是我未来四年的月度生活费。我冲进厨房，胸口剧烈起伏着：“妈，你什么意思？

***8分，就只配***8块钱的生活费？你知不知道北京的物价有多高？

”赵淑芬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我当然知道。所以，你就得学会省着花。”“省着花？

”我气得发笑，“你让我怎么省？喝西北风吗？别人家的孩子考好了，

父母都是砸锅卖铁地奖励，你呢？”“别人家是别人家。”她重新低下头，

一根一根地掐着芹菜的叶子，动作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我们家就这样。你是我生的，

就得听我的。嫌钱少，你就别去念。”别去念。这三个字像三根淬了毒的钢针，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十二年寒窗苦读，没日没夜地刷题，熬出来的黑眼圈，

累出来的脊椎侧弯，在她眼里，就只值一句轻飘飘的“别去念”。我看着她，

这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第一次感觉如此陌生。她的脸上没有皱纹，

却总是挂着一种被生活反复碾压过的疲惫和麻木。她从不笑，也从不哭，

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天买菜、做饭、睡觉。这时，我的手机又亮了，

是周驰发来的微信：“念念，分数出来没？我给你订了去马尔代夫的机票，庆祝你解放！

”紧接着，是一张机票订单的截图。头等舱，往返八万多。我攥紧了手机，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状的羞耻感席卷全身。我该怎么回他？

告诉他我妈一个月只给我***8块生活费，别说马尔代夫，

我可能连从学校到他家的地铁票都得算计着买？我删删改改，

最后只回了两个字：“考得……还行。”关掉手机，我看着赵淑芬的背影，

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我恨她的刻薄，恨她的冷漠，更恨她亲手将我推入这种难堪的境地。

“赵淑芬！”我连名带姓地喊她，“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永远被人踩在脚底下？

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了？”她择菜的手顿住了。过了好几秒，她才慢慢转过身，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陈念，你要是觉得丢人，就自己去挣。别指望我。”说完，她拿起菜刀，

“哐”地一声，将一整根芹菜斩成两段。那声音，像是斩断了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温情。

02去北京的火车票，是我自己用攒了很久的压岁钱买的。硬座，二十二个小时。

周驰说要来火车站接我，我拒绝了。我无法想象，当他开着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

在拥挤、混乱的火车站出站口找到灰头土脸、扛着两个巨大编织袋的我时，

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我谎称学校有大巴车统一接送，

然后自己挤上了那趟能把人压成相片的地铁。大学生活开始了，

***8块钱的窘迫也正式拉开序幕。食堂最便宜的套餐是八块钱的素菜，我一天只吃两顿。

为了省水费，我总是在学校的公共浴室关门前最后一分钟冲进去，洗一个飞快的冷水澡。

我没买任何新衣服，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件高中时穿的旧T恤，洗得发白，领口都松垮了。

室友们都是家境不错的城市女孩，她们讨论着最新款的包包，周末去哪里逛街，

假期计划去哪个国家旅行。每当这时，我就戴上耳机，假装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只有我自己知道，耳机里什么都没放。我只是怕她们的热情邀请，会暴露我的贫穷。

周驰每个周末都会来学校找我。他会带我去吃人均上千的餐厅，

会给我买我连牌子都叫不出的名牌衣服和化妆品。起初，我享受着这种被物质包裹的甜蜜。

但渐渐地，我开始感到恐慌。他送我一支三四百块的口红，我却在想，

这够我吃半个月的饭了。他带我去看一场昂贵的音乐剧，我却在计算，

这票钱够我买多少本专业书。我们之间的差距，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站在阳光灿烂的彼岸，而我，深陷在阴暗潮湿的泥潭里。有一次，

他带我去参加他朋友的生日派对。KTV包厢里，灯红酒绿，衣香鬓影。

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端着酒杯，状似无意地问我：“陈念，

你身上这条裙子是哪个牌子的呀？看着挺别致的。”我身上的裙子，

是周驰前两天刚给我买的，吊牌上的价格我瞥见过，五位数。我尴尬地笑了笑，

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女孩就嗤笑一声：“还能是哪个牌子，周少送的呗。她自己，

怕是连个拉链都买不起吧？”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哄笑声。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血液“嗡”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我看到周驰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正要发作，

我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我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那个包厢。周驰追了出来，在走廊上拉住我。“念念，

你别听她们胡说，她们就是嫉妒你。”我甩开他的手，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她们说的没错！

周驰，我就是买不起！我一个月生活费只有***8块！我每天都在为下一顿饭发愁！

我穿着用你的钱买的裙子，站在你的朋友中间，就像一个穿着龙袍的乞丐！你懂吗？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这么多天的委屈、自卑和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周驰愣住了，他似乎被我的反应吓到了。“***8？

怎么会……你阿姨为什么……”“我不知道！”我打断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只知道，我快被这***8块钱逼疯了！”那天晚上，我们不欢而散。

我一个人坐着末班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回到学校。下车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

我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条昂贵的裙子。它在夜风里轻轻飘动，像一个巨大而华丽的讽刺。

我决定，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得自己挣钱。03我开始疯狂地找***。发传单，

餐厅服务员，家教……只要能挣钱，多苦多累的活我都干。

我把自己的时间切割成无数个碎片，上课，打工，写作业，睡觉。

每天就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不敢有片刻停歇。我很快就攒够了下个月的生活费，

甚至还有一点结余。我第一次用自己挣的钱，在学校门口的服装店里，

买了一件一百二十块钱的卫衣。它没有牌子，料子也有些粗糙，但穿在身上，

我却觉得无比踏实。我和周驰的关系，也因为我的忙碌而降到了冰点。我们很少见面，

连电话和微信都少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维系那段需要用金钱和精力去粉饰的感情。

我以为他会和我提分手，但他没有。他只是偶尔会发来消息，问我“钱还够不够花”，

或者直接给我转一笔钱。我一次都没有收。就在我以为生活会这样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时，

赵淑芬的一个电话，再次将我打入了深渊。“你辅导员打电话给我了，说你最近总是不上课，

在外面做什么***？”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我不寒而栗。

“我……”“我给你钱是让你去学习的，不是让你去不务正业的。”她冷冷地打断我，

“你要是再敢逃课，我就停了你的生活费。”“***8块钱的生活费？”我气笑了，

“赵淑芬，你停啊！你不停我都看不起你！你以为我稀罕你那点钱吗？我现在自己能挣钱了，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就在我以为她会挂断电话时，

她却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陈念，你哥哥当年，从来没让***过心。”哥哥？

我愣住了。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哥哥。从小到大，家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户口本上，

也只有我们母女的名字。“我没有哥哥。”我下意识地反驳。“你有。”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叫陈旭。旭日的旭。”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陈旭。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挂掉电话，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

室友看我脸色不对，关心地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爬上床，用被子蒙住了头。在黑暗中，

一些被遗忘的、模糊的记忆碎片，开始慢慢浮现。我好像记得，很小的时候，

家里墙上挂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大男孩，他的眉眼，

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赵淑芬经常会对着那张照片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后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张照片不见了。家里也再没人提起过那个男孩。难道，

那个男孩就是……陈旭？我的哥哥？他为什么会消失？赵淑芬为什么从不提起他？

这和她对我近乎变态的控制，又有什么关系？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盘旋，搅得我心烦意乱。

我突然想起，赵淑芬卧室的床底下，有一个常年上锁的铁皮盒子。

她说里面是她年轻时的一些旧东西，不许我碰。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里滋生。或许，

那个盒子里，藏着所有秘密的答案。04寒假，我回了家。到家的第一件事，

就是想办法打开那个铁皮盒子。赵淑芬像往常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去超市做理货员，

这给了我可乘之机。我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旧饼干盒里，找到了一串备用钥匙。

我颤抖着手，试了好几次，才把那把小小的、已经生了锈的锁打开。盒子打开的瞬间，

一股陈旧的、混杂着樟脑丸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金银细软，

只有一沓厚厚的奖状，几本泛黄的笔记本，还有一个小小的相框。我拿起那个相框。照片上，

是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他穿着我们市一中的校服，笑容干净，眼神明亮，

像夏日里最耀眼的阳光。他的五官，和我至少有七分相似。照片的右下角，

用钢笔写着两个隽秀的字：陈旭。我的心，猛地一抽。我放下相框，拿起那些奖状。

物理竞赛一等奖”、“希望杯全国数学邀请赛金奖”、“省级三好学生”……一张张看下来，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是一个天才。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属于我们家的天才。

我翻开那些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和我一样，都是漂亮的簪花小楷。但笔记的内容，

却是我望尘莫及的高度。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导，解题思路，

甚至还有一些大学物理的超前学习笔记。在最后一本笔记的扉页上，我看到了一行字。

“赠吾妹念念：愿你一生，平安喜乐。”字迹的下方，画了一个简笔画的小女孩，

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得没心没肺。那是我。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在泛黄的纸页上晕开一圈圈水渍。原来，我真的有一个哥哥。一个如此优秀，

如此温柔的哥哥。可他去哪了？我继续在盒子里翻找，终于在最底层，

找到了一张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报纸是十几年前的《江城晚报》，版面已经发黄变脆。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它，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瞬间攫住了我的全部视线。

“本市一中天才少年陈旭，于昨日晨间遭遇车祸，不幸罹难。”下面是一段简短的报道，

寥寥几行字，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据悉，陈旭同学品学兼优，

已被保送至清华大学物理系。事发当日，他正准备前往省城参加全国物理竞赛决赛。

事故发生时间为6月4日上午8时许……”6月4日，上午8时。6、4、8。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终于明白了。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我考了***8分，赵淑芬会是那样的反应。我终于明白，

为什么她每个月只给我***8块钱生活费。这不是刻薄，不是恨。这是一种纪念。

一种用自残的方式，来进行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绝望的纪念。她不是在折磨我。

她是在通过我，一遍又一遍地，去回忆那个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死在了6月48日的，

她的儿子，我的哥哥。我，只是一个影子，一个替代品。

05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些东西放回盒子，锁好，再把钥匙放回原处的。我只记得，

那天下午，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一动不动。窗外的阳光很好，

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浑身冷得像掉进了冰窟。原来，我拼尽全力考出的***8分，

不过是精准地踩在了我妈心中那道最深、最痛的伤疤上。原来，

我一直以来感受到的冷漠和忽视，并非源于不爱，而是因为所有的爱，

都随着那个叫陈旭的少年的逝去，一同被埋葬了。原来，我不是陈念。我是“陈旭的妹妹”。

我是那个活下来的、侥幸的、不该存在的“幸存者”。傍晚，赵淑芬回来了。她像往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