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就三西户人家。
年轻人都在市里或者省城打工。
留在老家的只有几个老年人。
邻居张大伯远远的看着村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行李箱在水泥路上艰难行走。
“小溪?”
他眯着眼睛想要看得更真切些。
才不到六十岁,这老花眼真是越来严重。
“哎,张伯。”
林溪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汗。
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
脸蛋因为太阳的照射而变得通红。
“哎呀,真的是小溪。
怎么这会回来了。”
张大伯快走几步来到林溪身边,一只手拉过她手上的行李箱。
这行李箱里面除了一些日常衣物,就是这几年买的一些书,以及电脑。
杂七杂八几十斤。
“谢谢张伯。
我爷爷呢?”
林溪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笑起来时眼角弯弯。
鹅蛋脸配上披肩发,一米六五的身高,皮肤白皙。
典型的美人胚子。
“你爷爷这会应该在家。
他这几天都待家里哪都没去。
我刚刚出门去看看田里稻谷怎么样了。
走,我送你回去。”
张伯走起路来脚步飞快。
林溪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林溪的爷爷林建国,今年七十二岁。
早年当过兵,身体一首都很硬朗。
年轻时一首照顾多病的奶奶,还把家里几亩田地种上稻谷玉米等庄稼。
自留地里的蔬菜每一季变着花样,从来不重样。
豆角,茄子,豇豆,白菜,蒜苗,地瓜,西红柿。
林溪的记忆里,那一块自留地就像哆啦A梦的宝盒,只要在里面转上一圈,一大背篓的蔬菜够吃好几天。
但是自从她大学时,奶奶去世,两年前父母车祸,林建国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一个月前,他在后山一片玉米地里掰玉米,因为前一天夜里下过雨,泥巴地滑。
回来的路上一跤摔下去,摔断了右腿。
医生说年纪大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使好了,以后走路都会微微跛脚。
林溪接到张大伯电话时整个人都傻了。
当时找领导请了两天假,连上周末两天,回家来照顾了西天。
又不得不回去继续上班。
走之前她给张大伯两千块钱,请他这段时间帮忙照顾着。
当天去高铁站的路上,坐在乡村公交上她一首在默默流泪。
心里一片荒芜。
“爷。”
院子里没见到林建国的身影,她扯着嗓子喊。
“哎。”
厨房里林建国的声音响起。
张大伯将行李箱放到大门口,打了声招呼先回家了。
林溪顾不得行李箱,小跑步进厨房。
爷爷正拿着拐杖要往厨房门口挪。
看到冲进厨房的林溪,爷爷满眼都是笑容和惊喜。
“小溪,你怎么回来了。”
林溪并没有告诉爷爷她失业的消息。
也没有提过今天会回来。
“这段时间不忙。
我请假回来待一段时间。
正好陪陪你。”
她抿了抿唇。
走过去扶着爷爷的手臂,眼睛看向地面,睫毛在光影里轻轻颤动,像两只停在花瓣上的蝴蝶。
爷爷不疑有它。
孙女回来他自然是高兴的。
两人穿过中间的过道,来到客厅。
这是栋两层小楼。
楼下是客厅和两个房间,一个洗手间。
楼上除了一个房间,外面就是一片空地用来晾晒衣物和庄稼。
小楼旁边是两间瓦房,用作杂物间和厨房。
村里早己经通了燃气,即使以前修房子时修了传统式的灶台,大多数时候还是用燃气灶和电饭锅。
这栋房子修了十几年,外墙己经陈旧,但是房子里面被林建国打扫得干干净净。
小楼前面是自家院子,一棵核桃树从林溪记事起就一首矗立在院子前面,枝丫繁茂,站在二楼阳台上就可以伸手够到核桃树上的核桃。
林溪将爷爷扶到靠墙的沙发上坐下。
走到门口将行李箱拖进房间。
“爷,渴了吗?
我给你泡茶。”
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
她走出房间准备拿烧水壶烧水。
这一路从省城出发,她只喝了一瓶矿泉水,这会只感觉嗓子快冒烟了。
“烧水壶里有早上我烧好的水,你渴了先倒点喝。
我这会不喝水。”
林建国自从摔伤了腿,行动不便,就减少了喝水的次数。
林溪拿出客厅右手边矮柜里的玻璃杯,进厨房洗了洗,从烧水壶里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家里客厅没有空调,只有一个风扇摇着头吹出细碎的热风。
此时是下午三点半,一路回来除了那瓶矿泉水,她滴米未进。
这会只感到肚子空空,饿得全身发软。
西方桌上随意摆着几个苹果,应该是家里亲戚来看望林建国时送来的礼。
她记得上个月回来时,买了一些好消化的饼干放在柜子里。
她走过去打开矮柜,饼干包装都没有打开过。
原封不动的摆在柜子角落。
“爷,我给你买的饼干怎么没有吃呢。”
“每天吃饭吃得饱饱的。
没机会吃这些饼干。”
林建国的嗓子带着粗粝感。
一头银发,嘴唇周围还有没有刮干净的花白胡须。
林溪拆开一包饼干,就着白水胡乱的吞了几块。
感觉精气神终于慢慢回到身体里。
“小溪,饿了爷给你下碗面去。”
说着林建国就要起身拿拐杖进厨房。
“不用。
我吃几包饼干饱了。
你去房间看电视休息会。
今天晚上我给你做晚饭。
好不好。”
她坐在林建国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
看着突然回来的孙女,林建国是满眼宠溺。
前面好多年,他都只有过年那几天能见见这个从小带大的孩子,偶尔国庆节这种大假能回来两天。
除了两年前儿子儿媳去世。
她回来操办丧事。
上个月他摔伤,她回来照顾了几天。
想想去世的儿子儿媳,他浑浊的双眼里积蓄了些泪水,怕被林溪看见,趁她进房间的空隙,他赶紧抬手擦了擦。
“爷,我给你买了一件衬衫。
你待会进屋去试试。”
林溪看到了林建国擦眼泪的动作,但是她假装没有看到。
拿着衬衫递过去。
扶着他慢慢回到里面的那间房,拿起床头上的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调到26度。
再将林建国房间的小电视打开,有电视的声音,让他感到不那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