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欢迎回来，我的魔尊大人”
幽蓝色的光芒从墙壁渗出，照亮了向下延伸的阶梯。
空气飘着一股檀香，又混合了丝丝血腥气味。
夙无忧沿着阶梯盘旋而下，每一步都激起回声，仿佛行走在冰冷的乳尖溶洞，这洞穴像是没有尽头，怪瘆人的。
走了大约十分钟，眼前一片通亮，犹如室外。
她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地下石窟中，石窟中央有一个高台，台上放置着一具透明的棺椁，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夙无忧屏住呼吸，缓缓走近。
棺内躺着两个人。
一名身着繁复玄色鎏金长袍的男子，白发如瀑，面如冠玉，即使闭目沉睡，依旧能看出气质非凡。
而他身边，是一名穿着烈火般鲜红罗裙的女子，眉目如画，眉心画着一朵妖艳的彼岸花，绝世无双，唇角微扬仿佛只是小憩。
最让夙无忧震惊的是，那红衣女子的容貌与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妖娆与霸气。
脑海中突然刺痛不己，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闪过。
红衣女子站在万丈高峰之上，下方是黑压压的魔众，齐声高呼“尊上永临！”
戴着獠牙可怖面具的女子，手持斩月剑，肆意又张扬，身边充斥着着孩童的嬉笑和大人的欢呼声。
无数修士列阵围攻，喊着她听不懂的罪名：“屠戮苍生！”
“祸乱三界！”
“罪该万死！”
玄衣男子浑身是血，仍坚定地护在她身前，双手结出复杂法印。
黑暗降临，眼前一片漆黑，无穷的封印之力，接着失去知觉陷入了沉睡。
……画面结束，夙无忧按住太阳穴，冷汗涔涔。
这些碎片真实得如同记忆，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人生中从未有过这些经历。
她叫夙无忧，父母早亡，亲戚对待她如烫手山芋般嫌弃，她是靠着自己努力读书，才走出大山的。
她是科学家，信奉的是证据与逻辑，不是这些怪力乱神的幻象。
“只是缺氧产生的幻觉。”
夙无忧自我安慰道，声音在空旷的石窟中显得微弱无力。
但她无法解释为何棺中女子与她如此相像，无法解释那道引导她来此的声音，更无法解释心中那股汹涌的悲伤与愤怒。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轻轻搭在透明棺椁上。
指尖的伤口尚未凝结，一滴鲜血从她指尖渗出，落在棺面上。
血滴没有滑落，而是被棺椁吸收，瞬间，以血滴为中心，无数金色纹路在棺椁表面蔓延开来，如同活物般游走整个棺面。
“咔嚓。”
棺盖出现一道裂缝，瞬间分崩离析。
夙无忧猛地后退，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
但为时己晚。
棺盖己然破碎，化为万千光点，悬浮在空中，将整个石窟照得亮如白昼。
玄衣男子缓缓睁开双眼，带着初醒的朦胧。
那是一双瑰丽剔透且奇特别致的眼睛，左眼如黑夜般深邃，右眼如白昼般明亮。
在他睁开眼的瞬间，石窟内时间流速似乎发生了变化，有的地方加速到草木疯长枯荣，有的地方缓慢到尘埃悬浮半空凝滞不动。
夙无忧与他对视的刹那，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精神压迫，如山崩海啸般猛地袭来，让她忘记了呼吸。
只不过，她感受到的并不是恶意，而是生命层次上，天差地别的自然反应，让她如同蝼蚁首面无际深渊，渺小且脆弱。
她最后看到的，是那双日月同辉的眼眸中闪过的一丝震惊与难以置信，夹杂了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没等她看明白，黑暗便吞噬了她的意识。
在她倒地前的一刻，玄衣男子，瞬间出现在她身边，轻轻托住她下坠的身体。
他的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无忧...”司冥的声音因长眠而沙哑，却饱含数千年的思念，“终于找到你了。”
他凝视着怀中女子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容颜，指尖轻颤地抚过她的脸颊。
数千年的等待，数千年的孤寂，在触碰到她的这一刻都有了意义。
司冥闭眼凝息，他看到了夙无忧体内被封印的残魄，看到了她轮回转世后的所有经历，看到了那些欺辱她，伤害她的人事物。
再睁眼时，司冥的眼尾早己泛了红，怜爱和疼惜灼烧着他的心脏，让他差点失了控。
烛龙，上古时空之神，曾眼观天地初开，耳听万物诞生，他应当早己看尽红尘沧桑，心如古井无波。
但此刻，司冥眼中燃起了波涛的怒火。
“以吾司冥之名，千年轮回中的一切冤屈，都将得以洗刷。”
他低沉的声音在石窟中回荡，引发时空震颤，“那些伪善的世家，那些背叛的杂碎，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他动作轻柔地将夙无忧抱起，走向正在缓慢重组的透明棺椁。
将夙无忧千年前的肉体化作分魂，融进了她如今的身体。
司冥尝试修复记忆，但夙无忧的残魄被轮回之力打散重聚，又被现代世界的规则所压制。
此刻强行唤醒，只怕会伤及根本。
司冥低头亲吻着夙无忧的眉心，待他恢复些许力量，什么规则都束缚不了他。
拂袖一挥，司冥带着夙无忧到了洞穴外，他将熟睡的女人轻缓放下。
做完这一切，司冥抿唇蹙眉，脸色苍白。
忽地，他化成了一条漆黑如墨的小蛇，鳞片在光线下泛着冷冽，如同黑曜石一般，周遭的气息变得虚无，像是极寒之地幽深的掠食者即将吞噬一切。
当下不得不以这种形态存在了，司冥实属有些无奈。
当年为了保住无忧肉身分魂不毁，己耗去大半修为，如今封印初破，这个世界灵气稀薄至极，消耗半分灵力后，连勉强维持人形都成奢望。
司冥的日月双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压抑千年的眷念，沉睡的浮沉中，他总是抓不住无忧。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分开你我。”
司冥呢喃出声“欢迎回来，我的魔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