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偏心!”女儿的怒吼,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口。我为他们带大两个孩子,
熬白了头发,熬弯了腰。如今,他们竟敢因为我没答应带三胎,反咬我一口!
我看着那对理所当然的脸,心底的血都被榨干了。他们以为我还会像过去一样,忍气吞声,
继续奉献吗?我一声不吭,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张珍藏已久的“老年大学报名表”。
“我这腰不好,实在带不动了。”“现在,我得去尽我自己的义务了。”那份报名表,
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我为自己活的决心。我的“义务”,不再是你们的无底洞。
01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那张印着“老年大学报名表”的纸,轻飘飘地躺在茶几上,
却重得像一块墓碑,埋葬了过去那个任劳任怨的我。女儿王芳的脸,从震惊扭曲成愤怒,
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算计和怨毒。“妈!你搞什么鬼?
”她不敢置信地指着那张纸,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旁边的女婿张强,
镜片后的眼睛闪烁不定,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试图用沉默将自己从这场风暴中摘出去。
我没看他们,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上。这栋我付出了半辈子心血的房子,
此刻像个巨大的囚笼。我的脑海里,一幕幕往事翻江倒海。王芳小时候,体弱多病,
是我抱着她跑了多少个医院,彻夜不眠地守着她。她想吃城南那家铺子的糖糕,
我骑着自行车来回三个小时,只为她能笑一下。她高考那年,我比她还紧张,
天天变着花样做饭,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了她,只盼她能考上大学,别像我一样,因为家里穷,
早早辍学,成了个一辈子围着灶台转的女人。我的大学梦,碎了。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后来,她结婚了,嫁给了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张强。
我以为我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歇歇了。可第一个孙子出生,王芳一个月子都没坐完,
就哭着求我:“妈,我产后抑郁,看见孩子就想哭,你帮帮我吧。”我心软了。
我搬进了他们的家,成了一个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免费保姆。
喂奶、换尿布、哄睡、买菜、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我像个陀螺,从天不亮转到深夜。
我的腰,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疼的。五年后,二胎来了。王芳抱着刚出生的孙女,
笑得理所当然:“妈,辛苦你了,这下儿女双全,咱们家就圆满了。”她说的“咱们家”,
却把我当成一个外人,一个工具。我的负担加倍,生活里再也没有自己。
我忘了上次和老姐妹们逛街是什么时候,忘了自己也曾喜欢看书写字。他们夫妻俩,
拿着双份的高薪,过着令人羡慕的中产生活。周末看电影,过节去旅游,
朋友圈里晒着岁月静好。而我,就是他们岁月静好的背景板,是那个被牺牲、被遗忘的代价。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上个月体检,医生指着我的X光片,语气严肃。“阿姨,
您这腰椎间盘突出很严重了,再这么劳累下去,以后可能就得躺床上了,搞不好还要手术。
”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砸醒了我。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花白、腰背佝偻、满脸疲惫的老妇人,突然感到一阵陌生和恐惧。
这是我吗?我的人生,就要这样被活活耗干吗?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
王芳兴高采烈地回来了。“妈,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跟张强商量好了,我们准备要三胎!
”她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国家政策都放开了,咱们得抓住机会,
给家里再添个男丁,传宗接代!”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你应该”的绑架。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心里的某个角落,彻底冷了下去。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王芳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芳芳,
我带不动了。”“我的腰……医生说不能再累了。”空气瞬间安静。然后,
就是导语里那一幕的爆发。“你就是偏心!”“你是不是早就嫌弃我们了?
现在翅셔不想带孩子了,就找这种借口!”“我不管!这个三胎你必须带!
不然我们这个家就毁了!”她的嘶吼,她和张强理所当然的嘴脸,像最后一把土,
将我心里残存的最后一丝温情彻底掩埋。我看着他们,看着这对被我惯出来的成年巨婴,
这对啃噬我血肉的刽子手。心里的血,一滴滴被抽干。他们以为我还会像过去一样,
忍气吞声,继续奉献吗?我一声不吭,掏出了那张报名表。那是我最后的尊严,
也是我反击的号角。02“老年大学?”王芳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充满了荒谬和愤怒。“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都六十五了,还去上什么大学?
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张强也终于不再沉默,他扶了扶眼镜,
用一种貌似公允的语气开口。“妈,我知道您辛苦。但芳芳工作压力大,我也是。
咱们家离了您,真的转不动啊。”他顿了顿,开始打感情牌。“再说了,
大宝二宝都那么黏您,您走了,他们得多伤心啊。”真是可笑。
他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我辛不辛苦?他们只关心自己家的“转不动”,只关心孩子有没有人带。
我看着王芳那张扭曲的脸,平静地解释:“我的腰真的不行了,医生的话你们不信,
可以自己去问。”“借口!都是借口!”王芳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你不就是想出去玩,想偷懒享福吗?”“我辛辛苦苦上班挣钱养家,你倒好,
在家里带带孩子就喊累了?天下哪个当妈的当奶奶的,不是这么过来的?”她开始翻旧账,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她当成了攻击我的武器。“我小时候你就偏心弟弟,现在老了,
你心里还是没有我们这个家!”“你为了几个不认识的老头老太太,
就要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外孙?”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我心上。
我为她付出了一辈子,到头来,在她眼里,我竟然是个自私偏心、一心只想享福的恶人。
我的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一旦我心软,就将万劫不复。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我站起身,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们。“我是在通知你们。
”“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再给你们当牛做马。三胎,你们自己想办法。
”王芳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她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报名表,三两下撕得粉碎。
“我让你去!我让你去!”她把纸屑狠狠地砸在我脸上,嘶吼道:“你不带三胎,
就是想毁了我们这个家!你这个狠心的老太婆!”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我的脸颊被纸片边缘划出一道细小的口子,微微刺痛。我看着女儿疯狂的样子,心如死灰。
我没有哭,也没有再争辩。哀莫大于心死。我默默地弯下腰,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纸。
那是我被撕碎的梦想,也是我被践踏的尊严。我把碎片拢在手心,转身,
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我关上了门。将他们的咒骂和歇斯底里,
隔绝在门外。这个动作,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气。我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滑落,终于,
无声地哭了。03房间里很暗,我没有开灯。门外,王芳的拍门声和张强的劝说声,
像恼人的苍蝇,嗡嗡作响。“妈,你开门啊!我们好好谈谈!”“你别这么固执行不行?
你这是要逼死我吗?”我充耳不闻。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无声地滑落,带着咸涩的苦味。
我从床头柜最深处,拿出一个上了锁的旧木盒。打开它,里面是我的全部珍藏。
一张泛黄的初中毕业照,照片里的我,扎着两个麻花辫,笑得无忧无虑。
几本被翻得卷了边的旧书。还有……一份崭新的,一模一样的老年大学招生简章。
我早就料到,王芳会撕掉那份报名表。
我抚摸着招生简章上那些课程的名字:书法、国画、古典文学……这些,
都是我年轻时遥不可及的梦。那时候,我成绩是班里最好的,老师都说我肯定能考上大学。
可家里穷,弟弟要读书,作为姐姐,我只能辍学去工厂打工,把机会让给他。我的一生,
好像都在为别人而活。为父母,为弟弟,为丈夫,为女儿……我唯独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报名老年大学的念头,是在一次买菜的路上萌生的。我看到邻居家的李阿姨,她跟我同岁,
但整个人精神焕发,穿着漂亮的旗袍,要去参加她们老年大学的模特队活动。她脸上的笑容,
自信又从容。那一刻,我羡慕得心脏都在发烫。我凭什么不能像她一样?于是,
我开始偷偷地做准备。我借口去公园散步,其实是去老年大学咨询。我借口身体不舒服,
其实是去医院做了个全面体检,拿到了健康证明。我小心翼翼地填好报名表,
把压箱底的几万块私房钱取出来,交了学费。那是我丈夫去世后留下的一点抚恤金,
我一直没舍得动,总想着留给王芳应急。现在,我决定,这笔钱要用在我自己身上。
报名成功的那天,我拿着盖了红章的录取通知书,手都在抖。我觉得自己的人生,
好像重新开始了一样。这张纸,是我挣脱这个家,挣脱这令人窒息的亲情绑架的唯一希望。
门外的吵闹声渐渐停了。我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清亮。我打开衣柜,
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几件换洗的衣服,我的书,我的笔墨纸砚。这个家,
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我给自己的银行卡设置了新的密码,
然后将王芳和张强的手机号、微信,全部拉黑。我决定了。明天一早,我就走。
去开始我的新生活。一个真正属于我李秀兰的生活。04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
我背上早就收拾好的简单行囊,像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客厅里一片狼藉,
还残留着昨晚争吵的气息。我没有回头。我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封信和家里的备用钥匙。
信里,我只写了三句话。“我去上学了。”“三胎的事,你们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
”“不要找我。”走出单元门的那一刻,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里,
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回头看了一眼这栋住了十几年的楼。这里,有我流过的汗,
熬过的夜,受过的气。但从今天起,都与我无关了。我心中五味杂陈,
但更多的是一种挣脱枷锁的解脱。我打开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直奔老年大学。
等王芳和张强醒来,发现我人去楼空,看到那封信时,家里会是怎样一场鸡飞狗跳,
我已经不想去想象了。他们的电话果然如期而至,一个接一个。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女儿”两个字,没有一丝犹豫,按下了关机键。世界,
终于清静了。老年大学坐落在一个安静的公园旁边,环境清幽。我办理了报到手续,
领取了教材和学员证。当我走进那间宽敞明亮的书法教室时,
我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回到了年轻时代。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
同学们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热情和期待。
没有人在乎你家里有多少钱,儿女有多大出息。大家聚在一起,只是因为共同的爱好。
“新来的同学吧?我叫赵敏,退休教师,你呢?”一个气质儒雅的阿姨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叫李秀兰。”我有些拘谨地回答。“秀兰,好名字。别紧张,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她温和地笑着。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善意和尊重。在这里,
我不是谁的妈,不是谁的奶奶。我就是李秀兰。第一堂课,老师教我们握笔的姿势,
讲“永字八法”。我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下颤颤巍巍的一横。虽然歪歪扭扭,但在我眼里,
却是我新生人生的第一笔。我无比珍视。与此同时,王芳和张强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找不到我,电话打不通,微信被拉黑。他们开始疯狂地给亲戚朋友打电话,
四处打探我的下落。我早有准备,去上学的事,我谁也没告诉。王芳在家气得摔了杯子,
冲着张强大吼:“都怪你!昨天晚上就不该让她回房间!现在好了,人跑了!
两个孩子怎么办?我的工作怎么办?”张强也烦躁地抓着头发:“你冲我吼有什么用?
那是你妈!不是我妈!”他们从未想过,一向逆来顺受的我,会做得如此决绝。
他们混乱的开始,正是我新生活的序幕。05我的消失,在亲戚圈里掀起了轩然***。
王芳和张强开始向所有人哭诉,当然,是歪曲事实的版本。在他们的描述里,
我成了一个为了自己享乐,抛弃家庭,不顾儿女死活的自私老太婆。“我妈就是老糊涂了,
被外面的人骗了,非要去上什么老年大学,家里的两个孩子都不管了。”“我们工作那么忙,
她这一走,我们这个家都要散了。”一些不明真相的亲戚,信了他们的话。我的手机开机后,
收到了无数条指责的短信和微信。“秀兰,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都多大年纪了还折腾。
”“快回家吧,别让孩子为难。”“你这样做,对得起芳芳吗?”我看着这些信息,
心里一片冰冷。他们只听王芳的一面之词,又有谁,真正关心过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我没有回复,也没有解释。懂我的人,无需解释。不懂我的人,何必解释。
我在老年大学的生活,充实而快乐。我的书法进步很快,老师夸我有天赋。国画课上,
我画的山水,也得到了同学们的称赞。我重新找回了自信,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赵敏老师看出了我眉宇间的愁绪,经常在下课后拉着我聊天。“秀兰,看你总是一个人发呆,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在她温和的目光下,我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
赵敏听完,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做得对!”她握住我的手,语气恳切,“为自己活一次,
没有错!儿女不能成为绑架我们人生的枷锁。”她的话,给了我巨大的安慰和力量。
王芳见舆论战术对我无效,开始使出更狠的招数。她竟然带着两个孩子,
跑到我们住的小区门口,上演了一出“寻母记”。她让两个孩子坐在地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