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妈出车祸了,在抢救室,你快转十万过来!”我攥着缴费通知单,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可电话那头,我那个身为金牌律师的丈夫,
却只有不耐烦的喘息和另一个女人的娇嗔。“林晚,你又在折腾什么?苏晴喝多了胃不舒服,
我在照顾她,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我妈的车祸,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一天到晚想着从我这儿搞钱去贴补你那个无底洞的娘家!我忙着呢!”电话被狠狠挂断,
冰冷的忙音,像手术室熄灭的灯。婆婆最终抢救无效,死在了我怀里。三天后,
交通肇事案开庭。我作为受害者家属,却在被告律师席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的丈夫周衍,正对着法官侃侃而谈,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为他酒驾肇事的初恋情人,
做着无罪辩护。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他不是不知道谁出事了,他只是不在乎。
1“家属,请尽快去缴费,病人失血过多,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
”护士焦急的声音像一根针,扎进我混乱的脑子里。
我看着手里那张印着“病危”二字的通知单,和下方一长串零的缴费金额,手脚冰凉。
我婆婆张岚,那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就在一墙之隔的抢救室里生死未卜。
我疯了似的开始拨打周衍的电话。一个,两个,
三个……听筒里永远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直到第二十三个,
电话终于通了。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嘶哑地喊:“周衍,妈出车祸了,
在市中心医院抢救,急需十万块手术费,你快……”话没说完,
就被他不耐烦地打断:“林晚,你能不能成熟点?大半夜的又在搞什么名堂?”背景音里,
一个我熟悉到骨子里的女声娇滴滴地传来:“阿衍,是谁啊?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好讨厌哦。
”是苏晴,周衍那放在心尖上十年的白月光。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连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我在忙,苏晴出了点事,我正在照顾她。你别无理取闹。”周衍的声音里满是维护和不悦,
仿佛我才是那个不识大体的麻烦。我忍着滔天的委屈和愤怒,一字一句地重复:“是妈,
你的亲妈!她被车撞了,现在就在抢救室,医生说再不动手术就……”“我妈?
”周衍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像刀子一样割着我,“林晚,这种谎话你都编得出来?
为了给你那个赌鬼弟弟还债,你现在连我妈都敢诅咒了?
”苏晴在那头添油加醋地轻笑:“阿衍,我就说嘛,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别生气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周衍的声音立刻温柔下来:“好了好了,我不气,
你胃还难受吗?我再去给你倒杯热水。”接着,他转向电话,
语气又恢复了冰冷和厌恶:“我最后说一遍,你妈出事跟我没关系,
别想从我这里搞一分钱去贴补你家!我很忙,别再烦我!
”“嘟…嘟…嘟…”电话被无情地挂断。我僵在原地,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对我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病人因失血过多,送来时已经……”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了。世界轰然倒塌。
我看着缴费单上“张岚”两个字,再想起周衍那句“你妈出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蠢货,他还不知道,他已经没有妈妈了。
2周衍没有再打来一个电话。婆婆的后事,是我一个人操办的。灵堂是我布置的,
遗像是 我挑选的,前来吊唁的亲友是我一个个接待的。周衍的那些叔伯姑婶看着我,
眼神里有同情,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对周衍的指责。“小衍呢?他妈都没了,
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不露面?”“就是啊,林晚,你别怕,跟我们说实话,
他是不是又跟那个姓苏的狐狸精混在一起了?”我只是摇摇头,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忙,律所最近接了个大案子。”我替他维持着最后的体面,
也替婆婆保留着儿子最后的尊严。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在那通电话后,已经死了。
婆婆下葬那天,天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我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墓碑前,
看着照片上她慈祥的笑脸,眼泪无声地滑落。我们结婚三年,周衍对我冷若冰霜,只有婆婆,
是真心实意地把我当女儿疼。她会记得我的生日,
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会在我被周衍气哭时,
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骂;会偷偷塞钱给我,让我“别委屈自己,想买什么就买”。
她说:“林晚,周衍那小子混账,是他没福气。你是个好孩子,妈喜欢你。”可现在,
这么好的婆婆,就这么没了。从墓地回来,我接到了交警队的电话,通知我去一趟。
“林女士,关于您婆婆张岚女士的交通事故,肇事司机我们已经抓获了。
对方涉嫌酒驾、肇事逃逸,性质非常恶劣。目前已经提起公诉,下周三开庭,
您作为受害者家属,需要出庭。”我攥紧了手机,声音颤抖:“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看着墙上我和周衍的结婚照。照片上的他,笑容得体,
眼神却疏离。这三年,我像个小丑,努力扮演着一个贤惠的妻子,
以为总有一天能捂热他那颗石头心。现在,梦该醒了。开庭那天,
我特意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坐在了原告家属席上。我想亲眼看看,
到底是怎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能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下此毒手。法庭庄严肃穆,
当审判长宣布“带被告人及辩护律师入庭”时,我的目光死死地锁住入口。门开了,
走进来两个人。当我看清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影时,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挺拔的身姿,
昂贵的定制西装,金丝眼镜下那双熟悉的、总是带着一丝倨傲的眼睛。是周衍。我的丈夫,
正作为被告的辩护律师,意气风发地走向那个离我不到十米远的席位。
3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周衍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为什么会成为肇事司机的辩护律师?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滋长。
我死死地盯着跟在周衍身后的被告。
当那个穿着一身白裙、画着精致妆容、脸上带着楚楚可怜表情的女人抬起头时,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苏晴。竟然是苏晴!那个周衍放在心尖上,
为了她可以半夜抛下一切的初恋!原来,婆婆出事那天晚上,周衍说的“苏晴出了点事”,
就是她酒驾撞了人!原来,他不是在为素不相识的客户辩护,
他是在为撞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凶手脱罪!我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人世间最荒诞的戏剧上演。周衍站起身,开始了他的辩护。“审判长,
各位陪审员,我的当事人,苏晴小姐,对于张岚女士的去世深感悲痛。但悲痛不等于罪责。
”他声音沉稳,逻辑清晰,不愧是业内有名的“常胜将军”。“首先,关于酒驾。
警方提供的酒精测试报告显示,我的当事人血液酒精含量为82mg/100ml,
刚刚超过醉驾标准。但我要指出的是,这份报告的取证程序存在瑕疵。
我的当事人当晚是因为胃病发作,服用了含有酒精成分的胃药,并非主观意愿上的饮酒。
”他拿出了一份所谓的医院病历和药物说明,说得头头是道。“其次,关于肇事逃逸。
监控显示,事故发生后,我的当事人车辆确有短暂停留。
她是因为极度恐慌和胃病复发导致身体不适,才暂时驶离现场,准备稍后报警,
这并非法律意义上的主观逃逸。”“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事故的直接原因。
根据现场勘查报告,事故路段当晚路灯故障,光线昏暗,且死者张岚女士横穿马路时,
并未走人行横道。我的当事人视线受阻,避让不及,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是一场双方都有责任的意外,而非单方面的谋杀!”他侃侃而谈,
将所有的证据都一一找出漏洞,将苏晴从一个酒驾逃逸的罪人,
描绘成了一个无辜、可怜、同样是悲剧受害者的形象。我看着他那张颠倒黑白的嘴脸,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看到苏晴在被告席上,配合地流下两行清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我,真正的受害者家属,却像个局外人,冷眼看着他们在我婆婆的尸骨上,
上演着一出感天动地的爱情戏码。最终,审判长敲响了法槌。“经合议庭评议,
因本案证据不足,部分关键证据存在程序瑕疵,故对被告人苏晴的指控不成立。现宣布,
被告人苏晴,无罪释放!”“轰”的一声,我世界里的最后一根支柱,也彻底倒塌了。
4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整个法庭仿佛都安静了。苏晴喜极而泣,扑进周衍的怀里。
周衍轻轻拍着她的背,脸上是胜利者才有的得意微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们像一对在全世界的祝福下终成眷属的恋人,浑然不觉旁听席上那些鄙夷和愤怒的目光。
我的目光穿过人群,和周衍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悦和一丝心虚。他推开苏晴,快步向我走来。“林晚,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质问。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
换上一副自以为是的口吻:“我知道你还在为前几天的事情生气。但你今天不该来这里,
这是我的工作,你不懂。”“工作?”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的工作,
就是帮一个酒驾的凶手脱罪?”周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晚,注意你的用词!
法官已经宣判了,苏晴是无罪的!她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可怜?”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被她撞死的人呢?那个在马路中间,被撞得血肉模糊的老人,
她不可怜吗?”周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别闹了,这里是法院。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仿佛多跟我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周衍,”我叫住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安静的走廊里,“我们离婚吧。
”他的脚步顿住了,猛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说什么?”“我说,我们离婚。
”我一字一顿,平静地重复,“离婚协议我会尽快拟好,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周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走回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林晚,你又在耍什么把戏?离家出走,还是绝食?这次换成离婚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他轻蔑地笑了笑,伸手想来拉我,被我嫌恶地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开始了他惯用的道德绑架。“好了,别闹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也要体谅我。
我妈那么喜欢你,她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要是跟我离婚,她肯定会伤心死的!
你忍心让她老人家为我们操心吗?”“你妈?”我死死地盯着他,将这两个字在齿缝间碾碎。
就是这句话,压垮了我心中最后一丝理智。我猛地从包里掏出几张纸,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
纸张散落一地,像纷飞的白色蝴蝶。“周衍,你看看清楚!
你看看你口中那个会伤心死的妈妈是谁!”我指着其中一张飘落在他脚边的纸,
歇斯底里地吼道:“蠢货!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没妈了!
”“你那个被无罪释放的初恋情人,三天前,亲手撞死了你的妈!
”5周衍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傲慢和不屑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荒谬和震惊,仿佛我在说什么天方夜谭。“林晚,你疯了?
这种玩笑是能乱开的吗!”“玩笑?”我冷笑一声,胸腔里积压的恨意如火山般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