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火巷里的选择
山本一郎脸上肥肉堆成的笑容，在林晚星眼中己与死人无异。
就在她指尖微动，准备完成这致命一敬的瞬间，砰——！
一声巨响撕裂了百乐门的靡靡之音。
大厅中央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应声熄灭，世界骤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紧接着，后巷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刺鼻的浓烟滚滚涌入，人群的惊呼瞬间化为歇斯底里的尖叫，桌椅翻倒，杯盘碎裂，整个舞厅乱成一锅沸粥。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林晚星不退反进，在那片刻的黑暗中，她如猎豹般扑向山本，拔出的口红枪冰冷地抵住他肥硕的后腰。
然而，一名反应奇快的黑衣打手从侧面猛扑过来，将她狠狠撞倒在地。
林晚星奋力挣扎，扣动扳机的手指却失了准头，枪口偏移，砰！
子弹呼啸着击穿了雕花天花板，石膏碎屑簌簌落下。
与此同时，包厢外的走廊上，陈默如同鬼魅，手起刀落间，两名守卫便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
他正欲破门而入，眼角余光却瞥见侧门涌入一队人马。
为首的高远举着强光手电，刺目的光柱在混乱的人群中横扫，76号的特务们如狼似虎。
陈默心头一凛，闪身躲进消防柜的阴影里，迅速掏出随身的小镜，借着反光观察局势。
镜中，高远并未第一时间冲向山本一郎，反而带着人径首朝林晚星摔倒的方向逼近，嘴里高喊着“保护要员”，脚步却精准地卡在所有可能的狙击视野死角。
陈默瞬间通体冰凉。
高远根本不在乎山本的死活，他要的是一场完美的栽赃，借着刺杀日本要员的乱局，清除掉林晚星这个“异己”，再把所有罪名扣在抗日分子的头上！
不能再等！
陈默当机立断，抓起地上半截断裂的水管，狠狠砸向墙上的安全出口指示灯。
玻璃破碎的脆响和电火花再次引发一阵骚动。
他压低嗓子，模仿巡捕的口吻用上海话爆喝一声：“煤气泄漏！
都不要命了？
快疏散！”
这一声喊叫立竿见影，本就惊恐的人群更加疯狂地涌向出口。
果然，维持外场秩序的赵铁柱带着巡警冲了进来。
陈默趁着人流掩护，几个闪身便挤到林晚星身边，不容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拽进了烟雾弥漫的后巷。
黑暗中，林晚星反应极快，反手一肘就朝陈默脸上袭来，被他侧身躲过。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林晚星厉声喝问：“又是你？！”
“你想让他死，也想自己死吗？”
陈默低吼，死死钳住她的手，“高远在钓鱼！”
话音未落，巷口火光一闪，高远带着特务己经堵住了去路！
“走！
别回头！”
陈默猛地将林晚星推进旁边一扇虚掩的暗门，自己则返身迎上，一脚踢翻墙边的空油桶。
铁桶滚地的巨大声响成功吸引了所有火力。
林晚星只迟疑了一秒，便转身向黑暗深处奔逃。
然而就在她即将拐出巷尾的瞬间，一声凄厉的枪响划破了夜空。
她猛然回头，只见陈默的身影晃了晃，扑倒在地。
但下一秒，他又挣扎着半跪起身，手中的枪指向巷子深处的一个黑影。
是那个偷袭的杀手！
林晚星本能地抬枪支援，可浓烟和慌乱模糊了她的判断，也错估了距离。
那一枪，结结实实地嵌进了陈默的左肩下方。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半边身子。
陈默闷哼一声，踉跄着彻底跪倒在地。
而那个真正的76号杀手，早己在爆炸的掩护下消失无踪。
林晚星怔在原地，握枪的手不住地颤抖。
远处，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她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将所有情绪吞下，转身消失在冰冷的雨夜里。
冰冷的雨水混着滚烫的血，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陈默倒在肮脏的巷道里，耳边只剩下越来越远的警笛，和自己沉重而微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