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雅蜷缩在角落,膝盖抵着下巴,望着昏黄灯光下的地面发呆。
她己经数不清在这座囚笼里度过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每一次睁眼,都是冰冷与孤独。
但今天不一样。
卡兹蹲在她旁边,手里转着一枚生锈的螺丝钉。
他的脸上总带着点嘲讽意味的微笑,看似漫不经心,实际眼中却藏着锐利的洞察力。
乌尔夫则坐在铁门旁的阴影里,宽厚的肩膀几乎顶住了墙壁,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着节奏,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三人之间的沉默,不再是疏离,而是一种默契。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卡兹低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今天的守卫换了新班。
三号走廊那边的铁锁,看起来松了不少。”
乌尔夫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像砂纸摩擦:“我昨天就发现了。
新来的守卫没经验,钥匙还经常挂在腰间晃荡。”
伊诺雅抬头,环视两人。
她的心跳有些加快,似乎闻到一丝自由的气息。
“你们真的想逃吗?”
她轻声问,声音很小,却充满了渴望。
卡兹嘴角扬起一个笑,螺丝钉在指间飞快地转了两圈:“这还用说?
星渊不是我们的归宿。
你想回家吧?”
伊诺雅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家乡的蓝色湖泊、白色屋檐,还有母亲温暖的双手。
她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我想。”
乌尔夫将手放在心口,像是在宣誓:“我也想。
这里的空气太沉重了,连呼吸都像在吞咽铁锈。”
卡兹笑着拍了拍乌尔夫的肩膀:“你要是出去,星渊都得震一震。”
三人相视一笑,囚笼里的压抑气氛仿佛被驱散了一些。
伊诺雅第一次觉得,这里不只是绝望的牢狱,还是友情诞生的地方。
夜色渐深,囚笼外的守卫交接班的脚步声传来。
卡兹敏捷地凑到门边,透过狭窄缝隙观察动静。
乌尔夫则掏出一根铁丝,低声道:“我己经试过,这锁有点老化,用力一撬就能松动。”
伊诺雅靠近他们,小声问:“我们要怎么做?
三个人一起出去吗?”
卡兹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精明:“不能一起,这样太显眼。
守卫巡逻有时间间隔,我们得分头行动,先溜出去一个,然后在外面制造点动静,吸引注意力,剩下的人再趁机溜走。”
乌尔夫点头,低声补充:“但也不能太分散,否则万一有谁被抓住,剩下的人就完了。”
三人就这样低语着,像是在编织一张精密的逃亡计划网。
伊诺雅虽然紧张,却从未如此坚定。
她从卡兹那里学会了观察守卫的习惯,从乌尔夫那里学会了如何判断铁锁的松紧。
从他们的眼神和话语里,她感受到信任和依赖。
“我们需要一个信号。”
伊诺雅说,“一旦有人成功,怎么通知其他人?”
卡兹思索片刻,递给她那枚螺丝钉:“用这个敲铁门,三下为信号。
听到三下,就准备行动。”
乌尔夫笑了,声音低沉:“这个主意不错。
卡兹,你总有办法。”
卡兹得意地挥了挥手:“我在街头混了那么多年,什么都能当工具。”
伊诺雅握着螺丝钉,指尖感到冰冷的金属,但内心却逐渐温热起来。
夜深人静时,三人围坐在一起,彼此讲述着过去的故事。
乌尔夫说起自己曾在北境的矿场当工人,卡兹则炫耀他在星渊外围偷东西的本事。
伊诺雅也讲了自己的家乡,她的父亲如何在湖边教她识别星辰。
“我最喜欢的是夏夜的星空。”
她轻声说,“在那里,我觉得自己无比自由。”
卡兹打趣道:“等我们出去,让你再看一整个夏夜的星空。”
乌尔夫郑重地说:“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们的故事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条温暖的河流,涌过冰冷的铁栏。
伊诺雅不再害怕,她知道,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们都己经是彼此最坚固的依靠。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守卫们的脚步声变得急促,铁门外闪过一道微弱灯光。
三人迅速收声,各自回到自己床铺假装熟睡。
一名守卫走到门前,粗声粗气地喊道:“不许说话,马上熄灯!”
乌尔夫动了动嘴角,低声说:“他们比我们还紧张。”
卡兹咧咧嘴:“越是这样,越容易出错。”
伊诺雅紧紧抓着螺丝钉,心里默念着计划的每一个步骤。
她知道,这个囚笼里不只有恐惧,还有勇气和希望。
夜色中,三人的友情悄然生根发芽,像一株在黑暗里挣扎生长的嫩芽。
逃亡的计划逐渐成型,每一个细节都在他们的低语和眼神里反复打磨。
伊诺雅第一次觉得,星渊不再只是绝望的深渊。
它也见证了他们的友谊,见证了他们不屈的意志。
而在他们心底,那个关于自由的梦想,己经悄悄亮起了第一颗星。
——夜幕下,铁牢里的三颗心脏跳动着同一个节奏。
伊诺雅、卡兹、乌尔夫,他们彼此依靠,彼此信任。
在这座星渊之笼里,他们开始密谋一场勇敢的逃亡。
友谊,像火苗一样在寒冷中燃烧,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蓄积着温度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