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菜充饥肠
“看着点妹妹们，娘去后山转转。”
我理了理身上的旧棉袄，那还是三年前做的，洗得发白，肘部己经磨薄了。
小六还在睡，我把她轻轻放在干草堆上，盖好那床破被子。
春花懂事地点头，夏荷己经拿着树枝在地上教秋菊写字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冷风迎面灌进来。
我打了个哆嗦，紧紧衣襟，挎上旧竹篮往后山走。
深秋的山上，树叶子都快掉光了。
我在枯草丛里仔细翻找，希望能找到点能吃的东西。
“哟，这不是赵家媳妇吗？
咋一大早上山来了？”
同村的张婶挎着篮子从另一边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
我脸上一热，支吾着说：“捡点柴火...”张婶凑近些，压低声音：“听说你被休了？
带着六个丫头搬去山脚老屋了？”
村里果然没有瞒得住的事。
我点点头，不想多说，埋头继续找野菜。
“造孽哟...”张婶叹口气，从自己篮子里掏出两个红薯塞给我，“拿着吧，给孩子吃。”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又酸又暖。
送走张婶，我更加仔细地搜寻。
好在小时候常跟娘上山挖菜，还认得几种野菜。
我在枯草丛中找到一丛马齿苋，虽然老了，但还能吃。
又挖到几棵野荠菜，虽然瘦小，总算能添个菜。
太阳升高时，我的篮子里己经有了半篮野菜，还有两个红薯。
正要下山，忽然看见不远处有几棵野山楂树，红彤彤的果子挂满枝头。
我心里一喜，赶紧过去摘。
山楂果酸涩，但好歹能填肚子。
我摘了满满一衣兜，这才心满意足地下山。
回到茅屋，孩子们己经都醒了。
春花正抱着小六哄，夏荷带着妹妹们收拾屋子。
破旧的茅屋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看起来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娘回来了！”
秋菊眼尖，最先看见我。
孩子们围上来，看见篮子里的野菜和红薯，眼睛都亮了。
“今天有红薯吃！”
冬梅高兴地拍手。
我摸摸她的头，生火做饭。
锅里煮着野菜汤，两个红薯埋在灶灰里烤着。
野菜汤的清香弥漫在茅屋里，孩子们眼巴巴地盯着锅。
“娘，真香。”
元宵才两岁半，说话还奶声奶气的。
我把烤好的红薯掰开分给孩子们，自己喝了一碗野菜汤。
看着孩子们小口小口珍惜地吃着红薯，我心里既酸楚又温暖。
吃完饭，我让春花带着妹妹们去溪边洗野菜，自己抱着小六在屋里缝补衣服。
孩子们的衣裳都破旧不堪，需要好好补一补。
下午，我带着大点的三个闺女又上山了。
这次我们不仅采了更多野菜，还捡了不少干柴。
秋菊发现了一棵野梨树，上面还挂着几个干瘪的小梨子。
我们如获至宝，小心地摘下来包好。
天黑前，我们满载而归。
茅屋前的空地上晒满了野菜，屋檐下堆着干柴。
虽然吃的还是粗茶淡饭，但至少不会饿肚子了。
晚上，我给孩子们讲外婆以前讲的故事。
六个小脑袋凑在烛光下，听得入神。
看着她们亮晶晶的眼睛，我突然觉得，就算没有赵家，我们娘几个也能活下去。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坐在门前。
山风凉飕飕的，但我心里却热乎乎的。
明天得想办法找点活干，光靠野菜不是长久之计。
天上的星星亮得晃眼，就像闺女们的眼睛一样明亮。
咱娘七个，一定要活出个人样来。
（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