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凡尘一梦
一方在诸天万界中，毫不起眼的凡人界域。
这里的灵气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最强的生灵，也不过是深山老林里，开了些许灵智的野兽。
凡人在这里，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老法则，生老病死，代代繁衍。
界域南边，一座名为“大青山”的山脉脚下，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
某一个清晨，村东头的老王家，传来了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
王家夫妇喜得贵子，给他取了个朴实的名字——阿言。
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婴儿体内，承载着一个覆灭古族的血海深仇，以及数百道强者的不屈残魂。
几乎就在阿言降生的同一时间，一道凄婉的流光，拖着长长的尾焰，从青木界的天外坠落，最终砸在了距离大青山数百里外的一处荒谷之中。
烟尘散去，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从深坑中艰难地爬了出来。
正是罗小雨。
她面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为了追上白一言被卷入的那道虚空裂缝，她燃烧了自己近半的神魂，强行横渡虚空，己是油尽灯枯。
“一言……”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中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她能感觉到，就在不远处，那股让她魂牵梦萦的气息，虽然变得无比微弱，如风中残烛，但确实存在着！
他成功了！
他活下来了！
巨大的喜悦，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天穹大帝的势力，随时可能追查到这里。
她必须立刻找到他，守护他！
可是，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说守护，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
她身上的神力气息，在这凡人界域中，就像是黑夜里的火炬，太过显眼。
“必须……找到她！”
罗小雨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她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古老的星盘。
这是她的一位长辈所赠，能感应到这方界域中，与星辰之力有缘的存在。
她将最后一丝神力注入其中，星盘上的指针，颤抖着指向了北方。
罗小雨咬着牙，拖着重伤之躯，一步步地向着北方走去。
三天三夜。
当她终于走到星盘指引的终点——一处隐秘在瀑布之后的山洞时，她己经到了极限。
山洞内，别有洞天。
一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正借着星光织布的老婆婆，抬起了头。
她的眼神，不像凡人那般浑浊，反而像星空一样深邃。
“星婆婆……”罗小-雨挤出三个字，便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上，身上的伤势，被一股温和的星辰之力暂时稳住了。
“你醒了。”
星婆婆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
“婆婆，您认识我？”
罗小雨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身上的这股痴情。”
星婆婆叹了口气，“为了一个男人，燃烧神魂，自毁道基，横渡虚空……丫头，你太傻了。”
“他是我丈夫！”
罗小雨的眼神无比坚定，“只要他能活下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他现在，是凡人了吧？”
星婆婆仿佛看穿了一切。
罗小雨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必须经历九世轮回，才能勘破大道。
我……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你想做什么？”
“求婆婆出手！”
罗小雨猛地翻身下床，对着星婆婆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求您施展逆天之法，为我重铸凡躯，遮蔽天机！
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星婆婆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刚烈的女子，许久，才缓缓开口：“重铸凡躯，意味着你将彻底斩断仙路，变成一个真正的凡人。
遮蔽天机，更是要承受天道的反噬。
代价，是你剩下的一半寿元，以及永世不得再入仙途。
你，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
罗小雨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决绝。
“仙路漫漫，若无他相伴，与永恒的囚笼何异？
寿元千载，若不能见他一面，与无尽的折磨何干？”
她抬起头，看着星婆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要什么仙路，不要什么长生！
我只要……能在他身边，看着他，哪怕他永远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心满意足！”
这番话，让活了无数岁月的星婆婆，那颗早己古井无波的心，也为之动容。
“痴儿……痴儿啊……”她伸出干枯的手，扶起了罗小雨。
“罢了，我这一生，都在窥探天机，却从未干预过命运。
今日，便为你这丫头，逆天一次又何妨！”
“多谢婆婆！”
罗小--雨喜极而泣。
“别谢得太早。”
星婆婆的脸色变得凝重，“记住，从今往后，你只是一个凡人。
你不能动用任何与他前世有关的力量去帮助他，否则天机泄露，你们两人，都会瞬间化为飞灰！
你能做的，只有等，和看。”
“我明白！”
星婆婆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她引来九天星光，布下古老的祭坛，开始为罗小雨施展那逆天的禁术。
七日之后。
大青山脚下的小山村里，多了一个安静的女子。
她在村东头，搭了一间小小的茅屋，以织布为生。
她很少与人说话，总是静静地坐在织布机前，目光，却时常会望向村西头，那户刚刚添了新丁的王家。
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她那双温柔的眼眸背后，藏着一片足以淹没星辰的深情。
（未完待续）